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桉街美人》有荷不可

15、第 15 章

　　十五

　　周彦约了楚南去文桉街以前两个人租的地方收拾周彦的东西，楚南早上起得很早，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赶到那边，然后就在以前自己总是会在那里等周彦新年开学回来的公交站牌看见了周彦，昨天晚上没有仔细的看他，现在在太阳底下看，楚南就想到了个老字。
　　不是衰老的老，而是疲惫不堪的老。

　　“先吃饭吧？”
　　“嗯。”楚南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周彦慢慢的看了看的后脑勺，他腿长，放慢速度走在楚南身后一步的地方。
　　冬天的K城也不觉得冷冽异常，楚南穿了一件楚瑜给自己买的H&M的高领毛衣和一件Dior Homme的灰色大衣，显得脸白的过分。
　　周彦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

　　两个人在一家包子店吃了早饭，周彦要了四个牛肉馅的大包子，给楚南要了四个香菇青菜的大包子，然后每人一份辣汤，端上来的时候周彦才注意到包子的个头变小了，就连汤也只装满三分之二了。
　　“好久没有来了。”周彦把筷子擦干净递给楚南，说，“你也很久没有来过吧？”
　　“嗯，”楚南接了筷子开始吃东西，周彦也不和他说话，两个人一直默不作声的把自己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的。
　　临走的时候周彦又要了两份豆浆，自己和楚南每人捧了一杯。

　　很久以前两个人就喜欢这样子，吃完早饭捧一杯热的豆浆，夏天热的时候捧一杯冰的绿豆汁，吃完麻辣烫之类的喝芬达，出去玩就会带好几瓶芦荟汁，这些都是楚南喜欢的。

　　进小区的时候遇到一对老夫妻，人家竟然还记得楚南和周彦，和两个人打招呼，“好久没看见你们两个了，找好工作了吧？”
　　楚南愣了愣，周彦笑了笑，说，“找好了，您锻炼去？”
　　“小孙子要吃鸡蛋饼，我和他爷爷去给他买。”老太太笑着和楚南他们说着话，打量了楚南一番和他老伴说，“这娃就是俊，现在工作了，越发体面了。”
　　老爷子微笑着不予置评，催促着自己老伴感觉过去买早饭，别饿了自己孙子。

　　楚南有些尴尬，他还是特地穿的楚瑜给自己买的衣服，估计在周彦看来，自己是实打实的被人给包养了。
　　说回来，自己还不就是被保养了吗。
　　他看了看周彦，对方也没什么表情，自顾自的进了单元门，楚南也跟在他后头上了楼。

　　他们租的房子在六楼，没有电梯，每天都要上上下下好几遍，楚南每次都喜欢拖着周彦的衣服，哼哼哧哧的上楼。有一次周彦吃东西坏了肚子，得了肠炎在家里面疼的打滚，楚南喂他吃了药也还是疼的厉害，周彦疼的厉害他也记得要死，最后咬着牙给周彦背下了楼，到医院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次周彦躺在医院床上挂水，虚弱的和楚南说，“媳妇，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待你。”
　　楚南怕被别人听见急的要去捂他的嘴，周彦顺势舔了舔楚南的手掌，给了他一个猥琐的笑。

