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王的盛宴》苍苍炎凉

20、☆、奥萝拉的私心

　　奥萝拉最近有些小忧郁。

　　当然不是因为身为背后灵的她必须为了奈奈创建一所学校——这件事她已经交给了万能的黄金之王去办，连地点都轻而易举的选好，就是未来的学园岛——弄得威斯曼背地里对国常路大觉吐槽：这就是所谓的借花献佛吧，反正那地方迟早都是绿王的领地。

　　国常路大觉倒没有背后说人闲话的习惯，只是简单吩咐手下按照正常学校的规格设计好，就把这件事直接扔在了脑后。

　　然而随着迦具都事件的日期临近，青之达摩克里斯之剑逐渐崩塌，黑王明显感觉到了奈奈的不安和悲伤——哪怕她现在还不是绿王，几年的相处也总归没有白费。奈奈喜欢她，信任她，看她的眼神永远带着温柔的善意。

　　她一向是个爱心勃发（又叫热爱没事找事）的姑娘，仿佛永远都精力充沛，在顺利讨好一家五个男人（男孩？）的前提下，还能分得出时间与奥萝拉交好，让奥萝拉觉得奇妙又有趣。大概正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一个女孩，看着她明明暗自伤心还要故作镇定的模样，竟让她感觉有些心疼。

　　可是，难道就要为此破坏掉赤青双王的命运吗？

　　这个疑问让她很是纠结，总觉得插手简直违背了她一贯只是旁观看戏的原则，不插手任由奈奈伤心她又不乐意，只能警告自己不要多想。然而越是让自己不去想她反而越发在意，所以纠结的奥萝拉最终决定在国常路邀请她到御柱塔一聚的时候，果断告知奈奈然后直接出门了。

　　——纠结的黑王一点没发觉她连出个门都要特意告知奈奈这一点有什么奇怪。

　　当然严于律己的黄金之王倒也不是特意为她解围，更不可能闲来无事邀请对方喝茶聊天，而是的确有事情找她。至少在奥萝拉被兔子领着进入御柱塔地下的实验室的时候，她的确没什么心情在关注自己最近纠结的感情问题。

　　注视着实验室正中、被保护在层层结界中的石板，奥萝拉的眼神有些复杂。这情景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的某些情景——那些牺牲的鲜血和灵魂，无法忘却的历史以及悲哀，但这总归……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出什么事了吗？”她转头看看抱着实验记录的威斯曼，后者刚朝一本正经站在门口的国常路做了个鬼脸，听到她的询问，这才咳嗽两声，正经了脸色回过头。

　　“关于之前您提出的，怀疑石板有生命的问题……”

　　奥萝拉眯起眼睛。

　　“——竟然是真的！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您一定不会猜到我的震惊，我一直以为它只是某种力量的载体，却没想到它竟然有自己的思维bulabula……”

　　“博士，其实我老早就想问你了。”奥萝拉凉凉的开口。“如果石板没有自己的思维，它到底是怎么选出王的？”

　　“嗯，或许是某种无形的法则……你知道，就像自然界里的弱肉强食，是理所当然的……就是那样的法则。”威斯曼摸了摸下巴。“虽然……它有自己的思维……说不定会是件好事……”

　　“那么……关于石板力量外泄的问题呢？”

　　“简单来说……如果把石板看做一个容器，力量是其中蕴含的成分，那就是容纳不下而外泄，但如果以Strainge的数量来判断石板外泄的力量，和我们用机器判断的石板现存的力量……力量在增加，毫无疑问。”

　　“按照力量守恒定律，力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黑王沉吟了一阵。“博士，你得出的结论是……？”

　　“只有活水才能产生产生新的生命，只有生命才能创造力量！”威斯曼张开双手作感动状，被奥萝拉一记眼刀飞过去，连忙放下手恢复正经。“您认为他为什么不肯跟我们沟通呢？”

　　“这种问题……我可从来不会往好的方向想啊，博士。”这样说着的奥萝拉干脆把球踢给黄金之王。“你怎么看，中尉？”

　　国常路幽深的眼睛正定在虚空某处。“……或许我们会对它造成威胁？”

　　“王是它选出来的，在选择的时候，它就应该有某些判断才是。”奥萝拉冷冷道。“当然，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三个都不算它选出来的……所以，命运集中在后面的四个王上吗？”

　　“无色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虽说现在三轮一言还活着，但是这个时候就算说他还没出生也不对吧。”威斯曼嘀咕。“可若是石板动的手脚，它为什么偏偏认定了那个Strainge呢？”

