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走江湖》穿心莲

66、行骗走江湖63

　　第六十三章
　　阿善坐在台阶上看著君冉练武，说是“看著”，心思却完全不在，只担心待会儿的逃跑会不会顺利。
　　君冉练完一套掌法之後收招定式，在他身边坐下，说：“阿善，武林大会结束之後，跟我回碧云宫吧。”
　　“嗯。”阿善随口应了一声，岔开了话题：“阿冉，你的武功已经很强了，为什麽还要去看别人比武？我觉得你和司空陌三年前的那场决斗一定也是精彩万分。”
　　那句“阿冉”叫得君冉心情舒畅，说道：“学武一途没有止境，开阔眼界才能汲取他人之长。当年我和司空陌的那场决战，胜得颇为吃力，千招过後我们都使了玉石俱焚的招数，我险险胜了他半招，事後想起来也觉得有些侥幸。”
　　阿善说：“前阵子我帮了一个冥教的弟子，他说司空陌闭关的期间一直在练武，冥教这次再出是要寻你晦气的，你下山以来，没遇到什麽麻烦吧？”
　　“没有。”君冉说：“下了天山之後，我先回了碧云宫。得知冥教的某个分堂主曾带人来侵扰过，被我的左护法打退了，之後右护法在碧云宫外设了机关迷阵，那冥教的人又来了两次没讨到便宜也就回去了。我做好了安排之後，就奉师命去给上官前辈祝寿，接著就是找你，目前为止我还不曾遇到冥教的人来当面寻衅。”
　　上官前辈的大寿？四大世家之首──上官家的当家人上官雄？阿善忽然想起来，出了雍安县就离上官家很近了，自己还曾在岔路口遇到了问路的江湖人，莫非那些人就是去参加寿宴的宾客？既然是上官老爷子的寿宴，去的宾客一定不少，在雍安县里撞上的易天诚，他也是去祝寿的吧？之後在玉矿遇见了江隐，也离上官家的红叶山庄不远，看来他也去了。
　　这麽一分析，阿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当时的自己就在附近，差点把他们三个一起撞上，真是侥幸啊！估计是在那场寿宴上，君冉和易天城碰头了才东窗事发的吧？当时江隐应该不在，不然他不会在之後再遇的时候，还对“林子骞”念念不忘的。好险好险，没全都被揭出来。
　　阿善怕激起君冉的怒火，不敢问他是怎麽知道易天诚那宗事的，只能自己分析，虽然事实和推断的不是太一致，却也差不多。
　　君冉见他忽然变了脸色，疑惑地问道：“怎麽了？你怎麽突然不说话了？”
　　阿善这才从後怕中回过神来，忙找借口掩饰，故意做出犹豫的表情，迟疑著说：“……没什麽，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曾听过一则江湖传言，你有个未婚妻，叫江南燕子沐怜霜……”
　　君冉颇无奈地看了看天，自己身上的“嫌疑”还没洗刷干净呢，怎麽又被他提起这事？
　　“那是在我小时候还不懂事的时候，师父擅自为我定下的娃娃亲，之後我一心学武，就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接管了碧云宫之後，曾在漠北遇到过沐怜霜一次，她喜欢女扮男装到处行侠仗义，还说‘与其成为侠客的妻子，不如自己成为侠客’，颇有巾帼之风，我们把对方当成了武林道上的朋友，并且都觉得这种同道之宜比儿女之情更可贵，就在口头上把婚约取消了。之後，我遇见了你，就更想不起来她了。”
　　“真的？”阿善问。
　　“真的。”君冉说：“这次武林大会如果能遇上她，我就和她一起去见沐世伯，正式把婚约解除，然後再去向我师父说清楚，你看可好？”
　　阿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想不到君冉这麽认真，甚至要把长辈定下的婚约解除，不由得心中忐忑。
　　君冉的认真让他害怕，也让他对从前的所作所为产生了後悔的情绪。如果事情能回到一开始，在因为春药而荒唐一夜之後，直接告诉他自己是个骗吃骗喝骗银子的江湖混混就好了，不用他对自己“负责”。可事已至此，骑虎难下，为了曾经的一个谎言，不得不得扯更多的谎话来弥补，真累啊。
　　“……嗯，好的。”阿善含糊的应了一声，目前应对君冉一个人都已经身心俱疲了，以後若遇到更多的债主，岂不是要累死？江湖这条路不好混了，不如及早收山保险一些。
　　忽然之间，阿善做出了个原先不曾想过的决定──以後再也不随便骗人了，再也不去招惹别人的感情了。
　　摆脱了这次窘境之後，就真的不再干这一行了。二虎说的对，凭自己的聪明做个小买卖，再买一座小院子定居下来，过平定的生活也不错──至少比眼下不想去骗却不得不骗的情况要好多了。
　　正想著，樊二虎端著茶盘走了过来，阿善接过放在台阶上，说：“二虎，夜深了，你去休息吧。”
　　“嗯。”两人眼神交汇，樊二虎答应一声，回到屋中开始收拾行李。
　　阿善有些心跳急促，强自镇定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君冉说：“阿冉，喝茶吧。”
　　君冉接过，不急不缓的饮著。
　　阿善事先服了解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边喝边闲聊，心里估算著药效发作的时间──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发挥效用了吧？
　　喝完茶後，君冉说：“起风了，我们回屋吧。”
　　“嗯。”阿善应了一声，带著君冉进了另一间内室。
　　君冉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放在桌上，从中拿出一个小锦盒，说：“这个，给你的。”
　　阿善打开一看，立刻两眼放光，锦盒里是个玉狮子镇纸，雕功精细，活灵活现。
　　“啊，玉狮子！真好看！”阿善爱不释手。
　　君冉笑笑；“你喜欢就好。”在原先相处的那段日子里，他知道了这人对玉器有非同一般的喜欢，下天山之後就买了这个玉狮子想要送给他，揣了一路。当得知他和易天诚的事情之後，曾气得一度想把这见面礼给扔了，现在看到阿善的笑容，便觉得，幸好没有扔。
　　阿善拿著那玉狮子，眼光不经意地一瞟，突然瞟见了一物。那是刚才君冉从怀中掏出来的几样东西之一，是一块玉制的令牌。
　　那令牌通体碧绿，周身散著荧荧的光芒，就算离得那麽远，也能感到隐隐的寒气，上刻篆体的“碧云宫”三字，看样子似乎是宫主令牌。
　　好玉！极品的好玉！阿善咽了咽口水，刚才内疚，後悔，不安之类的情绪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在想：待会落跑的时候，要不要顺手牵羊一下？
　　转眼又注意到了自己手中的白玉狮子，不禁默默叹息：还是算了。君冉这人是个武痴，对武学之外的东西都不太在意，对玉器的品鉴也不在行，这次能弄到这麽好的白玉狮子，一定是花了心思的，可见用情之深。自己不仅给他灌迷药，还图谋人家的令牌，实在太没良心了。
　　而且，那令牌虽然好，却也是个烫手山芋。若真拿走了，以後定然还要和君冉纠缠下去。
　　阿善强迫自己打消对令牌的念头，忽然注意到一件事──一柱香的时间已经过了吧？怎麽君冉……好像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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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