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橙蓝冰清

2、第 2 章

　　这时东海坐下的位置，可以看到窗外雨水的滴嗒。从机场到韩庚的家，不知为何就有雨落下了，东海低着头，看着雨落在他们的鞋子上，消失得无声无息，到家了，他们都湿了。庚伸手打开灯，屋里明亮起来，东海皱了一下眉，接过庚递来的毛巾，走向他指向的浴室。
　　温热的水先从头上开始，逐渐顺着皮肤肆意流淌，东海想到刚刚的路程，雨是什么时候落下的?衣服是什么时候湿的?东海自嘲地笑了一下，刚刚的他们是如此暧昧，衣服湿了，他们靠在一起，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他闻到庚身上的味道，还是一样，还是一样吗?东海仰起脸，他看到白色的雾气在慢慢上升，逐渐将那展灯包围，或许是错觉，东海感觉到从门缝边缘射来的光突然黯了，他想到小时候的房间，在阴雨天时，屋里的灯光发黄，与潮湿的空气拥抱着，让人都感到疲惫。“哥，我饿了，给我做饭吧。”于是，不过多久庚就会端来热腾腾的炒饭，东海狼吞虎咽，庚就斜着头在旁边安静的笑着。那时东海总能安心地去做任何事，只因为身边有韩庚。
　　门外的灯似乎又亮了，东海看到自己还是站在一片雾气之中。“你现在回韩国了”他告诉自己，“你在庚的家，回不去了。”东海总觉得那些日子是一场梦，梦里灯光昏暗，有他，有庚，梦里他总在说着，庚总在听着，但那个梦却很安静，“哥会保护你”这是梦里唯一响亮的话。
　　东海关上水，站在镜子面前，“哥，这里痛太久了。”东海指了指自己心脏的部位，想说话，却犹豫着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来。

　　庚看着东海走进浴室，听到水“哗啦”落地的声音，犹豫着是否关灭一盏灯。手忽然就碰到那个开关，灯灭了。韩庚注意到东海进屋时眉的轻皱，或许这里太过明亮了，有时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而这时灯就这样灭了。
　　韩庚坐在沙发上，想到飞机上东海的背影，他的肩头耸动，他哭的很汹，而自己还是不能安慰他，他只是抓住他的手，只能抓住他的手。韩庚觉得他应该哭的，他哭的时候韩庚心却很痛。不是，或许“李东海”这三个字对韩庚来说本身就是一个痛处。
　　是北京的空气总有黄沙飘散，还是这房里的光线太过昏暗，总之韩庚坐在那里想到了很多，都是关于北京的，却很乱。太久没有回忆，这些年他也不准许自己去回忆什么。韩庚的眼前闪过的都是那时候的片断，“哥，我饿了，给我做饭吧?”韩庚看到房间里的那两个孩子，一个12岁，一个14岁，小点的那个有着甜甜腻腻的笑容，甜甜腻腻地叫着哥，甜甜腻腻地撒娇，这就如一个梦境，12岁的东海，14岁的韩庚，他们相依为命。
　　韩庚就回忆着走进厨房了，打开火，放上锅，油烟夹杂着炒饭的香味，在鼻尖和眼前飘来飘去。韩庚看到东海哭了，在操场边被一群人拳打脚踢，那时候东海还不会几个中文，只能生涩的从嗓子里挤出“哥”，那时韩庚多矮啊，在那些人面前都要抬头望着他们，韩庚听着东海叫他“哥”，那么好笑的发音，又那么好听，他轮起砖头就朝着一个黑色的脑袋砸过去，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气喘嘘嘘地看着那人黑色的头发里涌出的红色，那群人终于跑开了，操场边只剩下庚和海。“东海，”韩庚叫他，“以后，哥会保护你。”庚说了一遍，怕他听不懂，又说了一遍，东海笑了，韩庚那时发现东海笑时是很安静的，因为眼里是温顺，所以看起来那样安静。韩庚拿着手帕，把血迹一点点擦掉。画面转了一下，韩庚又看到东海哭了，那时他的眼里仍那样温顺，还有什么，庚看不清，也不愿意去看了。或许因为太久没做过炒饭，油烟太大了，呛得庚突然流下眼泪。
　　韩庚盛好饭走出去，还是把灯开了，这样昏暗的环境太容易让人想到以前的东西，他怕东海会和他一起回忆。头上的灯亮起时，韩庚盯着那团刺眼的亮，直到东海从浴室走出来，因为眼睛突然从光亮转过去，他看到的东海在一片黑色之中，东海走近了，韩庚终于能看清东海的脸，还是这样安静的脸，他现在真的那么安静了，还是那个温顺的孩子，那样逆来顺受的性格，在飞机的哄鸣声中，一字一句，向他说出那样的三个字，用他教他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