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走江湖》穿心莲

24、行骗走江湖21

　　第二十一章
　　半年後，李氏夫人病逝，在弥留之际，对简容说了别有深意的话：“吾儿就托付给你了，请简大哥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简容心神剧震──原来，自己的心意竟没瞒过这个心如少女的李夫人！瞬间……深埋多年的感情也开始蠢蠢欲动：自己比教主大十五岁，一直等下去难道等不到拨云见日的一天？等他长大，再把这些年的心意说给他听，纵被拒绝也无憾了。这之前……就默默守护他吧……
　　然後，李韶枫十六岁的某一天，带著几个属下去外地办事。经过伏仙山，在山脚下的客栈里，老板娘自豪地夸耀著伏仙山风光秀丽，还说山里真的住著仙人。众人都是一笑而过，只有童心未泯的李韶枫当了真，趁著蒙蒙细雨不便赶路，一个人离开客栈偷偷上山“寻仙”去了。
　　当众人发现教主不见时都以为是江湖寻仇，只有简容猜到了李韶枫的心思，和几个香主分头上山去找。找了半日，大家又凑回到那间客栈，竟然没一个人寻到。简容找来当地猎户详细询问了山路，又重新给众人分了方向再去找。这次，他找到了，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视若珍宝的小教主居然被人糟蹋了，丢在草地上人事不醒。简容如五雷轰顶一般，好半天才想起运功助他恢复体力。李韶枫幽幽转醒，简容强压怒火问是谁做的，对方回答是个很漂亮的神仙做的，而後又很困惑地问简容：为什麽神仙对他做这种很痛很痛的事情？
　　简容不晓得怎麽回答。单纯的教主被个该杀千刀的骗子给骗Jian了！事态的发展不容教主再单纯下去了，他一口气给李韶枫讲了很多东西：世上没有神仙，什麽是情什麽是欲，有些事只能和自己最喜欢最亲爱的人做，和别人是不行的。若是此事被人强迫就是莫大的耻辱，女子的耻辱叫做失节，男子虽然不至於“失节”但也不是好事等等等等……一股脑全灌输给了李韶枫。唯一留了个心眼，没告诉他男人和男人做这种事是违背伦常的，反正等他长大自然就会知道。
　　全部听完之後李韶枫怔住了，像个傀儡般被洗净身子上了药，然後抱下山去。简容对其他几人的说法是：教主被猛虎袭击，受了惊吓，此事成了他和李韶枫的秘密。
　　李韶枫失魂落魄，整整半个月没有讲话。简容心疼得要死，不过该讲明白的还是要讲明白，不然保不准教主会不会再被诱骗。本来他就觉得对小自己那麽多岁的侄子有那种心思很龌龊，现在更是不敢表露分毫，生怕刺激到他。於是他把满腔的愤恨指向了那个yin贼，暗暗发誓：若有一天能找到那个畜生，定让他後悔为什麽生在这个世上！
　　本来抓林子骞只是为了要挟江隐，却想不到是个意外的收获，杀了他就能解开教主多年的心结了！可李韶枫居然没下手，看样子颇有“舍不得”的意思，又见那骗子生得俊美绝伦──难道教主还把他当神仙？这麽一想，就更加怒火中烧！
　　目送李韶枫回寝殿之後，简容便怒气冲冲回到地牢，此时已经不考虑他是不是重要的人质了，只剩满腹仇恨！
　　简容下手很重，发疯一般挥著鞭子，每落一下就带起一串血沫。
　　阿善静静的挨著，并非不疼，但这样的刑罚比起过去受得那些还是小巫见大巫了，鞭子抽在身上激起的不是疼痛，而是自责。
　　他在後悔──若当时没走，一直守著那孩子直到他醒来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吧？李韶枫的年龄虽小，但身为一教之主武功应该不弱，之所以会被坏人得逞，是因为他对自己这个“神仙”没戒心吧？那麽放心大胆的就睡了过去，而且没穿衣服……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一开始就不该招惹戏弄他的。
　　好吧，既然是我惹出的罪，这些鞭刑也是我理所当然该受的。
　　阿善闭著眼，任由鞭子落在身上，一下一下本该清晰的撕痛却随著思绪的飘飞逐渐模糊起来。记忆深处，有什麽被这疼痛引了出来，那久远的一幕与现实逐渐重合……那人……也是这样挥鞭怒骂，不过他骂的不是“畜生”而是“贱人”。
　　阿善的唇边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这麽多年过去了……竟是，还没忘干净麽？

　　李韶枫回到寝殿，翻来覆去睡不著。见到“林子骞”让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复苏了，往事一幕幕袭来，竟然是那样的清晰。
　　李韶枫天性单纯却绝不是个傻子，简容的付出他隐约明白，也由依赖渐渐转化成了一份淡淡的情愫。可那件事的发生却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平日里只能端著教主的架子刻意拉远两人的距离，其实是在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毕竟是自己先被色相迷去了心智，才勾起了对方的不轨之心，以至後来的种种……简容一定认为自己是个下jian的人吧？
　　认出林子骞的时候，真是恨得要死！下令把他带进石牢里本打算好好报复一番，可他笑得依然那麽好看，隐约又回到了那个树林，在水潭边，初见嬉水的他，惊为天人。李韶枫顿觉百感交集，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又想到他还是个重要的人质，就这样生生压下复杂的心绪，离开了地牢。
　　不愿再想起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挣扎叫喊、无尽折磨……李韶枫痛苦的闭上了眼，当初那份的无力感现在依然让他感到窒息。
　　等等！
　　李韶枫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中划过一道闪电般的思绪，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捕捉一些细节──当时因为太痛了，所以顾不得什麽神仙不神仙，本能地拼死挣扎。但……这样一来就解释不通了，简容说林子骞是个废物，不费吹灰之力就擒获了。武功如此低微……和记忆不符……
　　当时的自己已经开始刻苦练武，仗著天生根骨奇佳，又有简容的悉心指导所以进步神速，寻常二流水准的江湖人已然近身不得。但当时……侵犯自己的人，从後边死死钳住，膂力大得惊人，根本无可反抗……
　　这麽一想，细节上似乎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林子骞喜欢逗弄自己，总是轻怜蜜爱的问“舒服麽？”可後来，他却一言不发，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林子骞是怜香惜玉的，流出的泪都被他一一吻去，可後来任自己疼痛哭叫却没有任何的表示。最难以解释的是，他为什麽要蒙上自己的眼睛？他明明最喜欢看自己为他神仙般的面容惊豔失神的模样……
　　李韶枫穿上衣服向地牢跑去──该死，这麽多年来理所当然认定是他所为，竟没有好好想想这些细节！林子骞，定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