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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1 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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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韩封忙了半天,是用木头做了个可以转动的轮.盘,黄昏时分,男人们就聚集在屋外参观这个大玩具。
轮.盘是用坏了的木制轮子改造而成,盘上用油漆划出五等分,再用粉笔在各等份里写上一屋子五名成员的姓氏。
“用来决定谁当天负责做什么家务事!”韩封把玩着手中一把小刀这么说。
“我!我!我要玩儿!”炎育陵高举着手蹦跳,路卡牵着他另一只手,视线舍不得离开他兴奋的神情,眼神里满满的疼惜和欣慰,像只有至亲之人之间才会有的情感。
韩封禁不住看老婆看得痴了,他不曾看过老婆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夏穆抱着手臂歪头、龇牙,不太满意地说:“哥啊,你不能把育陵写进去吧。”
炎育陵没真正懂得大人在说什么,只知道韩封做了个玩具,摆在屋外院子,又召集全家人出来,他觉得是要一起玩耍,心里特别开心,可一听夏穆说自己不该进去,就慌了,跑向夏穆撒娇。
路卡没把炎育陵的手攥得太紧,轻易地让这孩子溜走,他愣了会儿,即静静地跟在炎育陵身后。
“夏哥,我要的!我要进去的!”炎育陵抱着夏穆的腰,贴着夏穆闹。
此时炎育陵最熟悉的人仍然是夏穆和芦绍宗,即使他喜欢路卡,也渐渐不抗拒韩封,但还是只会对夏穆耍性子,并更听芦绍宗的话。
夏穆觉得好玩,他知道炎育陵没弄明白游戏规则,就故意逗他:“你真要?好呀,可别后悔,后悔了可别来蹭我。”
炎育陵的眉头靠紧,瞅着夏穆似笑非笑的脸直看,他被夏穆逗弄已不是一两次,被经验逼得已学会观察出夏穆使坏时的脸色。
站在一旁的路卡沉默地看,微启的唇和闪烁的眸,透露出他的无措,他想介入夏穆和炎育陵之间,却担心会吓着炎育陵。他终于还是选择不主动,毕竟欲速则不达,很多事情都该如此,从前的路就是都走得太快,才会遇到那么多的凶险,徒留那么多遗憾。
芦绍宗笑着走来,摸摸炎育陵头,扒开炎育陵搂着夏穆的手,递给路卡牵。感受到芦绍宗的体贴,路卡尴尬地笑,向芦绍宗点头以示感谢。
“住在一屋檐下,就该都写进去。”芦绍宗稍微转动了一下轮.盘,轮.盘上写着的五个霸气大字瞬间模糊到一块,当轮.盘转动渐渐放慢直到停顿,那五个字仍然清晰完整。
韩、路、芦、夏、炎。
其实芦绍宗第一眼看到韩封这个大作时,心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感动,这五个姓氏,代表他们五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经过了多少的曲折命运,居然结合成一家人。
被老婆忽视了很久的韩封挠着耳朵走过来,无奈地瞪了眼天真无邪的炎育陵,要是从前,他会毫不顾虑地把炎育陵踢开,至于现在,他清楚如果这么做,他会被老婆踢得更远去。
不能争宠,总能分享吧!韩封站到老婆空着的那边,搂着老婆往自己靠。
“走开点吧,热。”路卡掰下缠绕腰间的粗膀子。
韩封哭丧着脸看路卡,路卡丝毫没多看他几秒,径自拿走他手上的小刀,牵着炎育陵靠近轮.盘。
路卡站定在轮盘前大约三尺之外,左手拿着小刀在炎育陵眼前比划了下,轻声说:“看好。”
语毕,炎育陵还傻张着嘴,路卡仅随便一甩手,刀子瞬间就无声无息地插在轮.盘上写着‘韩’的那一块。
炎育陵根本没看清楚刀子怎么从路卡手中消失,他顺着路卡视线望去,才发现已经固定在轮盘上的刀子。
“哦!”炎育陵大呼一声,双手用力鼓掌,睁大眼看着路卡,表情又惊又喜,大声说:“路哥变魔术!路哥变的是真的魔术!和夏哥的假魔术不一样!”
