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阁》挽月晓

3、《手足何在》文言版

　　此间事，乃巧之又巧。非房玄龄与高士廉偕行，当不必生。

　　玄龄者房乔，自秦王起兵即入府十余年，太宗称帝拜其中书令，任宰相，掌朝政；士廉者高俭，亦秦府旧人，玄武门变以其谋划用之。

　　此二人偕行且行，事若不遇少府少监窦德素又不必生之。少府者，始于战国，秦汉相沿，位列九卿，是皇帝私府。隋唐设少府监，领尚方、织梁等署。

　　既遇则相见，询之曰：“北门近来有何营造？”德素但答，而以之报太宗闻。

　　太宗闻而不悦，谓玄龄、士廉曰：“卿但知南衙事，我北门小小营造，何妨卿事？”

　　南衙者，唐时宰相官署。唐以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共议国政，行宰相职。以三省均于大内南，称南衙也。

　　太宗言南衙对北门事，指玄龄二人以臣访君，其责深亦。二臣即拜谢而出。

　　出而有魏征，知其事而进之。魏征其人，前隋出道家而入李密军起事，后随密降唐，作太子建成洗马。太宗朝荐为詹事主薄，官至谏议大夫、秘书监。征遇事敢谏，凡陈谏事二百余，面折庭争，帝常不能举首。史称太宗以征为镜正德行，颇畏之。

　　进曰：“臣不解陛下责，亦不解玄龄等谢。”

　　太宗微蹙：“卿是实不知，是故不知乎？”

　　对曰：“臣实不知之。”

　　太宗面以微怒：“少府是帝之私，不当外人言。”

　　魏征曰：“天子事以天下论，无私，臣民可谏。陛下所为若是，当助陛下成之；所为若非，当奏罢之：此乃事君之道。”

　　太宗辩之，是责二人非出谏，而为以臣访君，罪在犯上。

　　答曰：“既任大臣，即陛下股肱耳目，所营造何容不知？责其访问官司，臣所不解。”

　　太宗目以魏征，曰：“大臣是我之股肱乎？”

　　答：“助陛下行政令、举建事，是为股肱。”

　　复问：“大臣是我之耳目乎？”

　　答：“代陛下闻黎民、察天下，是为耳目。”

　　太宗默言良久方问：“然我之手足何在？”

　　魏征稍思即答曰：“陛下之手足在腕以上、胫以下，一发一收皆出陛下之意，一举一动皆自陛下之心，焉问‘手足何在’？”

　　太宗悱恻不已，终无复问。魏征但拜而出。

　　此间事，当事为自心讳；当朝为尊者讳。宋人不知细节，记以君臣言语，传于世。

　　［完结］

　　小记：文言版算是草稿，白话版的正文等有心情再说。说起来文言不该有那么多对话，这篇是有点伪了。另外“北门”就是玄武门，不明白故事背景的请去看唐史。看不出哪里耽美的，请回想其他历史同人，嗯，特别是李世民兄弟的。

　　参考文章：《唐语林》（宋·王著）卷一·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