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水龙吟L

10、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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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邑鑫源的书房就在主屋前不远，天色已晚，府邸的灯已掌起，邑宝尾随邑鑫源进了书房。
　　邑鑫源的书房非常简朴，根本不像富老爷的书房，二排书架，一张桌案，二把兰草雕花椅，除了笔墨纸砚和一些书籍，无任何摆设，就连一鼎香炉都没有。再看墙壁，无字无画，让人根本无法把这一间简朴至极的书房跟当年的三门及第的状元挂钩。
　　邑宝一进书房，就瞧见桌案上的那缺了一大块的歙砚 。走上前，邑宝拿起那方砚台，抬头问道：“爹爹，这砚台……”
　　“还好意思问，还不是被你摔的。”邑鑫源从邑宝手中夺过砚台，护宝贝似的把砚台放进了桌案上的木盒里。
　　邑宝瞧见，有些惭愧，那砚台的确是她耍小性子的时候摔的。摔出门外，正好砸在了门外的景观石上，当场缺了一块。
　　“爹爹，我那儿也有一块徽州歙砚，明日我叫兮禾送来，您用吧。”
　　邑鑫源瞥了一眼邑宝，竟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爱耍小性子的女儿竟因这多年前的事情表露惭愧。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这落在了邑宝身上，颇有点让邑鑫源这个做爹的觉得邑宝委实太过善良，表里不一，外表坚强，内心柔弱，恐怕她会错信他人，所嫁非人，受婆家欺凌。
　　“爹的傻宝儿，买一块砚还不简单。这砚是爹的恩师所赠，恩师对爹爹意义重大。留着它不过就是留一份念想。”
　　邑奥一听，更加心下愧疚，巴巴地看着邑鑫源说着：“爹爹，对不起。你罚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莽撞，乱发脾气了。”
　　“当年怪罪你，现在又怎么会旧事重提罚你？我和你娘就你一个宝贝女儿，罚了你，你娘心疼死。再说，砚台是死物，就算没了这砚台，对恩师的情谊，难道就能忘记？”
　　邑宝听着在理，心下颇有触动，“女儿受教。”
　　话说到这，邑鑫源想起了儿时曾经的事情，便忍不住对邑宝说了起来，“你这几日表现，颇有爹爹当年浪子回头金不换架势。“
　　邑宝扬起头看着邑鑫源，满脸好奇。
　　“爹爹儿时让你祖父祖母伤透了脑筋，上课睡觉，下课胡闹，回到家爹娘一问什么都不知道。进私塾一年半载，学会了翻墙打鸟，斗蛐蛐……”
　　邑宝听着邑鑫源这一窜话的冒出来，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说得津津有味的父亲。
　　“爹爹小时候可比你混多了，你那点女儿家的小性子真不够看。爹爹小时候三天两头就能上房揭瓦，一天没挨你祖父的揍，晚上都睡不着，感觉少了点什么。到后来……”邑鑫源的话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消失，再次笑起来时，却已是牵强，“到后来，爹爹就遇见了恩师。他对爹爹来说，是再造之恩，一直对爹爹寄予厚望。他很懂得教人，不从书本上学习，而是从自身周围学习，脾性，心性，忠义，孝道，懂了这些后，才开始看书，学习孔孟之道。恩师有一女三子，一直惋惜的就是他的大女儿，错生女儿身。”
　　听到这，邑宝好奇的问了句：“爹爹恩师的女儿，很厉害吗？”
　　邑鑫源看着邑宝微微一笑，“嗯，很厉害。”
　　邑鑫源这一笑，邑宝这下就更加好奇了，什么女子能得她爹爹这么高的评价，而且让爹爹露出这么温柔的笑容。
　　“比娘还厉害？”
　　邑鑫源听见，笑着摇了摇头，“不一样。你娘跟恩师的女儿，完全是不同类型。”邑鑫源说到这，不知想到什么，笑出了声。邑鑫源见邑宝一直盯着他瞧，轻咳了一声，“爹爹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能对你娘说。”
　　世人都爱听秘密，邑宝也不例外，立刻支着耳朵，紧张兮兮地问道：“什么秘密？”
　　“爹能认识你娘还是因为恩师的女儿。你娘豆蔻之年生辰时，恩师的女儿画过一张你娘的画像准备送给你娘作为礼物。画完后正好放在书房里被爹瞧见……”邑鑫源说到这，说不下去了，老脸有些微红。
　　邑宝这时正听的津津有味，见邑鑫源说到重要关头就停了，立刻催促：“爹爹，后来呢，后来呢！”她可是记得娘亲对她说过，她跟爹爹是在街头认识的，爹爹帮娘亲夺回过被抢的荷包所认识，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爹，你赶快说啊。你不说，我可去告诉娘了啊……”
　　“行行行，告诉你。你爹我就做了几回辱斯文之事，知道你娘会来找恩师的女儿，每回都守在门口，见到你娘来就赶紧躲起来，偷偷看她。等你娘告辞后，再默默地跟着她，把她送回府去。不过，还好跟着了，你娘那次被抢时，身边就跟了一个大丫鬟。”
　　邑宝忍不住笑出声，不敢相信她爹年少轻狂时竟也会做出这种事来，“爹，您当时那样跟着娘亲，也不怕被外公发现了把你当成登徒浪子，乱棍打死。”
