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走江湖》穿心莲

48、行骗走江湖45

　　第四十五章
　　阿善把楚青锋的身世娓娓道来。
　　楚青锋是毒医老人──袁七圣掠来的孩子，当年仅有七岁，识些字也会一些粗浅的武功。袁七圣从小把他当成药人培养，经常把他浸在药缸里，整日被喂毒试药，受尽折磨。楚青锋为了摆脱这样的生活，偷偷练武并且翻阅毒医老人的典籍，自学医术药理。隐忍了数年，终於凭著过人的天份偷学了一身医术，然後，用自学的药理，配制了一种无解的剧毒，毒死了袁七圣──当年他才十三岁，虽然武功平平，但医术已经不凡。
　　楚青锋杀了袁七圣之後下了山，在山下的树林里住下。他虽有一身的医术，但长期处於与世隔绝的状态，完全不懂世俗的人情世故。饿了，就去附近的村子里抢东西吃。冷了，就去抢来衣服被子。除此之外，他觉得什麽好玩就抢来什麽，鸡鸭猪羊不拘一格。村民被这个“野人”扰得苦不堪言，偏偏楚青锋又会些武功，打也打不过。最後，村民找来了十几条大狗，等他来的时候放了出去……楚青锋被咬得遍体鳞伤，就在此时，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就是我师父……”阿善说：“要说我师父，实在算不得什麽大慈大悲的人，但偏偏有‘捡人’的缘分，他一辈子捡了两个人，一个楚青锋，一个我，每个都让他不省心……我师父当时年轻，跟个武师学了三招两式，就梦想著闯荡江湖，後来机缘巧合救了楚青锋，给他起了目前的名字，还收留他一起行走江湖，在潜移默化中教了楚青锋世俗礼法之类的东西。”
　　阿善的师父见楚青锋随他走时，带了好几部毒医老人留下的医典，知他在此道必有见识，就一路让他治病救人，待治好了几个重伤的江湖人之後，逐渐打响了楚青锋的医者之名，他跟著吃香的喝辣的，沾了不少光。
　　“师父的爹娘见儿子在江湖上玩上了瘾，都二十好几了也不成亲，著急得不得了，终於盼到他回家，就立马说了一门亲事。师父也觉得该成家了，喜滋滋地等著当新郎官。哪知道……在新婚之夜，楚青锋杀了新娘，还把师父给那个了……”
　　“啥？”樊二虎长大了嘴巴：“楚青锋……他对你师父？”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阿善说：“师父也万万想不到自己一直当成小兄弟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楚青锋下山後勤练武功，进境很大，师父根本抵抗不了。唉，事後师父那个为难啊，虽然楚青锋跪在他面前任打任罚，但当了这麽多年的兄弟，他下不去手，但师父又爱不起来男人，无法接受，只能和楚青锋割袍断义，赶走他，断了往来。新娘的家人告了官，师父揽下了所有罪责被关进大牢，本来要被杀头的，经过上下打点判了个充军发配。几年之後蒙大赦再回到家里时，父母已经不在了，师父就继续游走江湖，逐渐做起了骗吃骗喝的营生。”
　　樊二虎问：“那……楚青锋为什麽要找你的事？
　　阿善说：“因为後来师父又捡了我啊，唉……师父刚捡到我的时候，我的身子很差，後来经过一阵调养滋补，好了很多。但师父却认为，还需要一味很珍贵的药草──月仙草才能完全根治。听说这种药草及其难养，更不易结果，只有楚青锋种了一株，而他之所以会种此药，完全是因为‘月仙’这两个字。对了，我师父的名字叫楚月仙，这名字和他的长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从不敢轻易报名，我第一次听到时也笑得满地打滚。当时的楚清风已经是名满江湖的医圣，也只有他才会养那麽一株难伺候的草，天天对著漂亮的月仙草想著我师父那张对不起人的脸来睹物思人。”
　　樊二虎静静听著，觉得楚青锋是个痴情却不会表达的人，但他因此而杀人却是偏激的举动了。
　　“师父为了救治我，不得不找上他。楚青锋的坏脾气比他的医术还出名，师父不敢直接提月仙草的事，就编了个怀念故人的烂理由。他乍见师父惊喜万分，可看见了我又恨得咬牙切齿。唉……他总认为师父捡了他就不能再去捡别人了。我们在他的医庐住了小半年，师父把好药补药全都不要钱似的灌给我，这般悉心照料更是让他妒火中烧，几次都趁师父不在想要置我於死地呢。”
　　樊二虎皱起了眉，这楚青锋的妒忌简直到了病态的地步，难怪阿善叫他“疯子”了。
　　“後来，师父跟他保证，再也不会离开他，他才勉强给了我些好脸色看。又过了一阵子，我身体调养好了，适逢月仙草的果实也成熟了，师父就趁著楚青锋外出采药的机会，收拾了行李，摘下了月仙草的果实，准备和我偷偷离开。谁知……好死不死，那厮居然中途回来了，撞个正著！”
　　樊二虎已经可以想象当时楚青锋有多愤怒了──等了许多年的心上人终於来找他却是为了别人；答应他不再离开却是别有所图，得到想要的东西就不告而别；连带辛辛苦苦种来睹物思人的月仙草也被偷走。
　　“楚青锋这才知道，师父之所以在他医庐里待了这麽久是为了等月仙草的果实成熟给我治病，当时他的眼神简直想把我给撕碎了……师父见势不妙，也来不及煎制，直接把月仙草塞给我吃下，楚青锋更是怒不可遏，一掌把我打飞出去，第二掌又至，师父替我接住了。可当时的楚清风武功早已精进，师父差了好远，当时就吐血了。楚青锋没想到师父会替我挡招，又是喂丹药又是道歉的，师父就疾言厉色地把话挑明了，说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受男人，也不想再见他。楚青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师父把我救起，我俩一块儿把医庐里的好药收拾收拾，方便拿的全都拿走了。後来我们继续行走江湖……就没再见过他了，只听说他的性情越来越古怪，总是刁难别人，树敌无数。江湖传闻他是因死了情人才变得如此，恩……其实也算这麽回事。”
　　樊二虎想了想说：“我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阿善点了点头：“恩，师父生前也说过这句话。”
　　“等等！”樊二虎蓦地注意到一个词，问道：“生前？我们不是要去见你师父麽，怎麽会是生前？”
　　“我师父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