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恋蔷薇》滴血的白蔷薇

13、清醒

　　中国 海边

　　“雷。”朴儿望着发呆的雷问。“这里，就是晶跳下去的地方吗？”

　　“恩。”他总觉得这里好眼熟，明明应该是第一次来。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娇小可爱的身影，还有苍白的月亮，现在是白天，怎么会有月亮？他抬头看向天空——一群黑衣人，夜间奔跑的他，还有……崖底！

　　他忽然转身冲下去。

　　“雷！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朴儿终于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了，也跟着下去。

　　他跑向崖底的石缝间，能容纳一个小孩的石缝。来过这里的感觉愈渐强烈！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雷有些晕了。

　　“雷，你是不是不舒服？不然先回宾馆休息好吗？”朴儿很有些担心。“是不是旧伤复发？要不要去看医生？雷你说话啊，不要这样，很让人着急的。”

　　“乖了，我没事。”他终于缓过来。“我们先回去吧，等会儿再联络白虎。”

　　“恩。”

　　* * * * *

　　自从上次在哥面前昏倒后，我的脑中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有大哥，也有陈亚楠。这是真实的，还是我自己的幻想或是记忆错乱？那天对哥说是没吃饭所以不舒服，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些事情。

　　我觉得心好乱。怎么办？这件事绝不简单！我能做些什么呢？为什么我要失去记忆，为什么之前的我那么不负责任，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到底……该怎么处理？

　　陈亚楠……唉，很无奈的，我已经能够接受动不动就想到他的这个事实了。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近一年的平静生活，就要自此崩溃了。

　　* * * * *

　　大哥？我一定没看错，是他！

　　喧闹的街头仿佛只剩下我两的呼吸声。

　　“大哥……”我靠近他，激动令我浑身颤抖。“真的是你吗？大哥……”这种情景似乎不止一次，不过，此刻的我无暇多想。

　　他依旧冷漠的看着我，不动声色。

　　我走向他，用手指轻触他的，是温暖的，是真实的！

　　“你还记得我？”他冰冷的声音敲打着我的心。

　　“怎么会不记得？！你说过要陪着我，你也说这一辈子都不会不管我，可是你失约了，你丢下了我，你一个人走了，你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的梦是真实的吗？“大哥，你一走就是十年，丢下我不管，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为什么……”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他忽然很生气的将我拉到路旁的小胡同里，用力的把我推到墙角。“你别以为我像白虎那样好骗，我很早就说了我不会相信你那些胡言乱语的！”

　　大哥不记得我了吗？我突然象想起脖子上的红钻项链，将它取下来，“你看这个，当年那个老板说是非卖品，因为我说喜欢，你就不停的纠缠他，结果呢？还没烦到他肯卖，你就走了！你看，你不记得了吗？！”我把项链放到他眼前，一晃一晃的。“后来老板的店转手，这个就被别人买来送给我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有多痛苦吗？你现在却六亲不认了！你可以说跟莫家没关系，但你绝对不能说和我无关！”

　　激动的我并没有看到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说着：“你根本就不明白！为了你，我不能安心的做莫家小公主！为了你，我痛苦了整整十年！还为了你，我脑袋留有四年的空白！我的人生是那么的不完整，一切都是因为你，而你呢？却非要这样的对待我！”

　　他忽然往后一个踉跄，我才注意到，他的眼睛跟着项链晃动一起转着，眼神涣散，表情痛苦，好象被什么东西刺激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催眠]，好象有谁和我说过关于[催眠]的事情。难道，大哥是被催眠了？我又怎么会如此猜测？一大堆问号从我心里冒出来，以至我看着大哥跑走都没有追上去。

　　* * * * *

　　“在想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陈……”他不是不理我了吗？一想到就有气，也不管之前是多么怕他。“关你鸟事！”我头一甩，走开。

　　“你这样，真的很像个孩子耶！”他似乎没之前那么严肃了，如果不是错觉，他这算是调笑吗？“怎么反差那么大？”

　　他是说我那四年间吗？那段时间……我的确是很沉重的生活着啊！等等，我怎么会知道？我……

　　“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是不是病了？”他慌乱起来。“走，我带你去医院！”说完也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拉我上车。这个人……真是霸道的可恶哪！

　　“白虎……”我刚说着，试着车子抖了一下。“你知道[白虎]是什么意思吗？”

