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以教导之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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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和叶九去城东买了些日常用品，回家之时途经茶楼，听见一个抑扬顿挫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且说岳爷领兵前行，又至一山，名为青龙山。……”
杨过不由自主地提着米袋停了下来，只听那人继续说道：“岳爷左顾右盼，吩咐将人马扎住，对吉青道：‘这座山，比八盘山更好。为兄的在此扎营，意欲等候番兵到来，杀他一个片甲不留。你可往后边营内去见刘豫元帅，要借口袋四百个、火药一百担、挠钩二百杆、火箭火炮等物，前来应用。’吉青领令，来到刘豫营中，见了刘豫，备述要借口袋等物。”
叶九看他听的专注，也陪着他站在原地，并不催促。
“且看那岳爷爷一马冲入番营，高叫：‘宋朝岳飞来瑞营也！’骑着马，马又高大；挺着枪，枪又精奇！逢人便挑，遇马便刺，耀武扬威，如入无人之境。小番慌忙报入牛皮帐中，粘罕大怒，上马提锤，率领元帅、平章、众将校一齐拥上来，将岳爷围祝这岳爷那里在他心上，奋起神威，枪挑剑砍，杀得尸堆满地，血流成河。”
直到说书先生响木一拍，讲完了这一章，杨过才回过神来，一脸的意犹未尽。随后眼眸发亮，一脸向往地说：“岳王爷果然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男儿在世就当如此才不负天地。”
叶九见他有这般感慨，再听说书人慷慨激昂，正在诵那首名传千古的《满江红》，一时也颇有慨叹，不由低低应和了一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杨过听的她这句，便接口将这首诗续上：“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颇有几分心意相通之喜。
“小叶，等娘的病好了，我就去拜个最厉害的师父，以后也要学岳王爷驱除鞑虏，北定中原。”听他发的豪言壮语，叶九不由失笑。
“怎么你不相信我？”杨过不满道。
“不是不相信。”她手里拎着油盐，边走边示意杨过跟上自己，“岳王爷一生光明磊落，为朝廷鞍前马后立下无数功劳，可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他撇嘴，“我怎么不知道？岳王爷被秦桧这个奸人害死的。”
“秦桧是怎么害死他的？”她继续问。
“当然是秦桧向皇帝进谗言，然后就害死了岳王爷。”
“那害死岳王爷的到底是秦桧还是皇帝？”
这下杨过反而答不上了。
她不由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岳王爷精忠之名天下皆知，这样也免不了小人猜忌，秦桧奸人谄媚却能为相，还能谗言引得皇帝对岳王爷不满。有句话叫做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帝昏庸无能，必然是奸邪小人当道，纵是你将来真的和岳王爷一样，恐怕还是免不了与他一样的结局。”
她这话可谓大逆不道，杨过听来却觉得挺有道理。他本就是桀骜的性子，从小穆念慈也并未教他这些观念，这一年里虽读了些书到底没被怎么影响。
“那岂不是要看着蒙古鞑子犯我中原？”他继续问。
叶九却斜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知道她是打算考校自己，杨过凝神想了想，说：“换个皇帝吧。”
“……”连忙一手捂住他的嘴，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听到他这句话，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只敢骂骂皇帝昏庸，哪知杨大侠魄力十足，竟然直接说要换皇帝。
松开手，她瞪了一眼犹自满脸无辜的杨过，将他拖进了附近的巷子，十分严肃地告诫杨过，“以后千万别再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了。”
见对方点点头，神色里却是不以为然，就知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于是叶九正了脸色，认真地看着杨过的眼睛，“自古以来，天地君亲师被世人公认，被所有人尊崇，今天你说这话可是谋逆的大罪，万一被人听了说不准连性命都保不住了，以后千万记得不能在大庭广众面前说这种话了。”
“别在大庭广众面前说？”显然杨过很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顿了顿，她眨眼，笑得有些狡黠，“当然了，私底下你怎么想都是自己的事情，但是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闻言他又有些不屑，“他们怎么看又关我什么事，何苦为了讨好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
叶九白了他一眼，却耐心解释，“这个不是讨好，而是生存之道。人生在世有些锋芒很好，但是有些想法却是不能说出来的。比如我说的那些观念是千百年来积累下来的道德准则，你若是像刚刚那样在大庭广众反对他们，就是公然和世俗相抗。要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人都说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仅自己处境艰难，也会连累亲友。”
他若有所思，半响之后才点点头，“我记下来了。”
“这就好。”她见这次杨过是真的听进去了，弯眸一笑，刚想去拍拍他的头以示鼓励，却不想杨过身子一歪躲开了她的手。
这死小孩越来越不好欺负了。
她心底嘀咕着，刚想说句什么，杨过就一把将她拉出了巷子，又连忙催促她向家中走。
才走到巷口，两人就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他们门外，看身形打扮还有点眼熟。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意见，叶九便伸手接过了米袋，笑眯眯看着杨过从背后一记手刀把那人劈晕。
放下手中的东西，她将那人翻过来一看，唔，果然是熟人。
于是斜了杨过一眼，“来找你麻烦的？”
又被抓住了把柄，杨过恨恨踢了那人一脚，无奈地回答，“是的。”
“自己惹下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她拎起放在地上的物品，指了指地上的人，然后施施然的迈出了轻快的步子。
等她将米面油盐放置好再出来看时，那人已经醒了，可见杨过还是手下留情了。当然，在她看到那人身上脸上的水迹后就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人一见她，立马三步两步扑上来，抱住她的小腿，开始大声嚎，“叶姐姐，你大人有大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杨过见他扑到叶九脚下，眉头一皱，看样子又想把他打昏。
叶九连忙冲他使个眼色，阻止了他，又试着挪了挪脚，可惜被抓的太紧，只好保持这个姿势，无奈地问，“宋初一，你今天又在抽哪门子的疯？”
“救命啊……”他抬起一张脏兮兮油腻腻的脸，十分可怜地看她。
不要用这么难看的一张脸卖萌好不好？
她嘴角抽了抽，仍然耐着心思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以教导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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