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桉街美人》有荷不可

13、第 13 章

　　十三

　　K城昨天下了一场大雪，夜里面下的，况钟慕早起在阳台抽烟，拉开窗帘意外的发现外面的积雪已经足足有齐着脚踝那么深，他来了兴致，跑过去拍楚南。

　　他这几天都和楚南呆在这边的公寓里，因为先前要在年前做完很多事情，他和楚南快近一个月没有见上面，上个星期三开完公司的年终会就跑了过来，把他爸爸气了个半死，说他没有一点家庭观念，老大的人就知道在外面胡玩。他到了K城之后先带着楚南出去吃了饭，然后两个人去超市买了很多的食材和零食，做好准备打算好好地和楚南在家里蜗居着耳鬓厮磨一段时间。
　　楚南其实也挺高兴的，他一个人呆习惯了，虽然有的时候会和宋闻他们出去玩玩，有的时候去点点货什么的，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在家里面开着电脑，整理一下商品，聊聊客服，然后看看电影玩玩游戏，还有自己做点饭吃，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不想太多事情，也不敢不愿意想。
　　况钟慕每天无论工作多忙都会给他打电话，楚南一开始非常的嫌烦，但后来就习惯了，到后来如果哪一天况钟慕电话来的太晚了他还会很不自在，总觉得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后来又一次楚南和况钟慕说了这件事情，况钟慕笑的很开心的问他，“这是代表着我终于把你养成自家的了吗？”
　　楚南一开始是想要反驳的，但后来还是说了一句，“真是这样的话不是就糟了吗。”
　　况钟慕在电话那头也能想象到他的表情，小孩子的样子，眼睑浅浅的垂着，看不清情绪但他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喜怒和不言语下面的无奈和不高兴。
　　他知道楚南的感觉，因为爱一个人到了某种地步之后，他的心意总是被你常常牵挂，所以可以敏锐的知道了解，生怕他不开心。
　　这样的感觉，小心翼翼又坦荡光明，像是月光照进心里，又是隐秘又是光明。

　　况钟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陷得这么深，他不觉得自己是一见钟情，也不知怎么会生出那么大的耐心等着楚南慢慢爱上自己，甚至到最后他都不敢确定楚南到底会不会爱上自己，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让楚南习惯自己而已，爱，他不敢问。
　　就算曾经很多次都想要问一问他，哪怕是假话也想听一次，但还是没有说出口，怕他为难。
　　况钟慕总是想，我喜欢她，爱他，他也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足够了。

　　楚南被况钟慕拍着脸颊，头脑昏沉的醒过来，眼睛眯着看着况钟慕，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嗯？”他揉了揉眼睛，况钟慕找了厚的家居袍子给他披上，楚南算是他弄醒了。
　　“外面好大的雪，我怕早晨的时候就被人给铲了，想喊你起来看看，你不是说你家里面冬天总是要下大学，K城倒是难得会下几次。”
　　况钟慕走到落地窗边上把帘子拉的更开阔一些，楚南也赤着脚下了床，屋子里面有地暖，又铺着厚厚的驼绒地毯，况钟慕便不计较他会凉了，直接把人拥在怀里，让他看屋外的雪。
　　楚南住的房子在七楼，从上面忘下去可以看见路灯的光照在白色的积雪上面，也是黄黄暖暖的颜色。
　　外面万籁俱寂，只有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地面也是厚厚的雪，小区里面的大树，黄梅花，还有冬青和已经败了的 ，全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真的好大。”楚南也微笑起来，他好些年没有回过老家了，上次回去是暮春的时节，奶奶的葬礼，冬天的时候再也没有回去过。也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雪了。
　　“脚踩在我的脚上面，不要凉着。”况钟慕使了一点力气，楚南只好乖乖的抬脚踩在他的脚面上，其实地面一点都不冷的。
　　楚南忽然想起了他爸爸。
　　记忆中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最喜欢这样，让楚南踩着自己的脚，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楚南也不知道这些记忆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过的，但现在，有一个人搂着自己，让自己踩着他的脚，陪自己看雪，喊自己名字，再不是假的。

