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走江湖》穿心莲

71、行骗走江湖68

　　第六十八章
　　说装就装，阿善偷偷按了按腕上的脉搏，确定药效已经发挥，便抓住前襟猛地向前倒去，君冉手疾眼快的扶住他，慌忙问道：“你怎麽了？”
　　阿善装出呼吸急促的样子，断断续续的说：“忽然就……好难受……”
　　“刚才还好好的，怎麽忽然这样？”君冉很著急。
　　樊二虎凑了过来，一边装作慌乱的样子，一边按照预先计划好的台词说道：“阿善在四年前被楚青锋打过当胸一掌，前几天後背又挨了一下，还因此引出了内伤，现在……不会是旧伤迸发了吧？”
　　君冉扯开阿善的上衣，往他背後一看，果然有个模糊的掌痕，再一探脉搏，觉得他脉象紊乱，不禁心中一痛，用手覆上那掌痕，轻轻把内力输过去。
　　“我去请郎中。”樊二虎见君冉信了，就继续按照计划行事。阿善需要有个“专业人士”来下个诊断。
　　阿善感到君冉为自己运功，不由得心中一阵愧疚。自己是没病装病，不能这样耗损他的功力，便扯了个理由：“阿冉，停下，别为我运功了。四年前我第一次被打的时候，震伤了督脉，若是承接过多外来的功力，身体会吃不消的。”
　　君冉只得收手，一边把阿善抱回内室，一边拧著眉说：“楚青锋，他居然对你下如此重手，等你伤好之後，我……”
　　“阿冉，别去找他的麻烦！”阿善猜到他想说什麽，立刻截住了话头：“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我并不想对他如何。”
　　君冉轻轻把他放到了床上，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听你的。”
　　阿善暗地里吐吐舌头，说起来楚青锋也够倒霉，简直成了自己专用挡箭牌了。在江隐面前扯谎“失忆”时用得是他，现在在君冉面前装病，也是打著他的旗号，真是忒方便了。如此算下来，自己被他揍那麽两下，也不算太吃亏了。
　　此时，樊二虎回来了，身後跟著两个须发皆白的郎中：
　　“这两位是城里最有名的郎中，专精武人的内外伤，在江湖人中也小有名气。”
　　郎中上前为阿善翻翻眼皮，问问病情，最後搭上了脉搏。
　　其中一位老者皱著眉说道：“这位公子的病情看上去不算太严重，不过此等脉象……老夫生平仅见啊，打伤你的那人是不是会什麽独门绝学？”
　　阿善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另一个老者也探了又探，沈思著说：“此脉似沈似浮，若疾又缓。什麽样的掌法才能造成如此的脉象？这内伤……找不出根由，怕是不好治啊……”
　　阿善暗自窃喜，这两个郎中诊不出病因，但又不愿轻易承认怕砸了招牌，只能说一些故弄玄虚的话来撑场面。
　　这样的局面最好了，寻常的郎中根本看不出自己是装病，只要表现得难受一些，君冉就不会勉强自己上路了，然後就赖在这个镇子上“治病”，吃一些没大碍的药，装得时好时坏一些，拖著拖著就能把武林大会磨蹭过去。对了，也不能拖太久，否则君冉见“久病不愈”带自己去找楚青锋就糟糕了。只要能躲过与其他债主碰面的可能，再假装病痊愈了，再寻个机会逃跑！
　　嗯，就这麽办！阿善心里的算盘拨得啪啪直响，脸上却一直维持著痛苦的表情，微微蹙著眉，略显急促地呼吸著。
　　君冉焦急万分，问两个郎中：“你们究竟能不能治？说明白点！”
　　被君冉利剑般的眼神扫过，两个郎中一阵心慌，急忙说道：“老夫……老夫去开一些平痛理气的药来，这位公子服了之後一定能见好。”
　　郎中熬好了药，君冉端过来一勺一勺喂阿善喝下。
　　阿善原先身子差的时候，服了不少各种各样的药，现在寻常的药都对他不起太大作用，所以完全不怕会喝出毛病，安心地把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喝完。虽然苦得呲牙咧嘴，但这是装病不可缺少的步骤，也只能强忍著。
　　樊二虎知道阿善装病装得不容易，早在郎中熬药的时候，去街上买了蜜枣回来。
　　“好点了麽？”君冉把一颗蜜枣喂给阿善，问道。
　　“嗯……不那麽难受了。”阿善装出呼吸平顺的样子。
　　两个郎中以为用对了药，松了一口气，又胡乱叮嘱了几句，匆匆告辞了。
　　阿善暗中好笑，这药管用不管用，还得自己说了算，明天一早，让“病情”反复一下就好了。不敢一下子装得太严重，否则君冉大概会立刻去请医仙医圣，只要维持在“不能上路”的程度就好了，这之间的“度”还需要好好的把握。
