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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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槛歌
忍越
太阳历925年，菲兰迪亚王国第25任新皇诞生。
三天后的洗礼仪式上，他被命名为Echizen Romya。
年幼的王子顺利地长大，时间来到了太阳历942年。
那年，是一个拥有炎热夏天的命中注定。
“王子殿下。”靠近海边的古城堡中传来了阵阵呼唤声。每到傍晚，城堡中的仆人就发现他们无上英明伟大的王子殿下消失了踪影。
“啊，又不见了。”皇家近侍Oishi Syuichiroh痛苦地敲敲自己的头，虽然那头早就被敲过无数次了但是Oishi还是保持着他的习惯性自虐行为。Oishi家族服侍皇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三代之前，而作为第十四代的接班人，Oishi深感责任深重。如果王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交待啊？
“Oishi安心啦，小不点有Fuji跟着嘛。”王子身边的玩伴，也是王国中有名的贵族Kikumaru家的小儿子Kikumaru Eiji这次也跟着王子一同来到海边古城堡避暑。
“就是有Fuji我才担心。”Oishi叹一口气。
只要王子殿下跟着Fuji一同出去，准保惹点事情。
上次去北边的牧场就拆了人家的羊圈，这次不知是哪家遭殃。
为什么王子殿下会收留那种来路不明的人呢？
Oishi再叹一口气，遥看深蓝的海洋。此时的海平面看上去宁静，像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她似乎在安静地喝着下午茶，翻看以前的情书，沉默。只是这样的祥和可以持续多久呢？
但愿海洋变色以前，他们可以在灯塔之光中平安回来。
“Echizen，你看那个。”化装之后溜出城堡的Fuji和Echizen来到了海边小镇利格力亚。
“咦？”Echizen看看人群中跳舞的少女，又看看旁边弹琴的三人组，“这个有什么意思啊？”
“喏喏，看见那个眉毛怪怪的弹六弦琴的家伙没？就是吹喇叭小子的旁边。”
“看见了。”
“他身上戴着的那个项链坠子，是海盗的标志哦。”
“海盗？”Echizen眯着眼细看。因为太远看不真切，不过隐约是一个字的形状，而且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帕西利海最强海盗――冰帝。”Fuji的声音有点低沉，混合在人群中，暗淡。
Echizen的瞳孔中瞬间燃烧起火焰。传说中的不败海盗，往来于各国之间的船只无不闻之变色。可是虽然每个国家都想消灭他们，却连海洋强国亚柯维奇也对他们无可奈何。
自己的父皇，那个现在懒于国王政事的老头子更是从不理会。只要冰帝不招惹上菲兰迪亚，他就当没听说，事情全部丢给亲王。
“那些人是冰帝的？”Echizen按捺不住心中跳跃的好战情绪，望着Fuji。
“呃，也许。”Fuji再看看他们，微笑着看向Echizen，“怎么？你想出手？”
Echizen嘀咕了两句，松开了握紧怀中匕首的拳。
“再观察一下。”Fuji笑嬉嬉地继续说，“等他们表演完了，应该会回船，到时我们再跟过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见到冰帝的主船――女王号。”
“好恶心的名字。”Echizen撇撇嘴，不以为然。
“我也觉得。”Fuji笑笑，忽然伸手摸摸Echizen的脑袋。
“干吗？”
“呵呵呵呵。”
Echizen瞪一眼，无视。
人群中的表演仍在继续，Echizen的思绪却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他第一次遇到Fuji。
太阳历937年，亚柯维奇和科尼里亚斯正式开战。
