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懒猫咪咪

8、祸水

　　“文哥哥？”这个年代的小屁孩，还真不是一般的早熟。
　　“你哥哥也在里面”嫌我受的惊吓不够吗？

　　“我没想进去，只是逛着逛着就到这里了”我赶忙澄清，伸出小手将小厮紧紧握在手里的银子拿了出来，有了银子，等他走了，就可以偷偷进去了。况且，哥哥还在里边，我又不是皮痒的厉害，怎会自己入虎口？

　　“算了，你还是和我在一起，我放心点！再说，我也好久没看到你了！”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他伸出手又拿出银子交到了小厮手中。

　　我只能心不干，情不愿，随他走了进去，想到了哥哥，忙扯住他的衣袖，死小子才十三岁，怎么长的那么高？

　　“我可不可以不和你们在一起？”敲了敲手中扇子，“怎么？现在到想到怕了？闯祸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看来我的丰功伟绩丝毫都没有逃过他的眼。

　　“行不行？”我撒娇的问道，“青溪”“在”经常出现当信差的那个影子，“你带她到天阁的兰厅”。悄悄呼了一口气，过关！

　　逍遥楼观赏阁共有三层，一层为大厅，厅中央放置了一大块圆形墨黑的大理石，做为舞台，周围摆放了红木镏金的桌椅。二、三层为间隔的包间，二层为地阁，三层为天阁，各设梅、兰、竹、菊、风、月六厅。装饰及摆设也各有不同。

　　走进兰厅，眼前一亮，淡蓝色的清纱飞扬，白色理石桌，四个镏金红木椅，并无附庸风雅的字画，也无古董玉器，只有兰花。室内飘荡着淡淡的兰花香。为了方便客人观赏，窗子极大，靠窗边摆着一张躺椅，蓝缎铺垫，蓝缎靠背。

　　走近一瞧，窗上用的竟然是~~~琉璃？质地有些粗糙，不及现在的玻璃好用，但也十分难得，这个时代琉璃可是件奢侈品，普通人家还只能用纸，只有达官贵人家中有，但也很少。这个逍遥楼还真是大手笔。

　　刚坐下，就有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猛的想起，进楼前哪小厮说的话“又一个祸水”，应该向她打听一下，“姑娘，你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是哪位？”

　　疑惑的看了看我，“小少爷，您是问头牌吗？”“哦，对，头牌”

　　“是霓裳姑娘”“霓裳？”是哪小厮口里提的那位。“怎么才能见到她？”青溪的眉头紧了紧，呵呵，是有点过分，但我就是很好奇。

　　“霓裳姑娘，每晚都会弹一首曲子。您可以看到的。”“好！”挥手示意青溪，打赏了块碎银。有现成的财神不用，才是傻瓜。

　　“公子，是否需要叫姑娘进来伺候？”“不用了！”我忙摆了摆手。笑话，我用她们伺候什么呀？绿意和怡红掩住嘴，偷笑了起来，青溪脸上也有可疑的红色。

　　楼下一阵喧闹，止住了我的窘况，看来正主出来了。爬到了躺椅上，果然，一个白衣女子立在场中央。柳眉带情，杏眼含嗔，鼻若悬胆，唇如红樱。是美人！但还没到祸水的程度。

　　每天看自己的脸，免疫力提高了，幸亏扮男装的时候，用灰抹了脸，要不非被人拐去了不可。

　　一首缠绵《桃叶歌》：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失了兴致，无非是情爱，在现代看了那么多场演唱会，这种小场面，怎会放到心上？花魁、头牌，也不过如此！
　　含了口茶，是碧螺春，茶是好茶，但却非我爱。

　　正在想是不是要继续看下去，门被推开，翼影？？拱手“小姐”退后，不好，“翼哥哥”一口茶没咽下去，呛了起来。将我抱入怀中，拍了两下，手有点重。绿意、怡红忙起身。

　　楼宇文随后走了进来，“主人”青溪贴身站到了后头。看看被搂入怀中的我，眼神闪了闪。坐了下来，拿起我用过的茶杯，喝了一口。“好茶”点头笑了笑。

　　还没顺过气来的我，满脸通红，无力的趴在哥哥肩头，不停的咳着，手指着他，却说不出话。

　　“我没出卖你！”他看的懂？“是你看美女太专注了，没看到隔壁的我们。”死狐狸，你没说你们在隔壁。

　　“翼哥哥，其实我是跟着你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爹爹要问起，你也不希望他知道你来这种地方！”我正襟危坐。不知道可不可以过关？

　　“我从书院吃过晚饭，直接就过来了，你跟了我一天吗？”书院？晚饭？绕了绕手指，我可怜惜惜的望了望他。

　　“不知道悔改，就罢了，还拿爹爹来威胁我？”“我错了，好哥哥，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再不答应，我就要用绝招—眼泪了！

　　看我马上就要发洪水了，“好了，每次都用这招”但很管用，语气已经放缓了。隐隐听到有人唤哥哥的名字？“沐公子？沐展翼公子？”忙推开了窗，“明朗公子要和您打赌，你应还是不应呀？”

　　打赌？趣味的看了看哥哥，“沐兄，咱们来赌一局如何？”他就是明朗公子？叫“明狼”还差不多，同样一身白衣，哥哥穿起来，儒雅非凡，到了他身上，就像块抹布，还嚣张的绣了朵牡丹。