　　就这样，这一晚在阿善的暗暗得意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他又装出难受的样子，赖著不肯起床。
　　“阿冉，我的胸口又开始闷了，我觉得我的病可能需要慢慢疗养，一时半刻怕是好不了了，这样下去会耽误去武林大会的行程……不然你先去吧，等你看完了比武再回来找我。”阿善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现在哪还有心情看比武？你别管这些，安心养病就好了，我会陪著你。”君冉认真地说道。
　　阿善暗地里撇撇嘴，本来还想著或许能劝他离开，然後自己也马上开溜呢。唉……果然没那麽好运，还是继续装吧。
　　正在此时，院中传来声音：“属下杨轩，杨轾见过主子。”
　　“进来吧。”君冉应道，转头对阿善说：“碧云宫的左右护法到了。”
　　杨轩杨轾进到屋中不由得一愣，自家天神般的主子正在照顾一个躺在床上的公子。
　　阿善和樊二虎也是一愣，原来杨轩和杨郅是一对孪生兄弟，高矮胖瘦长相分毫不差，不同的是一个穿青，一个穿皂。
　　君冉面对属下的时候，收敛了所有在阿善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温柔，语气冰冷地说：“杨轩，杨轾，这位是柳云澈柳公子，今後会是碧云宫的另一个主人，过来见礼。”
　　两兄弟对视一眼，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犹豫了一下才施礼道： “碧云宫左护法杨轩，见过柳公子。”
　　“碧云宫右护法杨轾，见过柳公子。”
　　阿善心里那个苦啊，别介绍了，我真的不想再牵扯的更多了。勉强笑笑，说道：“不用多礼，在下柳云澈，请恕我病痛缠身不能还礼。”
　　君冉对杨氏兄弟说：“今天汇合之後本该一起上路，可是云澈昨晚病了，所以你们先行，如果我不能赶赴，你们就代表碧云宫出席吧。”
　　“主子，”杨轾抬头说道：“武林大会何等重大，如果属下相代……怕是不妥……”
　　君冉沈默了一下，说：“你们只管照我的吩咐。”
　　杨轾没再说什麽，却皱著眉撇了阿善一眼。
　　阿善一看机会来了，忙说：“阿冉，既然武林大会如此重要……你还是去吧，也就几天的时间，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不行麽？”
　　君冉面对阿善时又是一幅深情脉脉的样子，轻抚著他的额头说：“……你不需要操心这个，只管养伤就好。”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杨轩忽然说道：“主子，属下认为，您带上柳公子一起去武林大会才是两全之策，因为……属下得知‘妙手圣心’济慈大师也会去武林大会。”
　　妙手圣心？阿善心里咯！一下，光听这个绰号，就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济慈大师也会去？你确定？”君冉问道。
　　“是的，因为这次参与比武的程盟主和申大侠私交甚好，都不愿让对方有所闪失，所以请了济慈大师来应对比武中可能出现的万一。听说，他已经到了双阳山庄了。”
　　阿善小心翼翼地问：“阿冉，济慈大师……是谁？”
　　君冉松了口气的样子，说：“济慈大师是师父近期结交的一位好友，师父那些灵丹妙药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想不到武林盟主面子真大，居然能请他再涉江湖。阿善，我们立刻启程，只要见到了他，你的病一定药到病除。”
　　“等等！”阿善吓出了一身冷汗，问道：“他……他的医术真有那麽神？我怎麽从来没听说过？”
　　“济慈大师是药王派的传人，曾和毒医老人袁七圣是同门师兄弟，但之後袁七圣走了邪路，而济慈大师一直在济世救人。後来他皈依佛门，从此金盆洗手不问江湖事，一直在民间云游行医。你可能没听说过他，但你放心，他的医术登峰造极，一定能治好你。”
　　阿善的冷汗哗哗地流，迅速在脑中做了比较：济慈和袁七圣同门，而楚青锋的医术是从袁七圣的药典里学来的，也就是说……在医道上，济慈还是楚青锋的前辈呢！若到了他面前……装病什麽的不就全露馅了麽？
　　他紧抓著一丝希望不放，问道：“济慈大师……是什麽样的人？当大夫的好像总是脾气很怪，比如楚青锋，比如花若梦，济慈大师……是不是也是很难求的那种？”
　　君冉笑道：“不，听师父说，他是个随和的好人。事不宜迟，我们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