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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行骗走江湖86 ...

  •   第八十六章
      君冉?
      乍闻熟悉的名字,阿善吃惊非小,原来……这祸端不是自己惹上的,而是场无妄之灾!那眼前这个白发人究竟是……
      神思飞转之间,猛然想起君冉有一个对头,便是冥教教主──司空陌。说起他和君冉,算是“宿命中的敌手”了,论及根由,还要追溯到上一辈。
      据说,这两人的师父──冷无心和空谷客本是同门师兄弟,不知何故被一同逐出了师门,两人因此结怨,发誓不共戴天。但他们又顾念原本师门“禁止弟子私斗”的门规,无法放手拼个你死我活,便约定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各自收一个徒弟,把武功倾囊而授,若干年後让两个徒弟决斗一场,谁输了,谁的师父就要当场自尽。
      之後,两人分别创立了自己的派门,也各收了徒弟。冷无心成了冥教之主,收了司空陌;空谷客也有了碧云宫,收了君冉。
      司空陌和君冉从小就为了“命中注定的决战”而刻苦练武,两人都把打败对方保全师父,当成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目标。终於,在三年前那场决斗中,司空陌以毫厘之差败在了锦绣公子的剑下。
      胜负既分,冷无心把冥教交托给了重伤在身的徒弟,之後便依约自盖天灵而亡,上一辈的恩怨就此了结。
      这些往事是阿善在数月前得知的。那时的他和樊二虎帮了一对姓柴的兄弟,那对兄弟中的哥哥叫柴睿,在冥教是个不小的头目。据他说,司空陌曾在接任教主之初失踪了数个月,之後回到教中便闭关修炼,不理教务,一直到前不久才出关。出关後就开始了报复行动,下了数道针对碧云宫以及君冉的命令。
      把前因後果一联系,再想到刚刚那黑衣人口喊“教主”,阿善不由得头皮发麻──冥教一向风评不佳,被江湖人蔑称为“魔教”,如果这个白发之人真如自己所猜,那岂不是碰上了个大魔头?
      抱著一丝侥幸想听到否定的答案,阿善迟疑地问道:“你……你该不会是……司空陌?”
      对面之人狭长的双眸微微上挑,嘴角带著邪妄的笑意,反问道:“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是君冉……曾向你提起过?”
      真的是他!
      阿善揪了一把心口,无语问苍天──费尽心机从君冉那里逃出来,紧接著就碰上了易天诚,好不容易打发掉,又被江隐堵上,多亏小癞子助阵才勉强过关。这还没消停一天呢,居然又落到了魔教教主的手里!
      这隐退之路也太坎坷了,想从良老天爷都不给机会麽?
      司空陌远比债主更难对付。在那三人面前,尚可装装可怜编编瞎话,有个辩解的余地,但……落他手里却是凶多吉少!为了报复君冉,他会先拿自己开刀吧?
      想到那句“先口后杀”,阿善不寒而栗。
      司空陌冷哼道:“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阿善强自镇定下来,眼下不能慌乱,寻找生机要紧。这魔头抓了自己是为了要挟君冉吧?有了,用激将法!
      打定主意的同时,阿善已经换上了认真的表情,说:“我会知道司空教主的名字,自然是君冉提起的,不过……他口中的你,和我眼前的人却是大相径庭。”
      “此话怎讲?”司空陌眯起双眸凝神听著,似是饶有兴趣。
      阿善肃容道:“君冉告诉过我,他曾把与你决战当成使命,终日刻苦练武,从不敢有一刻懈怠,还说後来虽取胜也属侥幸,一直都把你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我听了他的说法,还认为司空教主必然是个有著高手风范的大人物,哪知今日一见……却是不过如此。”
      司空陌眸光一闪,眼中异色转瞬即逝。
      阿善察觉到了,心中打鼓:别激将不成反惹怒了他啊。但话已至此,只得继续说道:“……司空教主对三年前的落败心有不甘,却没胆子凭实力去挑战君冉,反而要用我这个小人物做要挟,此等行为……真令人不齿。”
      “你怎知我不是凭实力?”司空陌嘲讽地笑道:“你只是引他来见的诱饵而已,至於怎麽对付他……我自有手段。”
      阿善皱了皱眉,他所说的手段应该是那“妖术”吧,不过……那算是实力吗?
