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爱你》江湖小鱼

7、第 7 章

　　我和沈烨一前一后走着。拢了拢身上的羊毛衫，午夜的风还真有点儿凉。
　　沈烨期期艾艾得靠上来，伸手撰著我的。
　　“你找抽啊你！”我挣，“放手！”
　　“你抽我吧！不放！”
　　“你！”我头痛，这家伙越来越厚脸皮了。
　　“你怕什么，现在街上也没什么人。跟我一起你很丢脸吗？多少人想还想不来呢！”
　　“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
　　“那是什么问题？”
　　问题是……问题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应该这样！
　　“放手吧，晚上允许你到我房间打地铺。”我晕了，怀柔政策。
　　“真的？”某人两眼发光。不过片刻后：“地上那么凉……”
　　“不想打就算了！”不要得寸进尺姓沈的！
　　“打打打，凉我也不怕！”

　　终于放开狼爪子，手上的温度骤然失去，我握了握拳，把手插进兜里。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路上没什么人，很安静。不远处路边的灯箱发出微弱的光芒，淡淡的散发出一种苍凉又柔软的气息。
　　这么安静的夜，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思考点儿什么。也许没有身旁这家伙，我就真能认认真真地静下来好好想想，想想现在，想想未来，想想这都是什么日子呢？想想我和沈烨到底算是什么。也许认真想了，就不会有以后的万劫不复。可老天没给我这个机会，似乎等不及我理清楚，就迫不及待的将我推进感情的洪流，随我沉浮。

　　当我们被三个人团团围住时，我第一反应是：碰到沈烨的朋友了。我下意思的转脸看他，但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我才迟钝的发现：我们遇劫了。
　　沈烨和我对视一眼，眼神警戒却沉静，让人莫名的心安。