　　楚南忽然就释怀了。
　　很多事情，很多感情，一些总是让他想要逃避的东西，忽然都释然了。
　　每一个人都只是活在当下的那一刻，未来、过去，都只是预期和记忆，可以幻想可以虚构，只有现在，是真的存在的。

　　他的现在，是站在一个叫做况钟慕的人的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对这个人怀着怎样的心情，不知道自己和这个人将走到未来的那一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觉是不是偏离当时选择的初衷，
　　他很模糊，又觉得什么都明白，但他不愿意去想，他只是侧过脑袋，等着况钟慕去吻他。

　　屋子里面温暖的过分，空气都稍显燥热，外面的大雪只是漂亮的纷纷而下，却带不来一丝寒意。
　　况钟慕吻住了自己怀里的人，心里面是浅浅欲动的欲念和浓浓的爱恋和疼惜，怀里的这个人，他搂住楚南抓住他的手，
　　像是有了整个温暖的世界。

　　六点多的时候两个人胡闹的出了汗又洗了澡睡下了，楚南虽然年轻，但身体一直不健壮，洗澡的时候就困了，况钟慕叹了一口气，给他擦干净了用毛毯仔细的盖好，自己又重新拿了一床大一点的被子把自己和楚南都盖住，然后搂着他睡了。
　　早晨的时候也还是况钟慕先醒过来的，楚南呆在被窝里蜷缩着不愿起来，况钟慕给他热了杯牛奶端过来喝了就一直在床上磨蹭着，况钟慕骂他是小懒虫，他也不反对，脑袋缩进了被子里面。

　　况钟慕去厨房做饭，楚南拿了手机缩进被子里准备玩一把神庙逃亡，平时况钟慕总是不准他玩，说害眼睛。
　　他了一会感觉手感还不错，忽然手机进了一条信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点开看，是这样一条短信。
　　“K城下了一场大雪，距离新年还有十二天，准备怎么过？”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周彦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楚南了，只是每天都会去楚南的空间里面转一下，楚南很少更新动态，以前还好一点，现在几乎再也没有更新过。
　　楚南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短信，犹豫了几次还是没有舍得删掉，最后还是回了一条过去，“嗯，准备就在K城过。”
　　点了发送时候就迅速的把两条信息都删掉了，他继续点回游戏界面，玩了一会周彦的信息又来了。
　　“买了明天的票，去看你，方便吗？”
　　楚南立即发了一个“不要了”的短信回去，这一次没有返回游戏，而是一直在等着周彦的回信。
　　“我还是想再看看你，南南，求你了行不行？”
　　楚南看到回的短信，心里面无端的有些恼火，就像第一次周彦提出分手，自己也用过这种可怜兮兮的语气接二连三的给周彦发信息，周彦一条都没有回。
　　他把信息删掉，关了手机在床上躺着，看着墙顶上的浮雕，感觉那种难受的感觉又来了。

　　吃完早饭之后况钟慕在书房里处理一些工作上的小事情，晚上的时候还约了饭局，和楚南过了不短时间的小日子，也要开始做一些应酬，免得他爸爸回去又要骂他。
　　楚南搬了电脑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弄淘宝上面的事情，最近他的生意还凑乎，略微赚了一点钱，他也准备送况钟慕新年礼物，等着有时间自己让宋闻陪自己去买。
　　一个客户说买的东西用着过敏，只用了一次，想要退货，楚南本来要答应的，结果和楚瑜说了，楚瑜直接说他白痴，然后自己登了楚南的阿里旺旺和对方交涉，楚南这才想起来今天大雪，估计理发店没有什么生意。
　　他一时没有什么事情做，又把手机拿过来开了机，一开机就是六条短讯和三个未接来电。
　　——“南南？”
　　——“我知道你现在有对象了，但是我只是想见见你也不可以吗？难道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接电话，楚南。”
　　——“你还恨我对不对？那你像没有想过我也会恨你？”
　　——“我想你。”

　　楚南点出操作菜单，一条一条的把信息删掉，但删到最后一条的时候他怎么都下不去手，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那种自我厌弃的感觉又出现了，让人又烦躁又痛苦，几乎要花费所有的自制力来自我平静，他讨厌这样，但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