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彼端,遗失的帝国》欧阳圣羽

8、Chapter 8

　　“惠兰，你可一定要帮我追到单冰啊！”安慧像个小老太婆似的跟着惠兰，一直唠唠叨叨个没完。
　　惠兰皱着眉头，“知道了，我都快被你烦死了！上课传纸条来提醒我，也不怕被‘雷霆兽’给拖出去罚站？下课就像个鬼似的阴魂不散的，不就个单冰吗？”
　　安慧双手合十，爱心不断从眼睛里冒出来，“单冰，哦，我的白马王子！”
　　惠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行了行了，算我怕你了！不是要和单冰他们班一起上体育课吗？”惠兰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快去体育馆！迟到了你就没希望近距离欣赏你的白马王子了！”
　　“对哦！我得快点了！”安慧如梦初醒一般眨了眨眼睛拔腿就跑，只留下身后一片飞扬的尘土。
　　“咳，咳，咳。”惠兰眼里噙着泪水，双手左右开工，不断驱散着满脸的灰尘，“100米考试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拼命过？”唉，交友不慎啊，误交损友了，她乔惠兰怎么就交了安慧这么个重色轻友的花痴典型呢？
　　“你没事吧？”一个冷得可以和南极冰川一拼的声音飘进了惠兰的耳朵。
　　“没事。”惠兰还在咳嗽。
　　“那。”一方手帕出现在惠兰的眼前，“拿去擦擦脸。”
　　惠兰接过手帕忙不迭地擦脸。
　　“哥！”一个欢快的身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等了很久吗？她是谁啊？”一个水灵灵的女孩子绕到惠兰的面前好奇地打量着，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乎有些惊喜，似乎有些怀疑，“她是你女朋友？哥，你连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要藏着不告诉我呀？”
　　“小焰，别乱说话！”一个有着栗色头发，象牙色皮肤的俊美少年从惠兰身后一步绕到那女孩身边。
　　小焰把嘴撅得老高，“老哥有了女朋友就忘了亲妹妹，哼！”
　　惠兰看着赌气的小焰哭笑不得，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和你哥根本不认识。”
　　“怎么可能？那我老哥怎么肯把手帕给你用？”小焰一脸“捉奸在床”的表情。
　　“这个？”惠兰尴尬地晃晃手中的手帕。
　　“那是我借给她擦脸的，刚刚她的脸脏得像只花猫。”说着，那美少年劈手将手帕夺去塞进口袋里。
　　小焰怀疑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两人的身上，不甘心地说，“我不相信，老哥你。”话刚说了一半，后半句就被那美少年的冰冷射线给冻回去了。
　　“呃，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惠兰尴尬地搓着手，“刚刚谢谢你借我手帕。”
　　“我叫单焰，他是我老哥单冰，是学校的校草哦！”小焰煞有介事地冲惠兰眨巴眼睛。
　　“单冰？”原来就是他啊。惠兰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乔，我叫乔惠兰。”
　　“啊！”小焰惊喜地跳了起来，“原来姐姐你就是学校里的天才校花啊！久仰大名了。百闻不如一见啊，果然长得和天仙一样。”
　　惠兰轻轻揉了揉小焰的头发，“小丫头嘴还真甜。”
　　“和我哥正好凑一对嘛！校草和校花，绝对啊！”小焰的后半句话分量可不小。
　　惠兰的笑凝固在脸上，故意压低嗓子，凑到小焰耳边说，“小家伙，话可不能乱说！这样容易招是非哦。”
　　“我说得是实话啊。”小焰满脸都是天真无邪。
　　惠兰故意重重的刮了下小焰的鼻子，“这是给你乱说话的教训，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的话，惩罚可就没那么轻咯！好了，我还要去上体育课，先闪人！”
　　“唉，等等，我和哥哥也要去上体育课，我们一起去啊！”小焰不由分说地拉住惠兰，另一只手牵着单冰，“是吧，哥？”
　　单冰不情愿地点点头，虽然脸上还是冷漠的表情，但是看着小焰的眼神却十分柔和。
　　小焰一马当先地冲到体育馆，把单冰和惠兰两个人远远地甩在了屁股后面。
　　“你妹妹真可爱，你们一定感情很深吧。”惠兰没话找话。
　　“恩。”单冰应了一声。
　　“你们兄妹两个人一直性格差异那么大？”惠兰不解地看着单冰。
　　单冰不做声，就在惠兰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单冰却缓缓地说，“我们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热情，一个冷漠，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性格上的互补吗？”
　　“那到也是，性格迥异的兄妹可以从对方身上找到自己所不具备的东西，所以更会互相珍惜，互相羡慕，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你们是亲兄妹？”
　　“是。你也有兄弟姐妹？”