　　“你……你想起什么了吗？”他十分紧张。“你说啊，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自己也不晓得。“不……只是听别人说过，你知道吗？告诉我，也许我会记起一些的。”

　　他看着我，不发一语，好象在回忆些什么。是关于我的吗？我忽然好嫉妒那时候的我，有那么值得他想的吗？

　　“你跟[她]，果然不一样啊。”他感叹的说道。“她对我是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

　　[她]？是那时候的我吗？我……糟！又开始头痛了，每当我要想起的时候就会这样，不行！已经不能回头了，我只能努力恢复记忆。

　　又是我那个主治医生，唉，和他真是孽缘呢！

　　“莫……莫小姐……”他颤颤巍巍的说。“你又哪里不舒服？要……呃……要检查吗？”

　　“当然要了，你这个医生怎么搞的，到你这看病你不给检查吗？”我把气都撒他身上。“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可……可是……”他真的很可怜的样子。“上次你不是不愿意……”

　　“我哪有啊！再怎么调皮我也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好不?”就非要在陈亚楠面前那么说我吗？

　　陈亚楠安静的听着我和医生瞎扯，好象在研究着什么，不过手却很不安分的环着我的肩，我也没理他。

　　医生好象才发现他似的，说：“诶，莫小姐，你未婚夫呢？他是……”他真多事。

　　“你管啊！”我讨厌这么八婆的人。

　　“难怪了，你未婚夫不让我说出去……原来……”

　　“原来什么？他不要你说什么？”陈亚楠突然出声，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气势，让人有种不能抗拒的感觉。

　　“这个……我……”他似乎很为难。

　　“你说吧，我也很想知道。”我对那医生说，“你不说，小心我毁了你……”的办公室。

　　“我说我说！”我还没威胁完。他就好象听到恶魔的召唤似的马上求饶，“就是莫小姐一年前流产的事情啊 ！那时候您还要挟我不能说出去呢！后来你未婚夫也……”陈亚楠忽然抓住医生的手，让他吓的说不出话来。

　　“流产？一年前？！那时候是几个月的孩子？”什么啊？我都不懂，他干嘛比我还激动。

　　“大概……两个多月吧……”那医生快口吐白沫了……

　　“两个月……”陈亚楠好象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颓然的坐下。忽然扭头看我，“你记得吗？孩子？”

　　“……”我要是记得还会跟你磨这么久吗？不过，为什么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这么心痛呢？我的孩子，我和谁的？

　　* * * * *

　　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一回去，就看到周大哥在我家，他等了我一整天。

　　“兰儿，你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他紧张的问我。

　　“周大哥，我有话问你，我们出去走走好吗？”我听到我自己这么说。不要，我不想知道，在我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呐喊着。

　　转凉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风吹不散我心头的积郁，我任由周大哥牵着我的手，残酷的事实总要面对的吧？平静得不正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周大哥。”我终于下定决心。“我今天见到一年前的医生，他说……我流产过？”很明显的感到他的身子一颤，“请你告诉我好吗？周大哥，我虽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我是回不了头了，你无须如此保护我，行吗？”我不能让他逃避我的问题。

　　“……”他的沉默完全证实了那可怕的事实。

　　我也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便要他送我回去了。也许，我和他的缘分，早就已经断了，他应该可以感觉得出来我的心境。

　　* * * * *

　　我以为我想不起来的，可没料到，没过两天我就恢复记忆了。全拜琳娜（见第一章）所赐。

　　原来，在我回来之前她和周大哥一直都保持联系，她还以为可以抢走我的位置，可是现在，她恨我夺走了周大哥。于是，她顾人想来让我消失，却真的让[莫兰]消失了。

　　已经被抓的我，害怕的不敢反抗，当那些猥亵的男人想要欺负我的时候，我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夜晚，和亚楠初识的时候，还有他那摄人心魂的眼神。紧接着，我条件反射的打倒了那群小罗咯，然后在琳娜惊恐的目光中离开。

　　以前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一副副的拼接起来，这次，我牢牢的抓住了。从我跳海，加入[地龙]，大哥的遗忘，我的身世和仇恨，还有亚楠的温柔和背叛，还有……我和他的孩子，本应是我们共同的联系……

　　老天！我怎么了，怎么可以忘记这些？

　　不知不觉间，我又来到悬崖边，对着大海，喊出了我多年来的积怨。

　　是的，[莫兰]再一次的消失了，我用生命换取的那短暂的梦，已经该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