　　“哎~你爹当时见到你娘那张画像，就懵了。然后再见到真人，哪里还能想到这么多。偷偷摸摸跟在你娘身后送她回府，愣是送了三四回，都没发现她是秦王的女儿。”
　　“爹，不会吧！”邑宝简直不敢相信，“您跟了这么多回，那秦王府这么大的牌匾，您就没发现？”邑宝看着邑秦源不回答，想到一个可能，不禁嬉笑着贴到邑鑫源身边，“爹，您是不是见到娘亲，就变成双耳不闻窗外事，眼里只有美娇娘了？！肯定是这样……”
　　邑鑫源无奈地拍了一下趴在他肩膀上的邑宝，叹了一口气，“后悔啊，爹这是把老底都告诉你了。”
　　邑宝豪气云天地保证道：“爹，您就放心吧。这事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第三人知道，你的颜面保证还是一老本本的严父。”说完，又嘻嘻一笑，“爹，您不知道，我可羡慕娘了，当然也羡慕您。您对娘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娘对您也是一样，感情也一直没变。不像其他达官贵人妻妾成群。”
　　“宝儿，人和人不同。爹爹我是因为跟你娘情投意合，天赐良缘。断不可能为了其他女子让你娘伤心难过，更不会让别的女子来搅得家和不宁。如果当一切无法改变时，就要放宽自己的心态，别为了不懂得珍惜你的人伤心。”
　　“爹，我明白。”
　　邑鑫源看着邑宝叹息一声，“我跟你娘一直怕你所嫁非人，到了婆家受委屈。有时候都想着，若你能一直不长大该多好。这样你也不用出阁，爹娘就能一直宝贝着你。”
　　听见这话，邑宝鼻头有些微酸，她的爹娘，对她的爱，让她无言以报！
　　“爹……”邑宝揉了一下有些微红的眼睛，笑着看邑鑫源，“我们不说这些了。您叫我来书房，不是说要给我东西吗？”
　　“说了半天，忘记正事了。”邑鑫源站起身走到书架，取来了几本册子，抵给了邑宝。
　　邑宝接了过来，一翻开，竟发现是账册，顿时愣住了。
　　“怎么？不愿意看？”邑宝以前最不喜看这些繁琐的账册，邑鑫源自然知道。这会儿见邑宝手捧着账册，半天不做声，以为邑宝不愿，疼女儿的邑鑫源耐着性子哄着：“傻丫头，这几本账册可不是你以前看到的那种。爹还不知道你……这几本账册啊，是爹爹专门叫人重新做的，里面的内容都很简单，不会像以前那样繁琐。”
　　“爹爹……”邑宝叫出这一声，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仰起头笑着说：“您以后我还是孩子啊！告诉您，我已经长大了。以前不喜欢，那是因为没长大，不懂事。现在我可不会了。”说罢，邑宝放下手中的账册，蹿到邑鑫源身边，就抱住他的手臂，笑着道：“爹爹……您不愧是我的亲爹咧！其实我就想跟您说这件事呢，要您给帮我把咱家的账本账册拿来我看看呢！”
　　邑鑫源摸了摸抱着他手臂不放邑宝的脑袋，老感欣慰，“吾家有女初长成，很好，很好。”
　　邑宝顺势说道：“爹爹，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邑鑫源笑着转过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女儿，“想要买什么？”
　　闻言，邑宝立刻不依的嘟嘴，撒娇着：“爹爹，我都说我长大了。老把人家往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想。”
　　“好好好，是爹爹的不对，爹爹改，好不好？”邑鑫源笑着捏了捏邑宝俏丽地鼻头，一脸宠溺。
　　邑宝笑嘻嘻看着邑鑫源，“爹爹，您把我们家从发家到上月的账本账册都叫人搬到我书房好不好，我想看看，想了解一下家里的东西。”
　　“宝儿，你可知我们家产业有多少，商铺有多少，从发家到至今的账本账册看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邑宝柳眉一挑，看着邑鑫源，反问“爹爹，您和娘亲都说过，以后家里的所有东西都由我继承是闹着玩吗？”眉宇之间透着认真。
　　“你虽是女儿，却是爹爹唯一的孩子，这话爹爹和你娘亲说出来，自然不会闹着玩。”
　　“那爹爹，您女儿就不会负你所望，不谈开疆辟土，定要尽自己的所能守住家业。”
　　邑鑫源站在书案前，看着身旁脸上依旧挂着稚嫩笑容的女儿。邑鑫源知道他的女儿虽然依旧一脸稚嫩，但却不一样了，那一双原本清澈单纯的眼眸，不知何时已染上了让他看不懂的坚定。
　　“宝儿，你要记住钱财都是身外物。在爹娘眼里，这些不及你一分一毫。爹爹辛苦打下来的的基业都是想让你和你娘还有家里人都能过的更好。”
　　邑宝听见这句话，便明白她一向心思慎密的爹爹不安了，收起笑容，认真的回道：“爹，我明白。”说完便又笑嘻嘻地搂着邑鑫源的手臂，撒娇，“再不济，不是还有爹娘在看着我嘛？我心里有数。”
　　“恩，你能明白就好。明天我叫人把东西搬来，你看看什么时候跟爹爹开始去商会？”
　　邑宝抿着唇，想了一下，“一个月后。我先大概从账本上了解一下。等跟爹爹去了商会才每日回来细看，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您。爹，您看行吗？”
　　“自己都想好了，还来问爹爹！”
　　邑宝笑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