《往事如风》李笑

16、第十六章

　　当五月的阳光炽热的照耀着大地的时候，李一蒙她们的实习结束了，他们又回到学校准备参加毕业考试，然后等待毕业。
　　宿舍里的姐妹除了老大、老七和李一蒙，都有了确定的工作单位。本来爷爷在前段时间来信中说，帮她找的去小城的报社差不多了，因为爷爷经常在报纸上发表一些文章，和报社的社长及主编都是熟悉的朋友了，论起来，爷爷和社长的哥哥还是中学的同学。可是没想到一次调整，年龄分别是57岁和58岁的主编一起退下来了，李一蒙的工作又成了未知数。在来信中，爷爷劝李一蒙别着急，说他会再想办法让她进学校，不过估计市里的学校，由于她不是师范类专业的，先不能教课，过两年再说。李一蒙知道小城的教育局长是爷爷在沂蒙山区教过的学生，不过和爷爷一起生活了好多年的李一蒙也知道爷爷一向不肯求人，尤其是自己的学生。最后爷爷说，实在不行就回沂蒙山区，李一蒙的姑姑叔叔都留在了那儿，他们和姑姑的孩子们都可以帮忙。
　　自己这么大了，还得让爷爷操心，还得让爷爷安慰，捧着爷爷那封信，李一蒙的负疚感愈来愈深。
　　老大说她想去深圳，她有个高中同学去年去了那儿，她劝李一蒙和她一起去，可以先到她同学那儿落脚。听到这样的消息，李一蒙眼前一亮，深圳---传说中的开放城市，比内地多得多的工作机会，原来李一蒙一直觉得离自己非常遥远，在老大的鼓吹和想努力自立的驱使下，这座传说中的城市在李一蒙眼里一下子真实起来。
　　李一蒙提笔给爷爷写了一封回信，说不用爷爷再找人了，她准备毕业后和同学一起去深圳，想了想，李一蒙还是撒了个慌，说深圳有家酒店向学校要人，她们有几个同学一起去。
　　信发出去的第四天，李一蒙收到爷爷的一封电报，只有个六个字“勿去深圳等信”。当听说有自己的一封电报的时候，李一蒙是一路小跑赶到收发室的，看到这几个字，砰砰乱跳胡思乱想的心才放下来。知道爷爷反对，虽然失落，但更多的是内疚和感动，自己的一席话一定又让爷爷担心了。
　　几天后，李一蒙收到爷爷的来信，原来爷爷曾经打过电话，值班的阿姨上去叫了一趟，她们宿舍没有人，爷爷只好接着发了封加急的电报，害怕晚了李一蒙再和深圳的酒店签约了。
　　“不要胡思乱想，找工作虽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可也没很大的困难，深圳这种陌生的城市不能去，没有户口又一个女孩，离家那么远很不方便，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你去那里。”
　　看到这段话，李一蒙知道自己去深圳的希望几乎是破灭了，爷爷以这么快的速度来阻止她，可见反对的心意已决。

　　所谓的毕业考试其实也就和平时的考试差不多，每天花两个小时学习就足够了。面临着毕业，大家在宿舍里更待不住了，李一蒙班里有个家在J城的男生，有个同班同学在附近的大学办了个溜冰场，成了大家游乐的好去处。
　　李一蒙还没有滑过冰，而且也不喜欢这种运动，第一天小心翼翼的还摔了十几跤，就不想再去了，不过实习时建立了友谊的那帮男生，会轮番轰炸她，一次次拗不过，她还是去了，有时侯就在旁边扶着栏杆，看大家滑，慢慢的也觉得很有意思了。
　　干什么，也比闷在宿舍里强，在这样不知未来又无力改变的时候。
　　上午睡觉，下午滑冰，晚上吃地摊喝扎脾，半夜醒来睁着眼胡思乱想，直到临明，再迷迷糊糊的睡去，李一蒙每天都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于子健经常大大咧咧的拿李一蒙和王军开玩笑，开始李一蒙总是讪讪的，有些心虚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后来听说王军已经找好工作了，是去他家所在地级市的一个四A级风景区的管委会，李一蒙才释然了，终归是玩笑，李一蒙还不至于迂腐到开不起这种玩笑。
　　在又一次喝酒猜牙签的时候，当李一蒙这个猜对的和王军这个猜重复的被一起抓出来的时候，于子健大叫着要两人喝杯交杯酒，一群醉醺醺的男生跟着起哄，大叫着“给王军一个机会吧，毕业了就没机会了。”
　　李一蒙轻轻呷了一口酒，嘿嘿一笑，“好啊，让他跟我去Y城当无业游民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周围又传来一片起哄的声音，李一蒙抬眼看了王军一眼，发现一对闪闪的眸子正对着自己，李一蒙的心不由的一颤，赶紧把目光移开。
　　“说话算话吗？真跟去了，不会又嫌我烦了吧？”对面磁性的男中音传来，带着温暖的轻笑。
　　纵使移开了目光，李一蒙似乎也能感觉到来至对面那深邃的眸光，一时有些慌乱。
　　只一瞬，想到他那个管委会的工作，对他们这个专业的学生来说，几乎是最对口的好工作了，李一蒙清醒的认识到这不过是一个玩笑，即使王军对自己有想法，也大不过他的工作吧，最多只是一个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想象。
　　想到这里，李一蒙随即爽朗的一笑，把目光又重新聚集到对面那张脸上，“当然是真的了，怎么？打算放弃那么好的工作，跟我去游荡了？不许后悔哦！”
　　“后悔什么，大不了让我爸擂我一顿，我再想法还他那一万块钱。”王军貌似吊儿郎当的说，浅笑仍然在他的眼底。
　　心慌的感觉忽然又如潮袭来，李一蒙赶紧端起杯子说，“来，为了庆祝有人主动沦落为又一个无业游民，大家陪我们干一杯吧！”。
　　喧熙的声音再次想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酒中，模模糊糊的，李一蒙似乎听见一句“我是不是有了一线希望”，虽然声音很低，她依旧听的真真切切，却始终没有勇气在转过眼光去看一眼那对一直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聚酒，自从实习结束后，他们之间还时常保持的一种活动。那天晚上，在别人眼中，一定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李一蒙却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情愫在自己的心中升腾。此后几天，她一直有意的回避和王军有关的活动，快毕业了，在这样暖风轻飞的季节，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李一蒙不想自己沾染上一点这样的混水对同学们戏言的最后的狂欢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想做个壳，好好的把自己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