　　“亲兄弟没有，到是交了一批死党。亲姐姐到是有一个，不过很少来往，而且我们性格不和，一见面就吵架，所以都相互避着。”惠兰的眼里透露出悲伤，“她看不惯我的自由作风，我也受不了她的一本正经。我们是亲姐妹，但是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放在一起就很矛盾。你说，我和我姐姐是不是比你和你妹妹的差异还要大？我们不但性格不和，而且行事作风完全背道而驰，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就如你说的，你们内心其实还是彼此羡慕的，因为对方有你所没有的东西。我想迟早有一天你们姐妹会想通的，到时候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吵架了。”单冰望着小焰的身影说，“你们会像我和小焰一样的。”
　　“呵呵，对不起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好面熟哦，好像以前见过似的。我感觉可以向你吐露心事，你绝对靠得住，所以不知不觉和你谈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废话，搞得你心情也低落了，我郑重地向你道歉！”惠兰顽皮地吐吐舌头。
　　“没事。”单冰淡淡一笑。
　　“我发觉你好像没一开始那么冷了哎！”惠兰瞪着美目，绕着单冰转了一圈。
　　单冰故意板起脸来，“是吗？那现在呢？”
　　惠兰好笑地戳戳单冰的手臂，“别装酷嘛！温柔一点会更受女生喜欢哦！”
　　“噗嗤”单冰很没形象地笑了起来，“你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子！”
　　“大事不好了！”安慧一脸的焦急从体育馆里奔了出来，嘴里大喊，“惠兰，惠兰，快，快去学校的天台！质，质心她，她……”
　　惠兰的脸色一下子煞白，“质心她怎么了？快把话说清楚。”
　　“质心班上来上体育课的女生都在议论，她们说质心被一帮太妹架到学校天台上去了！我看她凶多吉少呀！我们学校那帮太妹可不是好惹的，搞不好真出人命来！你说怎么办呀？”安慧急得直跺脚，“虽然质心她性格比较差劲，我很看不惯，但是她要是出什么事，你怎么向伯父伯母交代啊？”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救人！”惠兰顾不上一旁的单冰，急忙冲向学校教学楼。
　　“啊，等我啊。”安慧本想多看单冰几眼，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质心的事，也匆匆跑走了。
　　“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跟上去看看。”单焰悄声无息地来到单冰身边，“既然已经找到她了，那么我们可得尽尽忠。”
　　单冰不置可否，但是率先转身跟了过去，单焰紧随其后。一直隐匿在暗处的一道人影也跟着单家兄妹一起行动了。
　　“姐！”惠兰冲上天台，“你没事吧？”天台上只有质心一个人的身影，风掀起她雪白的裙摆。
　　“那帮太妹没把你怎么样吧？”看着姐姐安然无恙的背影，惠兰松了口气。
　　质心缓缓地转过身，“惠兰，你怎么来了？”
　　“我听你们班同学说你被太妹给带到天台上来了，我怕你出事就上来看看。幸亏你没事，那我先回去上课咯。”惠兰转身准备下楼。
　　“等等。”质心叫住了惠兰，“我们很久都没聊聊了，你在这陪我聊会儿天吧。”
　　“真的？”惠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眼里洋溢着喜悦，“你愿意和我好好谈谈？”
　　“为什么不呢？来，到这来坐。”质心拍拍天台的栏杆，“让我们感受一下风。”说着，质心双手一撑，轻盈地坐在了栏杆上。
　　“姐？你怎么了？”这不像是质心平常的行事作风。
　　质心微笑着，一只手抓着栏杆，一只手放在耳边，似乎是在听风吹过的声音，“你不来试试吗？这样的感觉真好，好像身后张开了一双翅膀，只要这么轻轻一跃就能飞上天。”
　　质心轻晃着悬空的双脚，乌黑的长发在风里飞扬，雪白的裙角在风中翻滚，恬静的笑容映衬着如天使一般的脸庞。这一刻，惠兰眼中的质心仿佛是真的天使，纯洁、无暇，她的身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翅膀，随时可以飞上湛蓝的天际。惠兰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慌，质心似乎真的要永远离开她了。惠兰不由自主地靠近质心，“姐，你千万别乱来啊！乖乖地坐在那上面别动，我就过来。”
　　“惠兰，你快来呀！聆听风真的是件很舒服的事。”质心一个劲地煽动惠兰。
　　终于，惠兰来到了栏杆边抓住了质心的手，“姐，听我的话，下来。”
　　“你上来呀！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你该听我的，不是吗？”质心死死抓住惠兰的手不放，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姐，别闹了，很危险的！快下来！”惠兰使劲想把质心拉下来，根本没有留心质心此时不一样的眼睛，“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质心的笑凝固在了脸上，挥开惠兰的手，“呵，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是认真的。”
　　惠兰不敢置信地望着质心，“姐，你发什么神经啊？快给我下来！”惠兰更用力地扯质心。
