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改造计划》随欢

3、Part3 年少芳华

　　“嗯，什么？”
　　“……老大，您这可问对人了。”
　　猛不防竟然能听到一向对女人没什么需求的自家BOSS问出这种问题，薛子浩呆了呆，随即眼睛一亮，主动发问，“老大，您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不，说起恋爱经验，全公司可没有比我更丰富的！\"
　　“……”沈靖面无表情地点头，“那好，帮我个忙。”
　　凭着聪明伶俐的脑子另外加上一颗永恒不灭的八卦之心，薛秘书本着为老板分忧的原则，成功套出了自家老大的忧虑。

　　“老板，您和您的意中人最早的时候是笔友？”
　　“嗯。”
　　“这样啊，让我想想。既然你们是通过写信这种浪漫的方式认识的，现在如果当面约人出来，反而不好。”
　　“继续说。”沈靖瞥他一眼。
　　薛子浩笑眯了眼：“老大，您的意中人……她平时喜欢什么聊天软件？”
　　“Q.Q。”
　　薛子浩眼珠子转了圈，沉吟道：“你平时用的都是MSN，要不我帮你申请个号？这样就能和她勾搭上了。”
　　沈靖面无表情……将薛子浩上下打量了足足一分钟，这才仿佛很不经意地说：“帮我弄一个。”
　　“好嘞!”薛子浩笑容满面，迅速在苹果机界面上登录，噼里啪啦开始打字注册，“老大，叫什么名字好？”
　　“沈富贵。”
　　“什么？！”
　　“那是我以前的名字……”沈总经理很不自然的解释，脸色阴沉，“你敢再问一遍试试看吗！”
　　“……”薛子浩秘书很乖巧地捂住了嘴巴。

　　宁融融同学其实是很宅的，平时喜欢窝在家里睡觉以及上网打游戏。当天下午开着窗户玩电脑的时候，右下方的企鹅图像蹦出一个加好友的消息框，是十一位的新号，名字叫沈富贵。
　　宁融融盯着这三个字，只觉得说不出的眼熟……记忆中好像有什么片段一直在脑中盘旋不去。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随手点同意加为了好友。

　　对沈靖来说，无论在商场上跟人谈生意、参加宴会、出门应酬或者在公司管理下属，都是非常容易，几乎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不过，凡事都有双面性。以沈靖的天纵之姿，年少有为，他在某些方面的神经却好像被人用抹布给堵塞住了……用一句通俗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脑子十分得不开窍。
　　比如说，谈恋爱。再比如说，跟意中人搭讪。
　　薛子浩秘书后来总结出一句话：“我们的老板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追女孩的时候真是一根筋通到底，简直让人想吐血。”

　　加了意中人为好友的第一天，沈靖心里既紧张又激动，不过表面上当然维持着无比面瘫的冷冰冰式表情。当天下午沈总经理除了几个重大决策，其他什么事也没做，第一次耗在电脑旁纯粹聊天。点开只有一个好友的企鹅主界面，沈靖开始慢慢地打字，他是这么搭讪的……
　　沈富贵：“你好。”
　　三秒钟后，融融回复：“你好。”
　　沈富贵：“吃饭了吗？”
　　融融：“嗯，吃了。”
　　沈富贵：“今天天气真不错。”某人完全忘了他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春雨绵绵，阴云密布。
　　融融望了眼窗外，很无语地回复：“不好意思，今天下雨……”
　　沈靖默了下，半晌才又敲了一句：“这天气挺多变的。”
　　融融定了定神，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沈富贵：“那个，你名字挺好听的。”
　　融融：“哦。”

　　薛子浩偷偷在旁边围观，看自家BOSS尽聊些不着边的事，这样聊下去何年何月才能熟起来啊。于是在一旁高喊：“老大，说你们以前是笔友，笔友！！……”

