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老魔法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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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就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很久，亚历克斯疑惑地睁开眼。炎狮狰狞的巨口明明就在眼前却迟迟没有落下，它烦躁地刨地，不甘地低吼着一步步后退，似乎对眼前的这个石室十分畏惧。
亚历克斯疑惑不解，刚才命悬一刻之际他来不及细看，此刻再度打量起这间石室来。
他立刻便找到了炎狮退避的原因。
角落的石床上躺着一具披着黑袍的骷髅。
很可能便是八百年前的先行者，也就是炎狮曾经的主人。他虽然已经逝去很久，却依然让炎狮不敢亵渎其安眠的地方。
亚历克斯不由得松了口气，坐倒在地上，捂住胸口，嘴角慢慢溢出鲜血。如果不是有秘银内甲分摊了大部分力量，恐怕他的肋骨早就全断了。
但眼下的情势也不容乐观，眼看洞外的炎狮趴在了地上虎视眈眈地盯着骑士，显然不愿就这么放过他。亚历克斯只能被暂时困在这间陋室里。
他烦躁地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心中对依路更加担心起来。但此刻也实在想不到解决的对策，他只得转身打量起这间石室，期望找到其他出口。
这间石室非常简陋，只有一架石床——目前被前主人霸占着，一副石桌和石凳，石桌上除了一叠厚厚的牛皮纸外再没有其他了。
亚历克斯爬起身坐到石桌旁，拿起那叠牛皮纸。
在八百多年的岁月侵蚀下显然普通的牛皮纸早就不复存在了，而这一叠严重泛黄的羊皮纸虽然已经损毁严重几乎无法阅读，却依旧有些零星的片段字迹勉强可以辨认。
骑士压下心中的疑惑，借着石壁上晶簇发出的淡淡红光仔细阅读起来。
大陆通用语被主人一笔一划地认真写在纸上，记录的却只是他来到此处的日常琐事，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有用了。
“魔法历1047年，好吧，好吧，也是圣历67年。那些该死的光明神教徒简直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居然妄想终结伟大的魔法纪元，开创什么圣历？简直是痴心妄想！只要魔法师的精神力不枯萎就永远不会放弃对魔法的追求！”
“不过，我的身体却不允许我再战斗下去。所以我退居到这片蛮荒的北地隐居起来，周围最近的邻居都在百里之外，还都是些傲慢的精灵和愚昧的矮人。他们唯一的优点就是对我这个人类还算礼貌。”
“当然，我更喜欢矮人，他们一向口无遮拦，我从他们那里得知了一些秘辛！尽管那不过是矮人族里流传已久的传说罢了——关于山脉之心的传说！矮人族相信，在他们居住的阿尔库迪亚雪山之中埋藏着大地母亲的心脏！只要得到这颗山脉之心就能拥有统御大地的力量！我心动了！我必须得到这种力量，也许我能因此成神？谁知到呢，不过，不管怎样，至少我就能给那些神明的狗腿子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了！”
第一张羊皮纸便只有开头的这一段还能看清，亚历克斯皱了皱眉，这显然是个愤世嫉俗的魔法师，同他的同伴一样。
“血牙是个好伙伴，显然比那个罗嗦的巨人好多了。”
“今天挖到一座石厅，岩壁上居然出现了红色晶簇！我相信离山脉之心已经很近了！”
“怎么可能？土元素居然挖不动了！我不可能停在这里！一定有什么半办法的！一定是因为我的力量不够的缘故！等我能召唤出更强大的土元素来……”
第二张羊皮纸便只有这几句断断续续的话。
“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找到山脉之心！”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每天坐在这里冥想让我感觉自己在一步一步强大起来！马上就能进阶了！我马上就要晋级九星法神！到那时一定能打通这里！”
亚历克斯匆匆扫过更加模糊的第三张羊皮纸。在他看来，或许是在这幽暗的地底生活了太久，也或许是被自己脑子里偏执的念头折磨的，这个老家伙后面的话语越来越疯癫了。
“石厅里居然长出了红色的苔藓？似乎是能食用的？也许等干粮吃完之后就靠它维生了。”
“我在冥想中似乎看到了神界？这果然是要进阶的预兆吗？”
