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沧海暮夜

8、Chapter2_2

　　吃过午饭，当艾尔和斯黛拉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的扶手椅上晒太阳时，昨天拿了艾尔曼多斯莓的少年带着他的剑来拜访了。
　　这个少年是那群毛头里面唯一一个拥有铁剑的。他在艾尔面前站定，然后看着她。
　　耙了耙头发，艾尔站起身来，拿起墙角边的木剑，站到了那个少年的对面。
　　“你还用木剑？”少年问。
　　“看你水平吧。”艾尔仍旧有些懒洋洋的。
　　“我这次会让你用上你的铁剑的。”少年信誓旦旦的说。
　　话音一落，少年手腕一转，举剑攻来。少年的铁剑虽然不像艾尔的那把那么夸张，可是看起来分量也不轻。能做到那么猛烈的攻势，这个少年的实力倒让斯黛拉有些惊讶。面对少年刺来的剑，艾尔弯腰后仰，避过了剑尖，右手握剑抬起，从少年的剑身侧滑过，接着一转，瞬间改变了少年手中铁剑的方向。侧身后退，还没等斯黛拉看清，艾尔就已经出现在少年的身后了。好像这一招用的太频繁，少年已经早知道艾尔会退到自己身后，立刻右闪，避开艾尔后半蹲一腿扫向艾尔，眼看着就要碰到艾尔，却看见艾尔以剑撑地然后一跃而起并在半空中刺向少年。
　　两人一来一往，一攻一守，三十分钟后少年落败。
　　少年气喘吁吁的半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三十分钟，有进步。”艾尔连汗都没多出一滴，说道。
　　喂……夸人家有进步有用这么冷淡表情的吗？斯黛拉皱皱鼻子，都不知道那个少年有没有被你虐的心理变态掉。
　　少年抬头，果然没什么喜色。
　　“为什么，艾尔，整整两年了，为什么我只能在你手下支撑三十分钟？”
　　“我并不应该是你的目标。”艾尔看着少年，说：“只要你不去最危险的那几个地方，你的实力已经足够你在灰色之森自保。”
　　“是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这样弱。”
　　“佣兵的水平并不完全取决于他的实力，那灰色之森附近的佣兵来说，能否在灰色之森里找到食物，避开危险比武技更加重要。”艾尔坐回扶手椅上，说：“如果你怕的话，可以选择去学徒学手艺而不是做佣兵。”
　　“我没有！”听到怕字，少年立刻抬头，死死的盯着艾尔，否认。
　　“哦，这样。”艾尔不以为意，接着说：“那你可以开始跟着别人去森林外围做任务了。”说完，艾尔重新靠上扶手摇椅，闭上了眼睛。
　　少年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对艾尔点点头，然后走出了院子。
　　“我说艾尔，你这样直接的说他害怕，还叫他去做学徒什么的，太伤人了些吧？”那毕竟还是个不足十五岁的少年，害怕灰色之森是很正常的，对于这附近长大的孩子，灰色之森简直就是大魔怪一样的存在，对于这一点，斯黛拉是很理解的。
　　“有吗？”艾尔睁开眼睛，看着斯黛拉，认真的想了想，说：“可我说的事实。他的父亲死在灰色之森，同伴们连尸骨都没带回来。”
　　“那么他有些害怕是很正常的啊，毕竟还没到十五岁，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的，艾尔。”斯黛拉说。
　　“我并没有说害怕不正常。”艾尔纠正道：“我只是简单的指出事实而已。他对未来，对灰色之森的胆怯并不是我不指出就不在那里了的。”
　　“……”
　　“而且，在他掌握了在森林里的生存技能以后，就会发现灰色之森并没有那么可怕。比起继续纠结为什么不能超过我，不是更应该去森林修炼吗？他如果想要维持一家人在石头溪小巷的生活，那么要尽快去做佣兵任务了。”
　　“好吧……你有道理。”斯黛拉说：“不过，任哪个男孩子被女孩子指出胆怯，都会心里不舒服吧？”尤其，还是在心里喜欢的女孩子。
　　“那跟我没关系。”艾尔面色不变，说道：“我只负责教导他而已。”
　　斯黛拉无语的看着艾尔。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艾尔是什么背景了。看见她弹竖琴时的模样，还有她细腻的皮肤，精致的面容，斯黛拉几乎肯定艾尔从前或者一直都是一个贵族。她自己是从底层走过来的，她太清楚从底层爬上来的强者的优点和缺点，自尊又自卑，就像她自己一样。从艾尔身上，她完全找不出哪怕一丁点类似的痕迹。她的自信几乎是埋在骨子里的，已经完全是身体的一部分，所流露于外在的，反倒是一种淡然。这种感觉，她只曾经在一位公爵的身上见到过。