　　“兴许是他有什么独特之处……或者……”奥萝拉摸了摸下巴。她一开始决定留在奈奈身边，也不乏判断她是个危险人物，指不定哪天“命运”就会找上门——虽然目前看来，奈奈除了按照她的意思多收留了宗像，日子和上辈子倒也没什么不一样。

　　难道说，它还能找到绿王这样疯狂又能干的帮手？

　　“……它有别的什么安排？”

　　“海德里希小姐。”国常路打断她。“若是您处在它那样的位置，您最想做的是什么呢？”

　　“若我是它……”奥萝拉仔细想了想，却很快变了脸色。这个假设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凑巧了些——这样被束缚却又无可奈何的人生，简直让她有种不好的想法。

　　“——至少，我会想成为人。”

　　一时间，在场的三个人都不由沉默了下来。

　　半晌，还是奥萝拉首先打破了沉默：“……博士，你没有试图去跟石板沟通吗？”

　　威斯曼连忙举手：“我试过了！不过它不理我……嗯，以前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想必它也觉得我是别有用心吧……呵呵……”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由尴尬的笑了起来。

　　奥萝拉可不管他尴尬不尴尬，冷着一张俏脸看他：“你连什么是威胁都不知道吗？！若是没有你，他也不过是一块破石头，你还会怕它？！”

　　威斯曼口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倒是一边的国常路淡淡反驳：“他自然比不过您得胆量和口才，若是您有心的话，不如代替威斯曼和石板沟通一下如何？”

　　她怎么可能跟石板翻脸！奥萝拉刀刃一样冰冷的目光顿时转了过去，然而黄金之王毫不在意，只是定定的和她对视，眼神流转间寸步不让。

　　与是奥萝拉移开了目光，促狭又忿忿的感叹：“不愧是患难见真情过的……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再过段时间才能原谅他呢，中尉。”

　　“您过虑了，并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国常路的口气始终淡淡的，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一般，一边的威斯曼看着他，一副又委屈又无奈的模样。奥萝拉挑着眉看着他们一会儿，暗叹感情的事情还真麻烦，不过在她和白银之王之间，黄金之王会偏向哪方明眼人都知道，就像要是他们跟奈奈对上，她肯定会选择奈奈……

　　她肯定会选择奈奈？！

　　想到这儿，黑王不由再度纠结起来：要是对上威斯曼，帮奈奈自然是理所当然；但若对上的是国常路，怎么看错的也不该是黄金之王吧？

　　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会帮奈奈。

　　这种情况让她觉得有几分不安，她的父亲一直教导她要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及感情，但显然有些东西已经超过了她的估计；当然她也清楚地记得，父亲说过这句话之后，就被爸爸拎着耳朵问他对他的感情是不是也是这样，而父亲大人自然不敢肯定，于是他们先是在沙发上拉拉扯扯，之后又迅速的扯进卧室去了……

　　往事不堪回首，奥萝拉默默扶额。她和奈奈又不是那种关系……是她自己想差了吧？

　　“……不过既然没法沟通，我们就想办法破坏一下，怎么样？”

　　回答提议的黑王的，是白银之王好奇的眼神和黄金之王毫无波澜的脸色。

　　“青王的剑快坠落了，而若是他死了，石板不能及时选出下一任的王，赤王也撑不了多久，他们俩是中尉你力量的抗衡，若像是前世那样早逝，你的力量会变得偏颇吧？”

　　国常路默认了这一点；正是因为担忧盛极而衰、氏族脱离控制，后来无色之王事件中，他才没有正面和宗像礼司发生冲突。毕竟他想要的是一个强盛的、和平的日本，而不是成为这个国家的王。

　　“所以……”奥萝拉故意顿了顿。“如果赤青双王都还活着……情况会怎么样？”

　　威斯曼眨巴眨巴眼睛，有种不祥的预感；虽然说这两个人经常只把当他当成好用的技术宅，但不幸的时这个世界上那么好用的技术宅貌似只有他一个……

　　他怎么知道怎么让赤王青王不坠剑啊！那是力量的爆发引起的突破极限变化，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但技术宅在这样的会议上显然没什么发言权——奥萝拉向来无视他的存在，而国常路这时也忽视了他求救的目光，而把心思完全放在了思索提议的可行性上。

　　片刻之后，黄金之王点了点头：“倒是可以考虑——”

　　“中尉~~~~~~？”技术宅哀嚎，这下子彻底没救了。

　　果不其然，黑王立马拍板：“那就这么定了吧，博士，一切都拜托你了哦。”

　　“……”

　　有那么一瞬间，威斯曼觉得自己从前没像父亲期待的那样成为一个画家，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