　　质心淡淡地看着想要把自己拉下栏杆的惠兰，“别再白费力气了。其实你的心里一定恨不得我马上从这里跳下去吧。我一直都在和你作对，你一定不知在心里把我诅咒了多少遍了。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活得更舒坦的，再也不会有人妨碍你了。”
　　“啪！”惠兰实在是忍不住了，扬手煽了质心一巴掌，“姐，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怎么能轻易地说死呢？或许你觉得死是种解脱，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爸妈会为你难过的，我也不会如你所想的那样过得舒服。姐，下来，我们这个家还需要你。”
　　“别哄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父母的眼中永远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他们也不会把对你的关爱分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给我。我不过是个活在你阴影下可悲的普通女孩罢了。你是那么美丽，那么优秀，是天之骄女，根本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得到世上的一切。为什么你就能那么轻松地获得成功，聚集别人的目光，得到别人的宠爱？我自信我一定比你用功，努力一百倍，一千倍，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我呢？像你这么散漫的人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踩在我头上？我明明是你姐啊，为什么我要活在妹妹的光环下呢？”质心越说越激动，抓着栏杆的手放开了，“其他的不说，就连我喜欢的人也深深地被你所吸引，从来没有注意到我的付出。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啊？我哪一点比不上你？”
　　惠兰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质心，简直接近疯狂。但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个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质心从危险的地方救回来。惠兰悄悄地靠近质心，准备趁其不备把她扯下栏杆来。
　　“姐，你冷静点。我确实没有你努力，你一点也不比我差。”惠兰尝试着稳定质心的情绪，“你下来说好吗？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我可以改的。”
　　质心置若罔闻，还是一个劲地大喊大叫，“改？说得容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没有悔改过，甚至连反省都没有，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已经受够了！是时候解脱了！我们，”质心淡然一笑，整个人朝后仰去，最后的话语随风消散，“该说再见了。”
　　“姐！”惠兰朝天台栏杆扑了过去，伸手抓住即将消失在眼前的质心的手腕，“不要！”
　　“放手！”质心撕心裂肺地吼叫，“为什么连让我去死的权利都要剥夺掉？”
　　“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死？你是我姐啊！”惠兰翻过了栏杆，一只手死死抓着栏杆，另一只手扣着质心的手腕，一只脚踏在天台的屋檐上，另一只脚已经悬空了，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渗出来，沿着涨红的俏脸往下淌，“抓紧了！”
　　质心低着头，看不清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呵呵，哈哈，妹妹，你还真是我的傻妹妹，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刚刚是在演戏。”质心抬起头，脸上是诡异的笑容，眼底异样的光彩更浓烈了，“你看看这是什么？”质心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腰带上一条细细的类似钢索的线，若不仔细看，根本觉察不到，那暂且称作线的另一端系在天台的栏杆上。
　　惠兰一脸平静，“是吗？原来你根本是想引诱我跳楼。你这腰带哪来的？”
　　质心按下腰带上的一个按钮，整个人像飞一般上升，稳稳地站在天台屋檐上，冲惠兰嫣然一笑，随即轻轻地，轻轻地掰开惠兰抓着栏杆的手，“我们真地该说再见咯！”质心眼底的异样光芒顿时暴涨。
　　惠兰感受到了失重的感觉，质心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远。明知道这么往下坠一定是死路一条，可是惠兰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脑海中最后浮现出来的竟是伊法的脸。惠兰闭上眼睛，任凭自己往下坠，或许自己死了，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