　　沈靖回头，面无表情，耳朵却可疑地有点红红的，他非常淡定非常面瘫地解释：“过了这么多年……我不好意思说出口。”
　　薛子浩栽地而倒。

　　耗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沈靖这才跟融融熟了一些。一开始两人话题都挺尴尬，不过好歹都是年轻人，何况沈靖有意无意间的回忆，聊啊聊啊那话题就出来了。等到了傍晚，宁融融在家盯着那个名字，以及聊天的时候非常熟悉的感觉，终于顿悟了！
　　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巧合，可是聊了这么久，融融已经有七成把握可以确定……望着屏幕陷入沉思，融融的心情像是高空中飞翔的风筝那般一起一落，紧张得连心跳都快了很多。一分钟后，她终于按捺不住心情，一下子从电脑椅前站了起来。沈富贵……真的是他吗？

　　宁融融急匆匆跑去卧室翻出以前放着初中高中书本的大箱子，一样样地找，在最底下那一层找到了用粉红色包装纸裹好的上百封信件。
　　匆匆翻出一封，上面的字迹端正清晰，隐约透出一丝少年的稚气来。黑色的水墨多年后变得有些模糊，仍可以看出署名。
　　“沈富贵……”宁融融看着手中的信，眼睛里不受控制的酸涩起来。

　　那时候，她初一，他初三，认识的过程很偶然。那个年代电脑、手机都是极少见的，一封封透着纸香的书信或是小纸条，才是男孩女孩交流的工具。宁爸爸和宁妈妈都是教师，平时工作忙碌，对女儿的关注也就小了些。
　　宁融融小时候很淘气，偶然一次把宁爸爸放桌上的毕业联考名单翻出来玩，看到第一名是位名叫“沈富贵”的男孩，后面写着地址，是在外县乡下一个小镇上。
　　富贵，富贵……男孩的名字很有趣，当时还是小姑娘的宁融融翻着手里的名单，笑啊笑，一个早上都挺乐呵。

　　班里一起玩的同学从小住在城里，家境也不错，长辈起名都很讲究，像富贵这样的名字几乎是凤毛麟角。
　　宁融融小姑娘作业都做好了，又不能看电视，闲着无聊就动了想认识这个很好玩的男孩的心思，握着铅笔开始一笔一划在本子上写信。花了一天的时间写好了信，宁融融拿零花钱去买了张邮票写好地址寄了出去。
　　一天天等待回信的日子是很煎熬的，就在宁融融以为他不会回复的时候，宁爸爸给她拿回了一封信。
　　薄薄的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只问了宁融融怎么会知道他的地址，他的名字等等……还有几句话是礼貌性的问候。
　　很简单很沉默的一封信，融融很仔细地看完，现在尚能记得当时自己的兴奋。
　　这还是她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封信呢！她捧着浅黄色的信封乐得嘿嘿嘿一直笑，那个晚上破例高兴地吃了三碗饭。
　　第二天宁小姑娘就决定了，她要和这个男孩成为笔友。

　　那时候“笔友”是个很流行的词语，宁爸爸知道她的决定后，仔细问了小女儿那个男孩的情况，知道他住在乡下成绩却好得出奇，宁爸爸和宁妈妈商量了会，教导了一番不准早恋不准见面不准什么什么……倒是没有阻止宁融融的行为。
　　少男少女的，谁没有跟异性传过几张小纸条。只要保持距离，并不见得都会培养出感情来。
　　宁爸爸和宁妈妈在教育子女上，可是非常开明的。

　　宁融融天真浪漫，活泼可爱，信里总透着一股明朗的轻快。
　　沈富贵年少睿智，一向不是个多言的人。
　　然而看到融融每次的来信，看着她期待的话语，时间久了，他好像能想象一个明丽可爱的少女，星眸流转，巧笑倩兮。
　　乡下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单调，好像被信里字里行间的欢快冲淡了不少。于是渐渐的，回信也多了起来。这样的来来往往，一直持续了三年。

　　思绪从涌上来的回忆中转回，宁融融盯着手中的信封，深色的纸沾上了几滴泪水，斑斑驳驳的，将黑色的墨迹也晕开了。
　　不知怎么的，眼圈便湿了。
　　宁融融呆呆地看着信封，直到五分钟后才将它放回了箱子，重新用书压好。