两国不和已有数十年，这次的全面战争持续了两年，期间卷入邻国无数，菲兰迪亚也不能幸免，最后，战争以亚柯维奇的全胜结束。
那场胜利也奠基了亚柯维奇的霸主地位。
从此科尼里亚斯王国在这片大陆上消失。
也就在太阳历939年，Echizen王子出巡王国边境之城班哲明。
在那场战争结束后，菲兰迪亚和亚柯维奇重新签订了条约，正式建立同盟。
菲兰迪亚派出了本国的继承人表示诚意与信任，亚柯维奇则派出了在那次战争中战功累累的将军Sanada Genichiroh。
双方的第一次会面并非是正式的安排，而是非常偶然的巧遇。
Echizen只不过是受不了Oishi对于礼仪和谈吐的唠叨，于是带上Kikumaru就骑马溜出去透气。
然后，在边境的树林中，Echizen和Kikumaru下马休息。
马儿自在饮水，Kikumaru乐得滚在草地上睡觉，Echizen则随意闲逛。
就是在那里，他看见了染血的地狱将军，他的对手是一只已经断气的猛虎。
浓烈的血腥气息，呛入喉管的不适，还有要令人崩溃发疯的眼神。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满地的血，染红了绿草。
Echizen后来回想，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真正明白，这个世界不是像老师讲得那么详和美好。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城堡中的小王子真的要脱离父母的保护开始长大。
Sanada转过身，他毫不迟疑地出剑。任何站在自己背后的人，都是敌人。
只是那沾满血色的剑，被一只手抓住了。
Echizen只记得昏迷前有人托住了自己，温暖的手，微蓝的眼。
晴空吗？
之后他就不记得了。
Echizen醒来之后就发现一张Oishi的焦急烤饼脸，耳边是Kikumaru的连声猫叫“小不点醒啦”。
而靠着门柱边，站着一个不认识的青年。
他慢慢地走过来，Echizen起身，打量他。
他来到Echizen面前，停下。
然后他蹲下，抬起Echizen的左手，亲吻他的手背。
Echizen的脸刷地变红，比窗外的霞彩还要耀眼。
“Fuji Syusuke，王子殿下。”
他仰起脸，微笑。
Echizen看到他的眼珠，纯粹的蓝。
“天空？”Echizen的手不觉覆上Fuji的额头。
Fuji愣了一下，眯着眼笑了，“是海哟。”
“海？”
“是的，殿下。”Fuji自然地坐到Echizen身边，给他讲起了海的故事。
对于极少出门的Echizen来说，那是从未有过的经历与体验。
于是从那天起，那个叫做Fuji Syusuke的家伙就在Echizen身边留下来了。
欢呼声唤回Echizen的思绪，人群慢慢散去。
Fuji抓住Echizen的手，“他们准备走了，跟上。”
“嗯。”Echizen舔舔下唇。
这样刺激冒险只要和Fuji一起就会层出不穷。
他们猫着身子慢慢跟随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中。
华灯初上，炊烟处处。
巷道中，五名少年和少女背着乐器，边走边笑。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背后跟了两个尾巴。
“Fuji，他们真的是海盗吗？”Echizen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几个家伙不像是海盗。海盗不应该都是凶狠而且长相挣狞吗？至少Inui老师是这样形容的。
“根据数据显示，89.87%的海盗标准装束是破烂的，而且缺手断脚的概率大于45.33%，另外只有7.34％的可能性出现女海盗。”
“走着瞧喽。”Fuji拍拍Echizen的肩，“他们进酒吧了。我们也去。”
那是一家名叫午夜歌声的酒吧。
一推开门就闻到熏人的酒气，酒吧内喝酒声喊叫声大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纷纷落下。在海边的酒吧里什么人都有，从小偷到妓女，渔民到流浪汉，所以Echizen和Fuji略显正常的普通市民的装束反而招来一些不友善的视线。