　　“兄弟，不好意思，借一步说话。”
　　几人将我们逼至一处暗巷，靠墙站着。暗光下依然可见冰冷的刀片发着寒光。
　　“哥们儿，兄弟们最近手头紧，借几个钱花花怎么样？”领头的高个子晃了晃手中的刀子。
　　我和沈烨都没说话。我不知道沈烨在想什么，反正我是有点儿跑神儿。我寻思着这仨兔崽子算是在我们身上白费工夫了，看来今晚他们运气不太好，否则也不会对我们两个大男人动脑筋。
　　我看看沈烨，他哼笑，慢慢从兜里掏出手机。
　　“对不住，不巧我们今天身上一分钱都没带，就这部手机了，不过没电池，不介意就算交个朋友。”
　　“打发谁呢？嗯？”高个儿并不理会，朝身后两人一示意，后者立刻扑上来搜身。
　　我和沈烨乖乖靠在墙上，让他们搜。其实也没什么好搜，穿的都不厚，几下就搜完了。
　　“头儿，好像真的没钱。”两人退后向高个儿报告说。
　　“妈的！今天真背运！”他啐了一口，把烟砸在地上，“给我揍！”
　　打架实在不是我的强项，一向懒于运动，现在才后悔不该当初。
　　棒球棍招呼上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意外地没触到。沈烨一脚踹上袭击我的黄毛，自己背后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棒，一个踉跄差点儿趴下。
　　我弯腰去拾黄毛脱手的棒球棍，却听沈烨大叫一声“小心！”，惊愕回头，一棒砸在脸上，顿时一阵眩晕，跪倒地上。脸颊上先是木然，紧接着热辣辣的痛。
　　“他妈的！混蛋！”
　　沈烨疯了似的挥动着手中的木棒，护在我前面，不顾一切地想要摆脱另两人的牵制，发狠的朝打我的高个儿冲去。
　　两人眼看招架不住，忽然寒光一闪，我猛地一惊。
　　“小心！”
　　寒光整个没入沈烨身体中，接着又是两下。
　　“沈烨！”
　　伴随着我的叫声，一切又回归平静。只有躺在地上忍不住抽搐的沈烨和渐渐染红的地面说明刚才的一切不是一场虚惊。
　　我踉跄的跑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他，紧紧抱在怀里。
　　“你怎么样沈烨……怎么样？啊？说话……说话沈烨……”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看到手上满是的鲜血，心中的恐惧压得我几近疯狂，脑中一片空白，只觉这一切都不真切，为一所想就是叫醒沈烨，他会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没……事……我没事，别……担心……”他微弱的开口，血呛上来，顺着嘴角流下。
　　“别说了……别说了……闭嘴！”我把他拉到怀里，脸贴上他的，“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以为我早已不会再流泪，可当泪水流出眼眶的时候，我还是疼得心绞。
　　“你不可以留下我一个的，知不知道！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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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朝着便利店的一个店员喊，“快啊！！！”
　　那男孩而被我满身的血吓得呆住了，一个劲儿的往墙上缩。
　　“打电话！你听不到吗！”我推倒了桌上的收银机，硬币洒了一地，“快！”
　　男孩这时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的去摸电话。
　　我跑回到沈烨身边：“挺着点儿，沈烨！不许死！我不许你死……听到没有！”
　　他的神志已不是很清楚，半眯着眼，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腹部的血仍然在往外流，薄薄的毛外套尽是黏腻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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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在手术室门外，我突然觉得有些事不关己的感觉。脑袋空空的，什么也想不了。也许，那个家伙不再醒来……我……就没麻烦了吧……什么也没有了……
　　红色的灯光突然的黯下来，仿佛生命的突然终止，我的心在一瞬间麻痹。
　　“你是病人家属吗？”
　　医生见我并不上前询问结果，只好走到我跟前。
　　“不是。”我的脑子直接的反映着医生的问题，老实的回答。
　　他似乎愣了一下：“那你是他朋友？”
　　“嗯。”
　　“……”也许费解我的反应，他想了一下，说：“你不用太担心，他没事儿，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伤口已经缝合，放观察室观察6个小时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已经听不到医生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心里一直在重复着：没事，他没事！也就是说，他还会在我身边，还会继续烦我……
　　“……不过，还是通知他家人比较好，你知道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先生？先生！”
　　“啊？哦，我知道，好的。”
　　我这才想起，一直很慌乱，竟没想到要通知沈烨的父母，可我却真的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
　　隔着观察室的玻璃，床上的人略显苍白的脸前所未有的安静，可此时此刻，这种安静是那么得让人不虞。
　　要怎么样好呢沈烨？要怎样才好……

　　“醒了？”
　　床上的人在抖动了几下眼皮儿后，缓缓地睁开眼，看到我微微一笑，却因扯动伤口皱了皱眉。
　　“你有多久没休息了？”沙哑的声音说得很费力。
　　“怎么？看我狼狈你很爽？”
　　他低笑：“是有点儿爽！”
　　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我宽宏大量的瞥了他一眼。
　　“想吃点儿什么吗？”虽然腹部受伤，但未及内脏，医生没有特别嘱咐要忌口。
　　“是不是我快要死了你才对我那么温柔？”
　　“是啊，你活不久了。医生说让你想吃什么就吃点儿吧！”这人真恶心！
　　“对将死之人都是如此厚待吗？”
　　“这是仁者之德。”
　　“……那我希望在死之前都能一直看着你，可以吗？”他盯着我，眼中没有了病态的迷离，只如两泓深潭，诚恳而坚定。
　　“黎燃，如果只有付出生命才能换取你的感情，我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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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什么都不用说。看着床上的人仍旧苍白的脸，和宽容柔和的微笑，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黎燃，你这个混蛋！
　　愧疚吗？也许，只是为沈烨不值。

　　在沈烨再三要求并誓死保证后，主治大夫终于低下了那高昂的头，拧着眉开了出院许可，嘴里还念叨，死了别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