夏穆被吐嘈得啼笑皆非,他常常耍弄网上学来的简单魔术逗炎育陵玩乐,路卡的飞刀技术虽然不是魔术,可确实比他那些拙劣的把戏精彩,炎育陵的真诚赞叹让他没法生气,更别说不服气了。
韩封见老婆功夫依然精湛,自是落力鼓掌叫好,芦绍宗则只是默默点头,他有预感精彩还在后头。
路卡回头瞅了韩封一眼,走上前拔出小刀,刀尖指向韩封,挑着嘴角问:“射中的是你,我可以决定你以后都做什么家务?”
芦绍宗抿嘴笑,韩封嘴角抽了下,也不好反驳老婆说那轮.盘根本没转动,只能赔笑点头:“射都被你射了,你说什么我都做,昂?”
路卡蹙眉瞪韩封,然而韩封还是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他本想无奈地叹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眉开眼笑。
路卡向来不是个会把情绪展露在外的人,他在拍片和当模特儿时期就有冰山美人之称,代替韩封当大哥后就总被人说冷酷无情。不过,此时在场的男人们都知道,这位号称冷酷似冰山的美人一旦动情,就拥有如同火山爆发的岩浆那样势不可挡的冲劲。
很多年以前,路卡曾在一场交易被一个意大利黑手党代表看上眼,那人向韩封要他,韩封没给,而后因这事闹了番风雨,最后那意大利人放弃,却对路卡没有死心,打了块金条送路卡,金条上刻着——静如虎,脱如兔,不笑则已,一笑倾城。
那金条被路卡亲手溶了,因为韩封老拿着这金条笑话他,要他别学打架了,学学怎么笑就好。
“路哥笑啦,路哥好好看呀!”炎育陵像在欣赏天上晚霞或彩虹时那样,蹲在地上,捧着脸抬头仰望。
韩封走上前拍拍炎育陵头,说:“臭小子,好看也不是你的!哈哈哈哈哈!”
放肆狂笑的韩封下一秒就被路卡踹了一脚命根而蹲地不起。
芦绍宗继续默默地抿嘴窃笑,夏穆捏了他腰际一把,眯着眼细声问:“你刚刚是不是有大约五秒的时间在盯着路卡看?”
芦绍宗干咳一声,搂住老婆腰,揉揉老婆脸,低声说:“我眼里最美的永远只有你。”
“哼。”夏穆扬下巴撇脸,心里盘算着今晚要用自己最拿手的招式诱惑老公。
就当芦绍宗和夏穆在调情,炎育陵好奇地蹲着打量一样也是蹲着却一动不动的韩封,路卡从韩封提着来的工具箱掏出了一个圆木筒,木筒里装着十几根削成一寸宽的小木片,他随手掏出一根木片,木片上用油性笔写着‘洗衣服’。
“好吧韩封,便宜你了,本来还想让你刷锅子。”路卡把木片放进另一个更小一点的筒子,筒子上写着‘韩’,另外还有其他的筒子各别写了其他人的姓氏。
韩封准备的这一整套玩具的玩法很显然不需要多做解释,路卡率先作了示范,只是差了没转动轮.盘这一个步骤。
韩封终于能站起身正常走路后,就立刻准备好要投掷小刀,芦绍宗见状,赶紧跑到轮.盘边用力把轮.盘转动。韩封朝芦绍宗比了个不雅手势,才瞄准轮.盘投出小刀,芦绍宗听见刀尖刺入轮盘的声响后就立刻抓着轮.盘边沿,让轮盘停止转动。
刀子这次刺中的是‘炎’。
炎育陵热烈鼓掌:“封哥也好厉害呀!”
夏穆从炎育陵后方抱着他挠他痒,笑着说:“射中的是你呀!小笨蛋!”
炎育陵眨巴眨巴眼睛,回头看夏穆:“我没事呀,怎么射中我了呢?”
芦绍宗指着轮.盘上的字,对炎育陵温和地说:“还认得这字么?幸恬教过你的。”
炎育陵跑到轮.盘前,近距离盯着那个‘炎’字看,好一会儿才抬头对芦绍宗说:“水!”
芦绍宗苦笑,捏了捏炎育陵脸颊,再逐字告诉他这些字代表着什么。
炎育陵睁大眼认真地听芦绍宗说完,他又来回看了遍这五个大字,突然扁着嘴,不悦地说:“我不喜欢‘炎’啊,不好看,我不要那个字代表我。”
芦绍宗怔了怔,随即恍然,炎育陵会不记得自己的姓氏,并不是何幸恬没教好,而是因为他不喜欢。炎育陵对不喜欢的事物都会刻意地不记得,比如他最讨厌吃的那些给他增重的补给品,吃了那么久,他仍然叫不出‘蛋白粉’这三个字。
此时已经抽好木片的韩封正走过来,和同时也走近来的路卡一起听见炎育陵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炎育陵:“那你喜欢哪个字?”