　　可是若说艾尔是贵族，有哪个贵族会养出这样直白的小姐？那群人恨不得一句话含三层意思，为了表达A，偏偏要不停的说B，然后还指望听者能听出他所说的其实是A。斯黛拉说不清艾尔给她的感觉，好像不谙世事，可是似乎什么都知道，当初在森林里一下就推断出自己是水系和圣光双系法师，并且知道自己对她没有恶意。可是说她通透，她却好像又不懂人情世故，尤其不懂人心。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以后自己在她身边提醒着就是了。已经打定主意跟着这个小姑娘的斯黛拉暗暗对自己说。而这时，那个让她曾经误以为是贵族或者前贵族的女孩摸摸自己的肚子，嘀咕道：“晚上约瑟夫大叔要请客的，中午不该吃这么多。”
　　这货一定不是贵族。
　　斯黛拉再一次对自己说。
　　傍晚，艾尔和斯黛拉来到了约瑟夫所说的那个酒馆。刚刚走进大堂，就看见汤姆向自己跑来。
　　“约瑟夫队长他们在二楼的包间。”说完，便引着两人往楼上走，边走，还边拿眼角瞄向斯黛拉。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斯黛拉猛地来了一句。
　　“啊？是，是！”汤姆吓了一跳，然后立刻目不斜视都不敢斯黛拉的方向转头。
　　“有人偷偷看你难道不算是对你容貌的赞美吗？”艾尔扭头，问道。
　　“老娘最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瞄。”斯黛拉冷哼道。
　　“也是。”艾尔想了想，转过头对汤姆说：“其实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斯黛拉，并且直言夸赞。”顿了顿，她说：“这才是对女性的尊重和赞美。”
　　“行啦，艾尔，你这腔调听起来好像帝国的那些骑士一样，听着就起鸡皮疙瘩。”斯黛拉笑着打趣。
　　艾尔怔了怔，然后闭上了嘴。这时，三人已经到了包间。
　　包间里，约瑟夫，汉克，扎克还有小队其他人都在，他们看到艾尔，都露出了笑容。约瑟夫向艾尔走来，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艾尔顺着约瑟夫的手势，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那个男子。
　　“这位就是我们铁盾佣兵团团长的公子，乔治鲁本斯少爷。”约瑟夫说。
　　那个乔治少爷很年轻，以斯黛拉的眼光来看，长得还算是英俊。中等偏高的身高，身材看起来强健有力，棕色的头发，眼睛很明亮，脸上还带着爽朗的笑容。穿着制作精良却简约的皮甲，皮带上，剑鞘上也没有缀着什么宝石珍珠。斯黛拉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少爷不属于脑满肠肥靠爸妈的那一类，还算好，紧接着又撇撇嘴，可是他大概要被归到阳光健气好少年那类了，最讨厌这种被父母保护的很好的天之骄子了。
　　再说乔治，本来约瑟夫说要临时招募一位高手到队伍里，他还很是期待。毕竟约瑟夫虽说武力一般，可是见过的，经历过的绝对要比他多得多。所以对他口中的‘高手’，他是真的想要见一见，如果可以，再切磋一下，毕竟之前他一直被父亲丢在霍克斯峡谷磨练武技，大陆上的高手，除了父亲和几位叔叔，他真没见过几个。
　　可是谁知道，他说的那个高手竟然是……
　　“还没成年的小鬼？”乔治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才是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斯黛拉心情明显不太好，手一扬，三个冰刃凭空出现，然后飞速向乔治飞去。
　　乔治此刻坐在凳子上，脚一蹬向右侧闪去，避过了两个冰刃，然后拔剑击碎了第三个冰刃。而这时，又三个冰刃接踵而来。
　　约瑟夫和佣兵小队的人谁也没想到他们一见面就会开打，都愣住了。
　　乔治冷哼一声，踩着凳子一跃而起，跨过长桌到了桌子的另一面，也就是艾尔和斯黛拉站着的这一边。挥剑轻松的击碎后面的冰刃，乔治看着斯黛拉说：“这点儿雕虫小技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既然长的这么漂亮，还是去找个男人养你比较好。”
　　“臭小子！”斯黛拉大怒，一道冰墙竖起挡住乔治，正想调动圣光元素让他暂时失明，身前的冰墙已经碎了，一股剑风已经逼近，那剑快的几乎让自己抓不住影子。
　　“叮——”
　　那柄剑稳稳的停在了自己的眼前，再一看，艾尔以剑身挡住了乔治。
　　“斯黛拉并没有用杀招。”艾尔声音平淡的说：“况且一个战士不应该跟魔法师比武技，如果你还有力气，不如看看能不能战胜我这个没成年的小鬼？”
　　艾尔抬头，天蓝色的眼睛向乔治看去，面色平静。
　　汤姆第一次觉得，艾尔的面无表情竟然这样帅气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