　　“花都死了。”周彦踢了一下门边的盆栽，翻出下面的钥匙，钥匙也都生了锈。
　　开了门之后周彦先进去了，楚南也跟着他进去，被里面的景象给吓到了。

　　明显是被人打扫过了的样子，他看着周彦，周彦也看着他，最后把他拉进来关了门。
　　“你，，昨天晚上过来打扫的？”
　　“昨天上午就到这了，去饭店之前就打扫好了，本来想晚上带你过来，你有事情，就算了。”
　　“打扫干嘛？还有半个月就到期了，”楚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见沙发上剩下的那半盒清风的纸竟然还在。
　　“你当我无聊好了，”周彦找了杯子，说，“烧了热水，你要不要喝？”
　　“不喝了，豆浆喝饱了。”
　　周彦把杯子放下，楚南问他，“现在收拾吗？”
　　“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我什么都不要。”
　　“因为有人给你买更好的，所以这些都是垃圾了？”
　　楚南站起来，“有的东西我都给你收进了柜子里，你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了，时间有点久，”
　　他话还没有说完周彦忽然把他拽到在沙发上，楚南伸手推他，周彦立即用自己的身体把他压的死死的，他的双手都被他抓着，楚南看着周彦的眼睛，平静的说了一句，“放开，周彦，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情分，”
　　“我他妈对你还没有情分吗？我被我爸妈逼着和你分手你以为我愿意么？我妈真的拿着刀片割血管你让我怎么办？我他妈后悔了，腆着脸来求你原谅我，一而再再而三，你呢？啊，楚南，你呢？”
　　“放开，”
　　“我不会放开的，当时抓住你的手我就没想过放开。”
　　“可是你已经想了！你和我分手了！”
　　“我说了我后悔了行不行？如果换成你，你妈拿着刀片割自己的血管她让你做什么你能不做吗？你能吗！”
　　“我不能，所以我们不适合，所以分手是对的。”
　　周彦看着楚南，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这么久积郁在心里的愤怒和没有源头的难过像火一样烧红了他的眼，楚南看着他，觉得鼻子发酸。

　　他和周彦在那张沙发上做了。
　　楚南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刚刚放过电影的影院，混乱成一片，片尾曲在脑袋里飘飘荡荡。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非常拼命的挣扎，心里面也是有小小的火苗在燃烧，他拼命的扯周彦的头发，打他的脸，周彦就用膝盖死死地抵着他的腹部，一只手抓着楚南的两只手，一只手去解他的衣服，楚南愤怒的用自己的脑袋去碰他，周彦反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楚南被他打懵了，脸上迅速的红了一片，周彦不管他，继续解着他的衣服，风衣的扣子被他扯得噼里啪啦的响。
　　最后楚南只觉得冷，非常的冷。
　　周彦进入他的时候他也觉得疼，非常非常的疼，疼的没有边际，如同溺在水中央，没有什么可以依附。

　　楚南斜着眼睛去看窗帘间隙的光，一不小心就有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把睫毛都沾湿了。
　　周彦趴在他的身上，不停的吻她，眼角嘴巴耳朵脖子还有锁骨，吻他的每一个地方，吻到最后觉得嘴巴好苦，想要去咬他。
　　楚南被周彦搂在怀里，他感觉到周彦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听得到他压的很低的哭声，还有他的颤抖，像一个小孩子，陡然要面对挚爱的生离死别。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他。
　　只是当时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哪怕是争吵，
　　只是很依赖他，就算有人比他更值得依赖，
　　只是以为可以和他长长久久，虽然明白那是一件艰难的事
　　只是为他牵肠挂肚，就算自己死活都不愿意承认
　　只是害怕和他分开，虽然分开的时候歇斯底里过，
　　但是离开他之后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空的，就算去看各种美景，吃各种美食，看再唯美的电影，听再动听的音乐，看最喜欢的漫画，买到最限量的玩偶，走再远的路，
　　过后都是空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

　　周彦只带了很少一部分的东西回去，剩下的也没有留下来，统统装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楚南就在边上看着他收拾，看着他把东西一件一件的丢掉，他们一模一样的蓝胖子漱口杯，□□拖鞋，跳跳虎的毛巾，没有用完的舒克牙膏，舒肤佳的香皂和沐浴露，以前买的阿狸抱枕，海绵宝宝的小方毯，各种各样的东西。
　　还有两个人的被子，床单，枕头。

　　楚南穿着周彦的羽绒服，周彦穿了一件以前的黑色风衣，最后出来锁上门的时候两个人都呆了好久。
　　楚南觉得那是他听过的最刺耳的锁门的声音，就像要死的人最后的喘息声，钥匙生了锈，像是痰卡在将死之人的口中。
　　周彦忍不住吻了吻楚南的额头，叹了一口气和他说，“以后，再也不见了。”
　　楚南一动不动，楼道里光线很暗，两个人都陷在昏暗中，站成了彼此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