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盗版世界》慕锦汐然

4、初遇主角

　　“唔…”

　　程然紧闭的双眼在挣扎了几下之后，终于摆脱梦靥的束缚，缓缓睁开。

　　…这是…在哪里？

　　他睁着迷糊的双眼，环顾了一圈四周，直到眼底映入一个人影：一头漂亮的暗紫色长发，一袭黑色风衣柔顺地贴合在男子身上，凌厉弧度的面庞却在火堆的映衬下徒添了几分暖意。——啧、真是英俊的男人呢。程然在心底发出一声模糊的感叹，随即又注意到了某个被他忽略的事实：等等…火堆？

　　他的视线从男子身上移向天空：墨蓝墨蓝的天幕上点缀着浩瀚无垠的星辰，此起彼伏地拼命绽放着它们的辉煌。——原来，此时已然沉沉入夜。真是…。还以为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星空了，还以为与那个世界的所有牵连都会被割断，还以为会就此终结自己可悲的一生，还以为…

　　一瞬间，莫名地沉郁下来。程然盯着这天空，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却不自觉地牵扯出一丝伤感。这一刻，他终于承认，对于莫名其妙的穿越、对于白天发生的一切，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他在恐惧，他在逃避，所以在被怪物刺中的时候，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就此解脱的释然感。而那些尘封的情感，在生死一刻也被生生翻腾了出来…

　　下一秒，有一个冷清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他突如其来的情绪：“你醒了？”

　　程然回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火堆旁低垂着头、安静坐着的男子此时正冷冷地盯着他。很显然，那人将他刚刚的表情尽收眼底。——这么近距离来看，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人？

　　暗紫色长发、黑色风衣、颀长的身形…蓦然，他的脑海里掠过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就快被掠夺者干掉时猛然接住他的身影。想到这，他脸上的伤感猝然垮了下来：这个男人貌似刚刚救了他？他却…无视了他？

　　——那个，导演，刚刚那一段错了，能不能卡掉重来？

　　寒风呼啸，火光噼啪作响。

　　程然默默地盯着眼前这堆篝火，默默地看着火苗欢乐的舞蹈。半晌，才机械地抬起头，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是你救了我？”

　　闻言，一直冷着脸看着他的男子挑了挑眉，一言不发。看到对方的反应，顿时程然的大脑就像卡掉的录音机一样，只会循环播放“完了完了”。他小心翼翼地赔笑道：“那个…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男子像是被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取悦到，浅浅地勾起一抹笑容，低声道：“黎远珞。”

　　惊！艳！

　　这一瞬间，程然的心底只剩下这么一个词语。他脑海中缩小版的、流着宽面条泪的小人顿时被这浅笑所迷惑，开始晕晕乎乎起来：呜哇，好漂亮的笑容！！完全一个冰山受啊有木有！！那个、是谁说的，“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会给你打开另外一扇窗”？卧槽，说得真特么的对！

　　程然盯着还残留在男子唇边的笑意，斗志一瞬间昂扬起来。然后，他目光炯炯，意气风发：决定了，冰山受，我要来攻略你！！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生愿意娶恩公为妻…”

　　只是这话说到这，怎么越来越不对劲呢？等等，他刚刚说他叫什么？…黎远珞？！OMG，不会吧…程然猛地掐住话头，再次变回小心翼翼的模样，试探性开口：“那个，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黎远珞。”男子也没生气，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变脸功夫，顺着他的心意淡淡地又重复了一遍。

　　——黎远珞…主角？

　　程然顿时感觉到他的表情僵掉了，他僵直着的视线再次上下扫过那个和主角同名同姓的生物。

　　【柳逸追忆起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场景：“那人留着贵族式的暗紫色长发，拥有最纯正的、如同恶魔般噬人心魂的黑色眼眸，俊朗的脸上时常挂着冷淡…从来没有人能够像他那么耀眼，像他那么冷情。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名叫‘黎远珞’的男人，是我命定的劫数。”】（By.《诸神游戏场》）

