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孽畜》秋飞烟

1、故人

　　小鱼儿以为自己眼前的杨花乱了，居然飞成一个形状，幻化着他梦里怒吼过的一张脸。
　　树影是遮不住人的。

　　那人已经看到他，还转过身，唤：“小鱼儿……”

　　不是我。
　　小鱼儿想过自己会重遇江玉郎。
　　他没想过他会过得这么好。

　　江玉郎现在，本应落魄潦倒，然后穿着补丁的破衣，疯疯癫癫蜷在哪一处破庙或街头。

　　或，早就死了。

　　小鱼儿千百次的想他不应该还活着，他们不会杀他，但他应该死。

　　江玉郎的衣服的确有补丁，但洗的干净平展，浅蓝麻料一件袍，长长拖到脚面，而脚上穿的布鞋虽然占了泥，但看上去朴素的很和谐。
　　好像整个人，都过得很好。

　　小鱼儿一咬牙，暗恨他的“很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江玉郎反问，大方走过来。
　　“我现在住在这里。”

　　“江玉郎，你不疯了？”花无缺还是不懂人情世故，或许也不需要在江玉郎面前学习婉转。

　　“有人救了我”，江玉郎捏着自己的指甲，总有人会救我，“是我现在的妻子。”

　　他没有问为什么花无缺带着铁心兰但小鱼儿身边却没跟着张菁，收敛的笑着，引着那三人走向村子。

　　他脚步依旧轻盈，但仿佛整个人都不同了，当年的浮夸气全不见踪影，那神态沉静了下来，依然俊秀的一张脸，却似乎已脱胎换骨。

　　晚上他们住在村民家，铁心兰偎在花无缺怀里，“看上去江玉郎真的变好了，以前的事终于都过去了。”
　　花无缺点点头。

　　小鱼儿“哼”了一声，毫不掩饰怀疑的溜出房监视那个人。

　　白天，他们看见的女人，真的会是当年那个花花公子的老婆？呸，谁信我都不信。
　　小鱼儿觉得没人比自己更了解那个人。

　　当江玉郎带着他们走到一处农家院落，道：“那位，就是拙荆。”

　　小鱼儿就差指着鼻子骂他扯谎。

　　女人坐在院子里剥着蚕豆，脚下放一个木盆，手指灵巧但不够纤细。
　　——甚至没有江玉郎的细。小鱼儿心说我可是拉过他的手的。

　　女人扭过脸冲他们笑，眉毛浅浅的，笑起来勉强算是标准的贤惠脸，但绝对称不上好看。
　　——甚至都没江玉郎长得好。小鱼儿心说我可是和他打打闹闹这么久，看的仔细。

　　就这么个女人！
　　江玉郎你休想骗我！

　　小鱼儿摸回白天去过的江玉郎家，离他们借住的民居很久，那卓越的轻功此时的作用就是跳进人家院子藏到卧房窗下而不被任何人察觉。

　　墙壁很薄。小鱼儿不用竖耳朵都听得到屋里的两人在说话。

　　“阿屏，你这碗甜汤又多放了一块冰糖。”江玉郎笑笑，舀了一勺喂到妻子嘴边。

　　阿屏就着勺子喝一口，“呀，没多大不同的，相公你这都能尝出来？”

　　叫阿屏？
　　想起来江玉郎的介绍，他娶的女人叫阿屏，屏风的屏。

　　和铁萍姑的萍，不同。

　　小鱼儿本想拿铁萍姑刺激刺激他，当时却怎么也没说出口。

　　听了大半夜，居然听到那夫妻间的闺房密事，他们竟然真在做那夫妻之事，听那压低的暧昧的声音，小鱼儿羞红了脸，咬着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