      猛地,头发被狠狠扯住,阿善不得不抬起头,只见司空陌居高临下道:“现在的我……要毁掉他的一切根本是易如反掌,包括他的武功,他的骄傲,还有你!不可一世的锦绣公子最终成为废人,任我折磨口口,这样的复仇才算圆满……”
      阿善疼得直呲牙,虽然自己对君冉避之不及,但听别人如此设计他,还是担心起来──这魔头不理教务闭关三年,就是为了练就“妖术”卷土复仇吧,君冉的确是个一流高手,但若碰上了这种超乎常理的邪功,说不定真的会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阿善忍不住说:“满口复仇复仇的……君冉不过是与你比武并且取胜了而已,这是上一辈定下的赌约,谁输了就该愿赌服输吧!”
      “……愿赌服输?”司空陌道:“说得简单,我师父饮恨而亡就这麽算了?”
      阿善头脑一热,叫道:“你师父的死……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比武输了?是你败给了君冉才害他……”
      司空陌勃然变色,猛地出手扼住阿善的脖颈,眼中杀机闪现,怒道:“若不是君冉耍阴招,我怎麽会输?师父更不会含恨九泉!当年落败的本应是他,该自尽的也是空谷客!”
      阿善被扼得上不来气,憋得满面通红,心中怒骂:君冉那麽自视甚高的一个人怎麽可能耍阴招?少输不起就胡说八道了!
      司空陌杀气腾腾,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定下情绪,终於松开了手,又坐回到蒲团上。见阿善又咳又喘的狼狈相,眼中满是阴狠的快意,冷笑道:“听说,君冉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与你搂抱,很是疼爱你……我想,如果让他亲眼目睹你被人口口至死,他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卑鄙小人!
      阿善暗骂,但也知道司空陌并非说说而已。他会拿自己当人质去约见君冉,如果君冉不来,自己就没了利用价值,八成会被杀掉。但……如果他来了,则未必就是好事……
      凭著对君冉的了解,他若得知自己落入敌手,是一定会赶来相救的。他要是能打败司空陌,倒是解了一时之危,但自己不过是从魔头手里到了债主手里,处境并没有好太多。他若打不过司空陌则情况更糟,救人不成反被擒,完全是赔本买卖。
      既然怎样发展都是不利的,那君冉还是不要来的好,至少能免一人涉险……
      阿善胡思乱想著,眼下没有良策可脱身,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马车滚滚前行,司空陌似是没了说话的兴致,倚著矮几静坐在一旁。阿善抱膝而坐,暗暗祈祷此劫能有惊无险地渡过去,不经意的一抬眼,就见司空陌双眸微眯盯著自己,冰冷的目光饱含审视的意味。
      阿善忙低下头,尽量向角落里缩,颈子上的掐痕还在隐隐生疼,别理会这魔头才比较安全。但……那视线竟如寒箭一般刺在身上,紧盯不放。
      自己根本就跑不了,至於盯得这麽紧吗?阿善如坐针毡,司空陌的眼神像极了仰首吐信的毒蛇,这感觉……竟比刚才被掐著脖子还要可怕。
      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阿善实在忍不住了,一咬牙吼了出来:“小爷脸上长花了麽?你一直盯著累不累!”
      话一出口就觉得周身一沈,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司空陌逼视过来,大刺刺的从头到脚来回打量。阿善知道,他又在使用“妖术”了。被如此盯视,有一种没穿衣服的错觉,想移开眼神又做不到,只得紧咬牙关承受著。
      良久,司空陌终於收回了视线,再开口时,语调竟是出乎意料的平和,只听他缓缓说道:“虽然抓你是必须的,但我实在看不出,君冉……究竟看上了你哪里?”
      阿善一愣,自打上了马车,这厮的语气不是冰冷就是阴狠,怎麽忽然换了态度?只见他半垂眼帘继续说:“在我看来……你真是平庸至极,可取之处唯有容貌……但比起他来,却也不过是山鸡比凤凰。”
      这是什麽烂比较,哪有差得那麽远!阿善气得差点骂出来,但忽觉异样──这魔头分明是在对自己说话,怎麽却有一种他在自言自语的感觉?
      偷眼看去,却见他转头望向窗外,看不到表情,只有淡然的话语依旧:“容貌也就罢了……君冉本是个武痴,除了练武,什麽都不放在心上。我一度以为能吸引住他的‘柳云澈’定然武艺非凡,谁知你根本是个废物……”
      阿善心中一动,猛然想到:这人……他,该不会……
      不,是自己多心了吧……司空陌把君冉当成了害死师父的仇人,恨得咬牙切齿,怎麽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只是……他刚刚的语气好像是……怅然若失?
      忽然,司空陌咳嗽起来,撕心扯肺般剧烈,他不停地捶著胸口,苍白的脸上一层细汗。
      阿善颇为奇怪,按理说,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不易被外邪所侵,一般不会得病,如司空陌这种高手更应如此。但他怎会看上去一脸病容,像个痨病鬼似的?