Fuji挑了靠门的座位落座，“他们在那边。”Fuji低语，对Echizen使个眼色。
Echizen注意看看，在内里的圆桌边，他们五人正在吃晚饭。
不经意间，酒吧侍者走过来，带着不屑一顾的语气冷冷发问，“吃什么，还是喝什么，快说。”
Echizen很是不爽，正想瞪他却被Fuji轻踩一脚。
“帕西利海的鱼有吗？”Fuji微笑发问，侍者脸色大变，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脸，“不好意思，请问两位要点什么？”
“煎蛋三明治，沙拉还有白葡萄酒一杯。”Fuji看了一眼Echizen，笑着补充，“给他一杯牛奶。”
“Fuji你！”Echizen恨得牙痒。
Fuji却只是耸肩微笑，潇洒自在。
待侍者走后Echizen小声问Fuji，“喂，帕西利海的鱼是什么意思？”
“哦，那是机密哟。”Fuji竖起食指，微笑。
“切。”Echizen往椅子一靠，不满地白一眼Fuji。
Fuji却只是微笑，视线转移到那边的五人。
帕西利海洋的统治者，战无不胜的海盗冰帝，这次终于要抓住他的尾巴了。
酒吧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门框出悬挂的风铃叮地一声响，提示有客上门。
“大家晚上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说话的声音很温和，音调也不高。但是那一声风铃响混合着它带来的人便如投入湖泊中心的石头，安静的声波渐渐掩埋了一切的嘈杂。
大半的人都放下了酒杯，他们忘记了咀嚼食物，忘记了口袋中的钱币，忘记了正常人的反应。
良久，终于有谁反应过来，“海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一轰而散，包括酒吧老板。
留下的，不过少数吓得动不了的胆小鬼和酒吧内里的五个小鬼。
或许还应该加上靠门边最方便逃走却一动不动的Fuji和Echizen。
“有没人，看到过这个东西？”那个站在门边的人很无奈地挠挠头，一脸苦恼。
“为什么每次一问大家就都跑了呢？”他放下手中的横幅，垂头丧气。
Echizen瞄一眼那个横幅，差点喷饭。
“你好，我是来自冰帝的海盗。请问你们看见过这个东西吗？”
横幅上还画着一个吊着冰帝标志的项链坠子。
“啊。”Echizen低呼出声，门边的人注意到Echizen，笑颜绽放。
“小弟弟，有没有看到过这个东西啊？”
小弟弟？Echizen头上十字架突现，平时被Kikumaru叫小不点就是忍耐的极限了，现在这哪来的家伙居然把自己当小孩子看。我年底就成年了啊！
他看Echizen似乎没有反应，又注意到Fuji。
“请问，看见过吗？”
“嗯。”Fuji点点头，指向内里那五人，“似乎在他们身上。”
“多谢你。”他夸张地鞠了一恭。
然后他忽地拉开门大喊，“找到啦！”
Echizen猛地一愣，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这是怎么回事，冰帝的人都来了吗？今天是聚餐日吗？
几乎是同时，一下子挤进来好几个人。
为首的长发男猛敲之前进来那人的头，“小声点，Chotaro。”
“对不起，我太高兴了。因为终于找到Mukahi的坠子了。”
“哪里哪里？”一个红头发的家伙就从长发男Shishido的背后窜出来，“好险，找不到会被Atobe骂死的。”
“在那里。”被叫做Chotaro的男孩姓Ohtori，他指指现在吓的哆嗦的那五人。
“哇，交出来。”Mukahi猛地跳过去，一个灵巧的翻身。
被吓得不能动弹的他们其中一人颤抖着发问，“要什么，什么，东，东西？”
“我的坠子。”Mukahi眼尖地发现了其中一人脖子上挂的东西，一把抓去拽下，喜笑颜开。
“找到了！”
这时Echizen才真正看清楚，那个神秘的吊坠。
似乎是纯金打制的东西，精细的花纹，中间一个帝字霸道无比。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上面会刻着一顶王冠呢？