　　暗紫色长发，符合。
　　黑色眼眸，符合。
　　脸上挂着冷淡，符合。

　　…

　　——这真的是主角！而自己，居然对主角说了这种调戏的话！居然有攻略主角的伟大想法！ORZ，柳逸会拿着他那把赫赫有名的承影剑把自己大卸八块的吧！

　　“决定了，冰山受，我要来攻略你！！”前言收回。程然淡定地点了点头，光速在心底抹掉了之前的宣言。

　　“还有，你能不能说人话？”依旧是黎远珞淡淡的声音。

　　程然的淡定一瞬间被那句轻飘飘的话语击溃，一片片风化，变成粉末，随着夜晚的强风而消失殆尽：五雷轰顶，主角问他能不能说人话，受打击了…

　　“呵。”像是被程然的一系列变化所愉悦，黎远珞不禁低低笑出声来。紧接着，他又很快收敛了笑容，一边漫不经心地朝着火堆添着柴火，一边朝着程然发问，“你是新人吧，叫什么？”

　　“程然。”程然明显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是机械地回答道。

　　“之前生活在哪个星球哪个国家？”

　　“地球，中国。”

　　“被带过来的日期？”

　　“2013年4月26日。”

　　“怪不得，你也是黑发黑眸…只是我再也不是了。”黎远珞抓起一把自己暗紫色的头发，端详了半天，这才嘲讽似的笑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放开。他垂下眉眼，继续开口，像是解释，“我也来自中国，比你早了几个月，也算是你的老乡加前辈吧。”

　　“是，黎前辈，还请多多关照。”

　　“叫前辈太变扭了。还是叫我远珞好了。”

　　“远、远珞。”
　　…

　　那个，谁能告诉他，这越来越诡异的对话是什么。这种神展开，真的没问题？

　　——才不是没问题好么！在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后，程然瞬间连死的心都有了：他居然称主角为“远珞”！要被杀掉的吧，绝壁要被嫉妒成狂的柳逸杀掉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差点就被小黄干掉了？果然新人就是新人啊！真是弱爆了！”

　　“小、小黄…？”顶着黎远珞轻视的眼神，他再次发问，只是声音一点点变小：我亲爱的主角大人，你确定你说的是那个掠夺者？黎远珞淡淡瞥了一眼程然，自然而然地接下去：“是啊，差点杀了你的那只怪物啊。”看着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程然顿时默了。他目光深沉地看向此刻变得愈加墨蓝起来的天幕，在心中为掠夺者默哀了几分钟：安息吧，远古的勇士！愿你的名会在正版世界远播！

　　…不对！一定是他醒来的方式不对！

　　下一刻，他否定了之前的想法，得出了一个可能性比较大的结论来，顺带又考虑起了一个严肃而颇具有学术价值的问题：要不要再回去昏迷一会儿呢…

　　“在想什么？”

　　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成功地惊醒了程然。他猛地抬头，却对上黎远珞那双玄幽的眼神，玄幽到…就像要把他吞噬干净。恍惚中，他开口，像极了被夺去心智的人：“最纯正的、如同恶魔般噬人心魂的…黑色眼眸…”

　　“黑色眼眸？”在青年迷糊的话语里，黎远珞捕捉到这几个字眼，他看向程然的眼睛，——那里也是他所熟悉的黑色，却很少有人能漂亮得那么澄澈，“你不是也有吗？而且…”说着说着，他的视线顺着青年的眼睛下移，最终定格在那人的脸上：如此精致，顾盼间还带着几分熟悉的神采，像极了他的妹妹，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自己也是因为这偶尔的一瞥晃了神，这才阴差阳错地救了眼前这人。

　　也不知道他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黎远珞的神思开始恍惚起来，语气里也开始带上一种深切的追忆：“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

　　“啊？”

　　只是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没什么。”黎远珞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他垂下眉眼，遮去所有的情感。橘红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带出浅淡且暧昧的阴影，“你再睡一会吧，刚刚流了很多血。”

　　“我没事了，远、远珞你去睡吧。我来守夜。”程然担心地看了黎远珞一眼。——他，是想到了谁？收起所有落寞的黎远珞显然是无比强大的，他一个凌厉地眼神朝着青年扫去：“让你去你就去！”

　　——卧槽！好可怕…！

　　程然缩了缩脖子，依言乖乖躺好。许是因失血过多，许是因身旁有人而产生了安全感，很快他又沉沉睡去。青年自然不会知道，不远处的黎远珞面色复杂，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良久。

　　风中，似乎还隐秘着男人悠长的叹息，呜呜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