“不！我绝不能死！我毕生的心愿……为此，我愿意抛弃一切！”
潦草的字迹戛然而止。
除了知道这里的主人是个被迫害的偏执魔法师外一无所获，亚历克斯有点沮丧地想着，知道了洞口那只炎狮叫“血牙”也不能让它网开一面。
骑士将目光转向床上的骷髅，尽管这样做对死者不敬，不过，此刻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在尸体下面摸索着，如果有什么遗物的话，显然不会在已经破碎得毫无存在感的衣服上。
他找到了一枚空间戒指。
空间戒指上附着的精神力在其主人死亡后便消散了。但亚历克斯此刻却无法立刻打开它，因为要使用这种精细的魔法道具必须达到三星魔法师的程度，才有足够的精神力与之共鸣。
亚历克斯遗憾地将戒指放在石桌上。
他毫无办法，唯一的希望就是进阶三星后打开戒指，期望出现转机。
幸好，服用过龙血后他冥想的效果几乎是普通魔法师的十倍，此刻距离进阶也不过一步之遥。
而魔法师在冥想时生理机能几乎停滞，只需要很少量的食物维持生命，而岩壁上据说能食用的苔藓也足够了。
骑士先生最后看了一眼洞口依旧凶恶地瞪视他的炎狮，开始了平生最认真的一次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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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暗的地底洞穴中，时间顿时失去了意义。
当亚历克斯成功进阶时，他并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洞口的炎狮居然还一动不动地趴伏在那里，连位置都没变换过！
亚历克斯活动了下有些僵直的身体，感受着进阶了的精神力如浪潮般冲刷过身体的爽快。
现在，距离魔导士只有一步之遥的亚历克斯能制约他实力的已经不再是精神力了，而是他贫瘠到可怜的魔法知识。
他大概是唯一一个只能释放一星魔法的三星魔法师了吧。
亚历克斯不由地露出苦笑。
魔法师都是跟随自己的导师学习的，自然有导师会在恰当的时候教导他们合适的法术。
而等到这些学生的实力超过导师时，也就是他们出师的时刻了，之后的路就需要他们自己摸索。
大多数人的进阶都会凝滞在此。
因为即使他们的精神力达到更高阶的程度，他们也几乎没有途径接触到更高阶的魔法知识。
越是高阶的魔法师便越不愿公开自己掌握的高阶法术，这种闭塞的学习形态自从魔法时代的终结以后便再没有改变过了。
而魔法文明也越来越没落下去。
正如老魔法师在羊皮纸上记录的那样，神庭必须为此负责。
只是因为魔法师都是无神论者，他们坚信凡人也能成神的荒谬理论。
于是神庭曾经完全由狂信徒组建的宗教裁判所便对魔法师展开了长达百年的屠杀。
大量的魔法学徒和低阶法师被杀害，而一些高阶法师感受到神明的威严开始渐渐有了信仰，另一些顽固的高阶法师则只能远遁山林。
而无数珍贵的魔法资料被烧毁，魔法道具被砸烂。
直到悲悯的光明神亲自降下神谕才停止了这一场灾难。
宗教裁判所作为罪人在后世不复存在，狂信徒也消声觅迹。
这作为神庭历史中最黑暗的一幕被永远记录在档案中。
亚历克斯当然清楚这一切。
不过，既然错误已经被纠正，他也并不会因此动摇信仰。
更何况，和大多数人一样，狂妄又古怪的魔法师并不受欢迎——即使他们实力强大。
骑士先生还没有好心到关切魔法界的未来，他只是苦恼于目前的状况似乎在短期内很难得到改善，除非他能找到科瑞希主教重新学习。
然而，自从圣都被禁咒摧毁后，神庭高层便不知所踪，没有人再见到过他们，即使是尸体。
不过，无论如何，使用空间戒指不需要特殊咒语，只要输入精神力即可。
亚历克斯成功打开了它。
杂乱的空间里几乎都是肉干、水瓶等食物，除此之外，他暗暗期待的魔法书之类的资料却没有，这对于一个魔法师而言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空间戒指中时间凝固，这些八百多年前的食物还很新鲜，不过亚历克斯目前没有心情品尝。他从这堆杂物中翻出了一个不起眼的木盒。
打开盒子，一颗串在银链上的珠子静静地躺在黑绒布上。
这颗乳白色的珠子被暗红的光线涂上一层脂红色，看不出材质。
也许是玉髓。亚历克斯暗暗想到，伸手拿起它……
“终于有活人来了！”随着他的手指碰触到玉珠，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老魔法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