“我说Gakuto啊，下次再弄丢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又是一声风铃响，Echizen抬眼。
那是一个，无法一语形容的男子。
修长的身形，优雅的深蓝半长发，似笑非笑的唇线沟勒狡滑与巧妙的弧度，鼻梁上偏偏顶着一副自己最讨厌的圆框眼镜。
印象分，半折。
“Yushi你还说风凉话。”那个全名叫Mukahi Gakut的男孩灵活地在木桌与椅子之间穿行，跳回他们身边。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扶扶眼镜，锐利的视线扫过里面五人，然后经过昏黄的灯光停留在Fuji和Echizen身上。
“真是有趣啊。”伴随着一声轻叹，他走近两人。
Echizen的心猛地一跳。Fuji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没有任何动作。
“三年了，你还是一样，如帕西利海的蔚蓝一般永恒。”他面对着Fuji，蹲下身子，抬起他的右手，在唇边印下一吻。
Echizen的脑子爆炸了，在他暧昧地添着自己下唇的并看向Echizen时，Echizen拔出匕首卡住他的要害，“收起你那一套。”
他却只是淡淡笑着，看一眼Fuji，“你养了一条好狗啊，Fuji。”
Fuji的表情在暗淡的灯光中看不分明，他只是低声开口，“首先，他不是我养的。其次，那是一只猫。”
“都说猫是不可驯服的，我倒很有兴趣尝试啊。”
Echizen一恼，手中匕首往前一伸。不料身下一绊，后背被人压制，匕首迅速被人抢走。
“小猫咪，要玩也要看人啊。”他拿过漂亮的匕首，看一眼拧住Echizen的Ohtori，含笑。
“Oshitari，放开他，我跟你们走。”Fuji默默站起，蓝色的眼眸泄露多到不可计数的情绪。
“Gakuto，捆了他。”那个微笑的男子OshitariYushi示意Mukahi拿麻绳结实地捆好Fuji的双手，连带双脚。“哦，注意不要靠近他的嘴，小心他咬人。”Oshitari叮嘱准备捆走Fuji的Shishido。
Shishido冷汗。
“放了他。”Fuji看着Oshitari，眼神流露不可捉摸的蓝光。
Oshitari却只是轻笑，“我有答应过吗？”他看看Echizen，晃晃手中的匕首，“对吧，小猫咪？”
“Oshitari。”Fuji反而轻笑了一下，“你会后悔的。”
“见了Atobe再说吧。”Oshitari把玩着匕首，转得飞快，“三年不见想必有很多话吧。”
就这样，Fuji和Echizen被带往了冰帝的女王号，以他们不曾预料的方式。
“王子失踪了？”正在王都处理政事的亲王――Tezuka Kunimitsu接到来自Oishi的紧急报告。
Tezuka放下手里的公文，阅读Oishi的汇报。
“冰帝？”
Tezuka的步伐忽然沉重。
他走回桌边，取下眼镜。
左手臂，不觉又疼起来。
此时，在遥远的帕西利海洋中。
冰帝的女王号正在自由航行。
船长室中，两个被捆成棕子的贵宾正坐等船长的大驾光临。
“Atobe前几天去了西海岸的小岛，现在正在赶过来。”Oshitari笑着对Fuji说，顺势坐在两人对面的椅子上。
Fuji没有理会他，只是望着外面，然后看一眼身边的Echizen。
越前一路上都很安静，只是瞳孔中火焰一般的光辉从未散去。现在，似乎因为来到冰帝女王号而燃烧得更旺了。
Fuji只能在心里叹气，没有告诉他自己和冰帝的恩恩怨怨是因为那些事情是自己必须而且也只有自己才能去做的。可是Fuji从来没有想到这次居然把他牵连进来。原本只是普通的调查谁知道他们只是无意中拣到那条项链而已，谁又料到后面会遇到知道自己身份的冰帝天才海盗――冰帝女王号的大副忍足侑士。
Fuji无奈地转头，却看到Oshitari别有用心的眼神。只是那种目光的焦点，锁定在越前的脸上。
那种看Echizen的眼神是？
在看猎物，还是？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