      只听外边传来了赶车的黑衣人关切的声音:“教主,您怎麽样?”
      司空陌好容易止住咳嗽,轻喘了一阵,答道:“无妨。”忽又加了一句:“早就说过了,我已经不是教主,别再这样叫我。”
      阿善一愣──不是教主?这话是什麽意思。
      黑衣人又道:“教主,除了您……莫归不会承认其他人是冥教之主!那姓黄的能叛乱成功全凭一时运气,只要教主一声令下,莫归愿为您赴汤蹈火,夺回总坛。”
      司空陌倚著矮几,轻描淡写道:“夺回来做什麽?我就是觉得麻烦才会顺水推舟。谁愿意当教主就让谁当吧,正好乐得清闲。”
      阿善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这司空陌脑子有病?哪有对自家教派如此轻视的教主!
      莫归的语气有些激烈:“教主!冥教是老主子托付给您的,您怎能拱手让人?”
      “我以为,你很了解我呢……”司空陌似是颇感头痛,答道:“从三年前开始,我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修炼武功,报仇雪恨!一日不把君冉踩在脚下,就一日寝食难安。我只想专注於此,其他任何事……皆与我无关。”
      阿善默默听著,暗想:同样是师父留下的派门,君冉把碧云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司空陌却……不知道他师父泉下有知会不会悔恨选错了徒弟。这魔头把派门看得如此之轻,却把君冉看得如此之重,与其说是仇恨,倒不如说是执念。
      或许,他其实……是喜欢君冉的?
      阿善不由打了个冷战──难道司空陌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只不过是借口,其实是求之不得所以由爱生恨?天啊!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他的“情敌”?生机更加渺茫了!
      车外沈默了下来,司空陌缓缓道:“想说什麽就说,我不怪罪。”
      良久,莫归才迟疑地问:“对教主来说,向君冉复仇……真就那麽重要?”
      “当然。”司空陌的回答毫不迟疑,但随即轻叹一声,道:“我常年闭关修炼,出关之後就开始著手复仇,教内事物从未打理过一件。冥教与其在我的手里荒废,不如让给有心之人。”顿了顿,接著说:“如果质疑我的做法,你可以离开;但若要继续跟随,则必须听从我的一切命令。”
      “属下愿跟随主子。”莫归答道。
      “好,”司空陌绽开了一抹笑意,瞄了眼阿善,说:“这个柳云澈就赏给你了,你要在君冉面前好好地疼爱他。”
      外边又沈默了,半晌才听到回答:“……是。”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就算像物品般被随意许了出去,阿善也只能在心里叫嚣。无奈之间想到了樊二虎,他此时正为自己担心吧……现在想来,之所以会觉得莫归所佩的令牌眼熟,是因为当初柴氏兄弟留下了一枚一模一样的,当时没在意,随意包起来塞在了行李的最下面。
      在被押出茶棚的时候,偷扯下了莫归的令牌,算是留了线索,二虎一定会联想起来吧?他能不能想出办法救自己呢……
      一路颠簸,天近黄昏时,马车终於停下来了。
      下了车,只见群山环绕,树木叠翠,一所青砖碧瓦的宅院掩映在枝叶间。
      阿善憋了一肚子怨气,看什麽都不顺眼,暗中嘲讽:果然是失势的教主,就住这种小宅子,和李韶枫的玄灵教、江隐的寒云堡简直没法比。
      进了院子,安顿下马车,司空陌从阿善头上拔出玉簪交给莫归:“你拿这个当信物,让君冉单独前来。”
      阿善一急,忙道:“换个信物吧,我把外袍脱下来给你行不行?”莫归白了他一眼,没理会转身走了。
      “我的簪子……碧玉的……”阿善欲哭无泪,损失玉器简直比割肉还疼。
      司空陌冷笑道:“如此宝贝那簪子……是君冉送你的?”
      “不是,”阿善摇了摇头:“我在地摊上买的。”
      司空陌一愣,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不解。随後,他把阿善带到了地窖口:“君冉没来之前,你先在这里等著吧。”说罢将人往里一推,关门落锁。
      地窖内昏黑一片,只有从气孔处透出些许微光。阿善靠著墙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没完没了的衰运什麽时候才是个头啊?
      还没等他感叹完,忽听黑暗的角落传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女声:“……是你?柳、云、澈!”
      阿善惊得跳了起来,这声音……好像是火焰仙子──姬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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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行骗走江湖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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