　　回到电脑桌前，看着对话窗口，宁融融心思一动，慢慢打出了一行字：“沈富贵，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初一到高一，你跟我写过的这么多信，是不是你？”

　　公室里，正为对话窗口一时陷入沉寂而担心。
　　直到看见消息回复，他才匆忙点开。看到那一行字，饶是平时镇定冷静，沈靖心里头也紧张了。
　　薛子浩在旁边偷偷看到，眼睛一亮，嚷道：“老大，多好的承认机会！”
　　沈靖瞥他一眼，一向冰冷的脸上，罕见地竟有了一丝笑意。
　　小薛秘书在他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觉得这次老大的笑容真如春风拂面，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冷笑。

　　沈靖点开窗口敲键盘输入，回复道：“嗯，我是。”

　　宁融融看到他那个肯定的字眼，漫漫时光好像停滞，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六岁女孩捧着一叠信件，独自在房间里痛哭失声的场景。
　　初一到高一，是她读书生涯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一切却都在高一那个暑假终止。
　　女孩用精致信纸写的信一封封寄出，然而跟她写信三年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半点回复。

　　三年以来，点点滴滴的习惯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宁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渐渐少了，时常便一个人神思不属地坐在窗户边，对着天空发呆。无尽的失落、担心以及期待落空后的难受日日夜夜盘旋在心头，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直到高二寒假，宁爸爸看着日渐沉默的女儿，才带着她去了信件寄往的那个地址。
　　乡下小镇上的人都说这家的老太太带着孙子去城里享福去了，具体在哪儿也没人知道。
　　就这样，从融融高一暑假开始，一切都错开了。后来搬家了，她再也收不到那个人的任何只言片语，一次都未曾有过。那个晚上，她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反反复复地看以前的书信。看一次，哭一次。
　　一个月后，总算调整了过来。在外人眼里，宁家的小姑娘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可爱和俏皮。那时候的融融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
　　她只知道，与往常一样吃喝玩乐、言笑晏晏不同的是——那时候，她开始经常想着念着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她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的。

　　事过多年，如今重新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熟悉的人，宁融融擦干眼泪，隐藏在外表下的暴力发作，很想一拳头砸过去。这混蛋，多少年了不来打一声招呼，现在突然冒出来，太混蛋了。
　　什么沧海桑田悔不当初再回头已百年身。什么青梅竹马N年重逢后干柴烈火。什么初恋情人再度聚首重燃当年激情。乱七八糟的，关我什么事……
　　宁融融一个人在家对着窗户嚎叫了下，嗓子都快喊哑了。然后由于刚刚伤心加兴奋再加激情，精神消耗过度，等回神的时候，宁融融才发现一个很无奈的事实：她、困、了……
　　很利索地关电脑、上床、睡觉，一秒钟都没耽搁下。两分钟后，某人躺在床上才开始想一个问题：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唔，总感觉心里有点毛毛的。
　　就在无尽的困倦中，宁姑娘就这样甜美地睡着了。

　　在表明自己是融融多年未联系的笔友后，沈靖面上不说心里，却美滋滋的想：原来这么多年过去，我家融融还记得我啊。
　　她是不是，也很在乎我？

　　沈大BOSS心里一高兴，亲自去外面泡了一杯咖啡。英俊的容貌配上温柔的眼神，嘴角微微漾起的笑容，直把公司一众女员工萌了个遍，眼睛里冒出一颗颗明亮的小星星。
　　接下去的两个小时，沈靖盯着电脑左等右等，表情从刚开始的温柔羞涩到之后的疑惑、焦急、煎熬，到最后的狂暴……最后沈少爷冷静了，心想：融融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这个念头一起，沈靖再也坐不住，沉着脸把事情交代给小薛秘书，收拾东西便开车回去了。
　　然后，他看到了在床上睡得很香很香，甜美得几乎要流出口水的自家老婆。沈靖华丽丽的呆滞了……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想要吐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