　　“怎么，莫非当朝大儒的公子，怕了我不成？”哥哥皱眉刚要答话，我却开口了，在我眼中，哥哥和爹爹都是神仙一般的人，不问世事，但却不代表有人可以侮辱他们。

　　“比什么？还需要翼哥哥出马？”“你这小猴崽子从那里蹦出来的？”还真是一位欠教训的主，“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当然是从我娘的肚子里！”他洋洋得意的道。“只有畜生才蹦呢，本少爷可是我亲亲娘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楼上楼下一片哄笑。

　　“你就嘴硬，我和你比曲子，让霓裳姑娘做评判”还不忘讨好美人。
　　“好，我和你比”“你小子无名无姓，本少爷怎会和你一般见识？”哥哥诗词我到不担心，但风花雪夜，他却不在行。

　　“小爷，我名沐护翼，你可千万别忘了！”“好，就你了，站出来，别躲在人家后面”看了看前面，哦~~，哥哥一直挡在我前边了。听我应了“明狼”，回头给了我一记刀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没敢露脸，高声道“比什么？划个道！”这回连楼宇文都向我甩刀了。太粗俗了点。“哪样都行，你爷我还怕你不成？既然来到这逍遥楼，就以美人为题，输了的人，哼哼，就将赢了的人今天所花的银子都包了。”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虽然我输的几率几乎没有，但为了防万一，我献媚的望了望楼宇文，金眼笑着看了看我，点了下头。

　　好，解决了，赢了，可以替哥哥争个名，输了，也有垫背的了。哼！称赞美人？就不行你比我强，要不那么多的词儿，我不就白学了？

　　“明狼公子，您先请”我坐在座位上，抿了口茶说道，又顺手拿了块点心。

　　“好，本公子先来”

　　逍遥有佳人，公子初未识，
　　绝色天下无，一失难再得，
　　虽能杀画工，于事竟何益？
　　耳目所及尚如此，万里安能制夷狄！
　　狂风日暮起，飘泊落谁家。
　　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春风当自嗟！

　　很是纳闷，那么一个庸才，怎么能做出这样一首词？好奇的露了半张脸，瞄了一眼。刚刚在门口的那个小厮，正站在他旁边。临窗而立，到觉得他应是个主子。

　　正打量着，哥哥将我推到了身后，“该你了！哼哼，不是被爷爷我的文采，吓坏了吧？”
　　轻“哼”了一声，“怡红，找把琴来！”片刻，一小丫头捧来了一把黑檀古筝。
　　调了调音，虽不及家中那把，但也是好琴。就来首：《爱不释手你的美》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矮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矮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矮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让我抱得美人归

　　唱完了，怎么没声音？屋里的人都愣愣的看着我，鸦雀无声！“很难听？？”我轻轻的问道，没跑调呀？？哥哥看我的眼神满是疑惑，楼宇文则满眼深意。

　　“楼兄，麻烦你先带颜儿离开！”哥哥对楼宇文拱手说道。“绿意和怡红留下！”

　　“好”楼宇文将绿意的帽子摘了下来，扣到了我的头上。

　　一头雾水的我被带上了马车，“青溪，回沐府！”
　　一个刺骨沙哑的声音传来“看你们还能藏多久！”楼宇文脸色一变，“青溪，快！”在恍惚中，被楼宇文抱下了车，带进了颜阁。抱住还在发呆的我，“看来，是藏不住了。”

　　已快子时，书房内仍亮着灯。我是天枰座，当鸵鸟是我最擅长的，但这次，我却不想躲了。逃避并不能让自己好过，那，我还不如面对！

　　搓了搓在秋风中泛凉的手，敲了敲门，“爹爹，我是颜儿”“进来吧！”“爹爹，我要知道！”望着爹爹带着轻愁的脸，我坚定的说道。灯芯跳了跳，像我和爹爹的心。

　　安静了好半天，爹爹用有些发抖的手拿出了一个画轴，我疑惑的看了看他，“打开它”。是一个绝色女子，庸懒的卧在桃花林中，却眼角带泪。看清她的容貌，我的心抖了一下。

　　“以前的沐家是入朝的，虽多拜文，却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直到了她这一代，才有所改变，画中女子为我沐氏祖先，名沐紫陌，与我朝太子青梅竹马，本应立为后，却机缘中遇见宇国之君，在太子大婚当日，十万铁骑围城，为保楚国万里河山，太子亲送，红颜改嫁。沐氏大怒，反之，二百一十六口全部被判车裂。紫陌杀宇帝，免族人之罪，后随宇帝去。宇族后人誓：红颜祸水，得必毁之。”
　　一个养自深闺女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想想都心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沐紫陌生辰八月初八，出生时虽过花时，但满园牡丹全部开放”爹爹深深看了我一眼。“你同她一样。”
　　难怪，我要学什么，爹爹都不反对！我要做什么，爹爹都无怨言！我跌坐在椅子上，却不知自己已泪流满面。伸手将我抱入怀中，“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你是我们家的宝贝呀！”
　　去年紫陌青门，今朝雨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知他几个黄昏？抬头望了一眼画中人，我不是沐紫陌，我是沐展颜。我要为自己而活。

　　“马上快中秋了，你生辰一过，挑选完暗影，爹就将你送到你师傅哪去。平安度过及笄之年，爹再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