炎育陵又看了遍轮.盘上的字,缓慢地一个一个念:“蛤……路……如……煞……,我都喜欢呀。”
韩封、芦绍宗,和夏穆三人的表情都显得很无奈,只有路卡笑眯眯,抱着炎育陵吧唧一大口。
玩乐的时间过得特别快,日落西山,四周很快就暗得只剩月光的照耀。轮.盘游戏最后只玩了一个回合,因为男人们花了很多时间来指导炎育陵安全地掷出小刀。
“射!是身为男人必学的重要技能!”韩封如此强调,自然,被路卡又踹了一脚。
至于游戏结果,当天韩封负责洗衣服,路卡喂牲畜,芦绍宗洗碗刷锅,夏穆打扫除尘,炎育陵做饭。
路卡手把手教炎育陵打蛋、洗米、切菜、给鱼去鳞片、给肉抹腌料、给汤下调料,炎育陵学的起劲,很快就上手,把鱼下锅时,即使被油喷溅也不退缩,仿佛他已经很熟练。
当然,他确实曾经很熟练。
“路哥,我喜欢做饭,我以后也要做饭!”炎育陵一边搅拌南瓜浓汤一边乐呵呵地说。
路卡微笑着点头说好。
厨房外的男人们都在忙碌,芦绍宗主动代替路卡完成职务,因为路卡得当炎育陵的指导师傅。
“育陵。”路卡靠向炎育陵,小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姓氏?”
炎育陵原本笑着的嘴立刻弯下来,他摇摇头:“我不喜欢,感觉很疼,有两个火呢,很疼。”
路卡沉默,他相信炎育陵是因为潜意识的伤痛,才会莫名地去厌恶一个字。
“你知道吗,姓氏并不重要。”路卡单手托着下巴,笑着看炎育陵,他尝试让气氛再愉悦起来。
“可是幸恬说很重要,要我记住,可我不敢和幸恬说我不喜欢记住。”炎育陵噘嘴,一脸的委屈。
路卡思索了会儿,接着说:“对,姓氏是很重要,因为那代表了一个人的身份,所以确切来说呢,重要的不是那个姓氏,而是它所代表的身份,育陵,身份是可以选择的,你如果不喜欢你原本的身份,你可以换。”
炎育陵朝路卡看了会儿,眨眨眼,歪歪头:“换?”
路卡点头:“你喜欢路哥吧,就和路哥一样,好吗?”
“好呀!”炎育陵笑逐颜开。
得逞的路卡正自在内心振臂欢呼,炎育陵却接着说:“我今天和路哥一样,明天可以换成和夏哥一样吧!我也要和宗哥一样呢!封哥其实也可以哦!”
路卡皱眉,挠了挠头,决定放弃奸计,并赶紧转移话题:“这个我们以后再说吧,汤滚了哦!快熄火!”
“哦哦哦!”炎育陵的注意力也立即回到他更感兴趣的事物,在把三菜一汤完整地展示在餐桌上后,他也忘了和路卡说起的改变身份的话题。
“骗人的吧,笨手笨脚的怎么可能一学就会?”韩封一边大口塞饭一边表达内心的不可思议。
“是天份!我们家育陵有厨师的天份,太厉害啦!”夏穆在炎育陵理解到韩封是在说他‘笨手笨脚’前先施以搭救。
芦绍宗摸摸炎育陵头,关心地问:“做饭好不好玩?”
炎育陵频频点头:“我好喜欢做饭呐!路哥说要教我做很多很多不一样的饭和菜!还有甜甜的布丁!”
路卡踩着韩封的脚碾压,和蔼地笑着看他的小徒弟。
韩封忍着痛,放下筷子,拿起叉子,做着要射飞刀的动作问:“小鬼,这个呢?你刚才学的这个,射技!”
炎育陵望着韩封,默默地咀嚼饭菜,摇摇头:“有点好玩,但是还是做饭更好玩。”
“唉,天生的受。”韩封端起碗要继续吃。
瞬间,路卡抢走韩封的饭碗,夏穆拿走韩封的汤碗,芦绍宗夹走韩封的煎鱼。
“滚。”三人不约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