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盛夏》簏山红叶

1、第 1 章

　　那年夏天，城市被股闷热的空气笼罩着，异常的酷热。天气预报说是五十年难得一遇的酷暑被我们碰上了。又到了礼拜六的晚上—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城北的老城区，照亮了靠近江堤边小巷口的西瓜摊。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西瓜朝江边走去，我知道他们正在江边无聊地等着我。其实那天我并不是很想来这里和他们聚会，可是这么多年过来，基本上每个星期六我们都是一起过的。西瓜很重，特意挑了个大的，有时候无话可说的时候，吃点东西时间也能就这样被打发掉。肖莉莉仍是独自坐在江边的石护栏上望着江中央来来往往的船只，不知在想些什么。自从她五年级转到我们小学来后除了我们三就没见过她和其他男生有过什么往来。王武算得上我们中间的大情圣，一年中的春夏秋冬他都和女孩子们在一起，可也没见过哪个女孩和他相处超过三个月的，算得上四季分明。我才不管他和女孩交往的事情呢，就算他和全世界的女孩都上了床我也不会评论一句。我自己的烦心事就够自己受的了，哪有心情管他人，正因为王武是我的好朋友，我更不应该不干涉他的私生活。私生活，真是个有趣的词。快二十岁了我还不知道私生活该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想想我也够可怜的了。刘伟的胆子也真大，日子过得也实在无聊。那边石凳上不过是坐了个女人，神情有点寂寞，表情有点憔悴，他就要上前去搭理人了。
　　悄悄坐在女人身旁，轻声问：“一个人？”
　　女人不出声，偷瞟刘伟一眼。
　　刘伟继续说：”孤单吗?”
　　女人想了好久，轻声说：“有点。”
　　我真拿他们没办法，这就是我的朋友们。自从六岁那年踏进校园的门认识他们后，就再也没分开过。
　　一艘挂满彩灯的游船远远地驶过江面，掀起一阵浪花后，留下个背影给我们瞧。我抱着西瓜，踉跄地走，好象要沉到江底了，从他俩身边经过。刘伟真是个骚货，理都不理，当作没我这个人似的，继续打情骂俏。还是肖莉莉好，从护栏上利落地跳下来，双手接过西瓜放在半个手臂宽的石头护栏上。
　　“你带刀了没？”
　　肖莉莉摇摇头：“我问他们带没带去？”
　　肖莉莉说完转身快步来到王武面前，低头瞧着王武，王武的小花朵温驯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好像睡着了。肖莉莉用脚踢了踢王武摊开的大腿。
　　王武不情愿地：“干什么啊？”
　　肖莉莉：“带刀没有？”
　　王武：“带刀干什么啊？有谁欺负你啦？”
　　肖莉莉：“欺负你这个大头鬼了呢。切西瓜用的。”
　　王武：“我没有，问刘伟去，他应该有吧。”
　　石条凳上刘伟仔细打量着那女人。女人充满渴望地回望着他，张嘴想开口说话，且无从说起，只好睁大眼睛等待着，凌乱的头发像被雨水淋湿的伞。刘伟突然变了脸，眼角上仰，表情讥讽地看着女人。
　　刘伟骂道：“你怎么长得这样丑啊，三更半夜出来装鬼吓死人啊，快滚开点。我还想活久点呢。”
　　女人双手掩面惊骇地跑开。
　　肖莉莉走来问他：“怎么啦？”
　　刘伟收住恶狠很的脸，笑着说，“她想勾引我，那老女人，想男人想疯了。”
　　肖莉莉：“晕。你怎么这样啊。带刀了没有？”
　　刘伟拍拍腰：“带了。
　　西瓜总算解决掉了，战果满地都是。王武的小花朵一一拾起糟蹋湘江去了。月光下，那些浮在水面上形状各异的西瓜皮，怎么看都有点破鞋的感觉。有一会，大家都不出声，安静极了。我甚感无聊，想找王武的小花朵说会儿话，却不晓得开口怎么称呼她，直接喂喂地叫也不太好意思，只好继续沉默下来。我们三怎么没一个对王武的小花朵姓氏由来感兴趣的，就好似她只会是王武身上的一部份，难道叫“王武的春天”，不，不，不，应该是“王武的夏天”。这讨厌的天气多热，坐着不动，身体还不断地向外冒汗，躁得人死。
　　刘伟掏出烟盒，递烟给王武和肖莉莉，三人点燃烟，一起吞云吐雾。刚才好好的F4组合，现在换成了S-H-E登场，把我无情的排挤出去，我只好退到幕后看他们表演。
　　“抽一支吧，”肖莉莉又开始调侃起我来，“你还是男人不是啊，烟都不会抽。”
　　“你有没有搞错，抽烟才是男人啊。”我反击，“你什么时候转性成男人了？”
　　“莉莉，你就证明给他看咯。”刘伟笑着插句话。
　　“你去死，湘江没盖盖。”
　　“你们莫无聊了。”王武说。“热得要死，吵什么吵。
　　一股恼人的热风袭来，心躁动得愈加不安。趁着夜，我走到拐角的石堤前，剥去了身上的累赘，赤身裸体浸泡在江水中。岸边的四个人几乎同时目睹我滑入水中，看的风景是一样的，只因看风景的人性别思想的差异性，心态各不同。说实在的我应该算是一个理智的人，偶尔仍然会做出格的事情。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酷热难耐的夜晚，在这样酷热难耐□□和灵魂分离的夜晚，自我的小小解放，并没有受到他们的过多关注。
　　肖莉莉的一席话，好似盆热水淋在了我原本就滚烫的身上，无处躲藏。“就你那骨瘦如材的体形也敢游裸泳。等会城管的来了，不是因为你游裸泳，而是因为你身材太差，而把你抓起来了。”
　　这话很幽默吗？我游离岸边，装作没听见。
　　刘伟笑着对王武说：“我们也下去吧。”
　　王武看着肖莉莉说：“你呢？想游泳吗？”
　　“和你们吗？算了吧。我还要多活几年呢。”
　　“裸泳的感觉怎么样？”刘伟问我。“好凉快，舒服极了，像鱼一样自在。你要不要也试试。”我说。
　　小花朵一晚上也没说上几句话，这时刻更是不会发言的。她只是紧紧抓住王武的衣角，隐秘地拉扯下。“你不要游那么远了，太暗了，游远了，不安全。”王武说，“还是明天白天来游吧。”
　　“帮我把衣服拿来。”我说，“莉莉，我体形不好，你就别看。好了，转过身去，我要上来了。”
　　小莉莉接着道：“敢游裸泳却怕人看，你那样，我想都不想看。要看就挑个漂亮的，再说，这里这么暗，想看也看不见，是不是，刘伟。”
　　我挺起胸，勇敢地走出水面，像凯旋归来的人物。我秀我存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