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童话》申衣

12、长夜

　　唉，真是混乱而漫长的一夜。南南背着阳阳，抬头看看夜空，在心中想着。潘最后还是把ＷＡＤＥ带来了酒巴，不过，当时阳阳已经哭累睡着了。于是，由东东和南南出面，证实了潘的清白无辜。然后，背起睡颜犹带三分泪的阳阳，离开酒巴回家。
　　“南。”轻轻的开口。
　　“嗯？”
　　“我是不是做错了？”有些自责难过的声音？
　　“什么？”不解的回头看看从出了酒巴就一直没出声，默默走在后面的东东。
　　“我当初不应该那么异想天开的娶阳阳，把她拉进我们这个世界来。她是个好女孩，应该一直生活在阳光，远离社会的黑暗面，远离人生的苦难……”越说越难过的东东，红了眼圈。他的心，好痛。记得刚刚认识时，阳阳是开朗乐观，无忧无虑……不，当时她最大的忧虑就是父母的逼婚，不过，说起来时也是俏皮可爱，扮着没有一丝阴郁鬼脸。而嫁给东东之后，特别是发生‘那件事’之后，阳阳的笑脸渐渐没那么灿烂了，就象被云雾层层遮住的太阳，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而在‘ＰＥＴＥＲ·ＰＡＮ’打工后，阳阳的眼中，竟然也慢慢的染上了忧郁。因为阳阳总是像个孩子般笑着、闹着，也因为阳阳沉迷于耽美，东东就忘记了，阳阳其实是个很正常、很普通的女孩子，直到‘那件事’发生后，直到听到阳阳一字一泪的倾诉自己的想法。当时只顾着不要让自己受太深伤害，东东和南南都没有做什么努力就想要放弃了。是阳阳，努力的搭出了维系双方情感的桥梁。东东和南南欣喜于第一次被正常人接纳，没有细想这其中，阳阳要付出多少，才能改变心理上潜移默化、根深蒂固社会道德认知，何况阳阳还是个多多少少有些洁癖的人。阳阳是个过于善良的女孩，总是被他人感动，怕自己会在有心无心之下伤害了别人。酒巴中大家都说阳阳会微笑着听故事，让大家能讲出心底最深处的伤，然后用那如月的微笑，抚平所有的伤痛。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阳阳的微笑背后，是流泪的脸。东东曾经问过阳阳，刚开始哭的那么伤心，为什么后来不只不哭，甚至还能笑出来了。阳阳回答说，忘记在哪里知道的了，微笑是世界上最有感染力的表情。当一个人孤独、悲观时，如果有个人对他微笑，他也会不自觉的回应以微笑，然后，就不会觉得那么悲观、难过了。她只是想，笑总比哭好吧。东东记得，当时自己听了，觉得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酒巴里的人，都说阳阳的笑脸像月光。可东东最初见到的阳阳的笑容，却是灿若春阳的。只是，云太多太厚了，太阳看上去就有点像月亮了。东东觉得自己好自私，他也是在阳阳‘如月’的笑脸中找到慰藉的一份子，为了不让这笑颜远去，即使在离婚后，也没提过让阳阳离开的事。好象阳阳生活在身边，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东，别说了。”南南不忍心的打断东东，空出一只手将东东的头拉到胸前。“若说有错，我也一样。”东东假结婚，也是为了能安心的跟南南在一起。东东是有想过把实情告诉父母，可是东东爸爸有高血压、冠心病，东东妈妈也是个传统而脆弱的女人，南南不想让东东以后背负着愧疚而活，更不想东东以后会后悔。甚至一度，南南跟东东提出过分手，却在东东的眼泪和自己的心痛下屈服。阳阳的出现，是个转机。当初东东提出来时，虽不抱希望，却也不想就这样放弃。他们商量好了，如果阳阳拒绝，那……他们就分开，让东东去尽一个儿子所应尽的义务。结果，阳阳同意了。本来还有些不安的南南，在见到阳阳时，轻易就被她的坦率开朗所收服了。虽说阳阳第一次见面是用花痴的眼光在看南南的，可南南清楚的感觉到，阳阳说要追南南，只是玩笑而已，并没有认真的成份在里面。开始，南南很是担心，因为阳阳的态度跟一个正在玩家家酒的小孩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那件事’的发生，可以说是在南南的预料之中，只是发生的时间，咳，晚了点（真不知阳阳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一起生活都一年了，才产生不良反应）。可是，事情发生后阳阳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南南的预测。那时，南南才明白，阳阳，是真心的面对着自己和东东的。也是那时起，南南才在阳阳面前放下了心理的防线。说实话，开始时对阳阳，南南只是应付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般的态度，加上一点补偿心理——毕竟名誉对女孩子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所以才那么温柔。后来的温柔，才是真心的付出和体贴。对于阳阳的泪，南南也觉得心痛，可他比东东多了一份冷静。也许是因为跟东东在一起前的历练吧（衣：说的好听，是风流吧？南：……瞪。衣：冷～闪），他知道阳阳是因为北北而哭的。心伤难解啊，他跟东东再怎么小心设防，还是出了只漏网之鱼，偏偏还是只‘花花鱼’。唉，这一切，也只能让时间去平复了，希望对阳阳不要有太多影响。也许，是时候让阳阳离开……
　　安慰着怀中哭泣的情人，南南眨回眼中可疑的水光。夜……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