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飞凤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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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雪儿僵直着身子趴在门后，心里头七上八下、忽喜忽悲，再没了之前鱼死网破的坚定。她耳边就听得上官丹凤那句“到时，上官飞燕……”，上官飞燕如何？是，到时，上官飞燕也可以杀了？还是，到时，上官飞燕的尸体也可以像萧秋雨和独孤方那样，用作诱饵了？
上官雪儿脑子里瞬间就有无数条猜测闪过。
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上官雪儿扶着门框站了起来，转过身，就往四下里快速地扫了一边，然后，便是毫不犹豫地走到窗户边，一跃而下。
客房在二楼，窗后边就是客栈的后院。上官雪儿跃出窗户，却是没落入院子，而是脚下一借力，直接跃上了屋顶。
轻手轻脚地从乌黑黑的瓦上走过去，上官雪儿一个个拨开屋顶的瓦片，终于在掀开第十四片瓦时，看见了正端坐在桌子旁的上官丹凤。她的眼神瞬间一亮，心跳都快了不止半拍，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紧张的。即使耳边心跳如雷，上官雪儿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脚下微微挪动，调整角度，便是慢慢地弯下身子，滴溜溜的眼珠子就透过瓦片的缝隙往下看。
上官飞燕坐在桌子旁，素手端茶，微微低下头，把茶杯送到嘴边的动作却是微不可查地顿了顿。她的眼睛细细看了看茶水，像是在打量茶水的好坏。
“客栈简陋，你……”跟个木头一样站在房门边上的柳余恨，此刻眼里都是那个身影，上官飞燕微微的犹疑自然也看在他眼里。他本想劝说的话刚要出口，却是在看见上官飞燕微蹙的眉时，转了个弯，道：“……你，你要是喝不惯，我去给你找好茶叶。”
上官飞燕轻轻地笑了，虽是顶着一张上官丹凤的脸，但依旧让柳余恨呼吸一滞。她轻轻抿了口茶水，柔声道：“不必了，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不，不是的。”柳余恨被毁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柔情，在上官飞燕柔情似水的目光下，这个铁汉子却是声音越来越低：“……你就该用最好的。”
“呵呵~”上官飞燕把茶杯放回桌上，掩着嘴笑了，不似刚刚的温婉，此刻她笑得明艳。笑声传进柳余恨耳朵里，这个男人便向是被迷了魂一样，情不自禁地就走上前去。
上官飞燕笑着，眼波流转，就像在看世上最英俊的男人一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慢慢走近的柳余恨。这个男人就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畏手畏脚、轻手轻脚地慢慢走过来，犹豫再三，方才缓缓地伸出自己的胳膊。
看着下面事态的发展，上官雪儿的眼睛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睁大了。
她看着柳余恨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像对待至宝一样，想碰又不敢碰地向上官飞燕伸出那条独臂，动作慢得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能感觉到那里面的珍视和害怕。
这个男人在试探，只要上官飞燕任意一个不情愿、嫌弃的微表情出现，他都会把自己伸出去的胳膊收回来。可是，上官飞燕没有，她笑得如同开得最美的蔷薇花，眼里的情意能把柳余恨溺死在里面。她甚至身子微微前倾，双臂主动要环上柳余恨的腰。
柳余恨的身子瞬间就僵住了。
可上官雪儿的眼睛却是蓦地瞪大了，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柳余恨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可上官雪儿居高临下，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上官飞燕环上柳余恨腰的手，在伸到柳余恨身后的时候，指间便是出现了一根形状独特的针，那样子，很像是一只鸟。
上官雪儿几乎能想像，当上官丹凤抱上柳余恨的时候，那根形似飞鸟的针会怎样轻而易举地夺走这个可怜的男人的命。她差点叫出来，却是在声音快出口时，死死咬住了唇。
上官飞燕的举动，让柳余恨激动、欣喜地身子微微发颤。他是昔日的“玉面郎君”，在容貌被毁、身体残缺之前，他自然也有过无数红粉知己，可在他整个人被毁后，人生的境遇却是从云端落入了尘埃。
上官飞燕编织的网太过甜蜜，他患得患失，却又贪恋着。此刻，上官飞燕的主动，是不是也意味着这个美丽的女子是真的对他有情的？他忍不住心生希冀，激动地颤着身子想揽住上官飞燕。
可是，下一刻，现实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上官飞燕在将要靠进柳余恨怀里的时候，低声、快速地说道：“配合我！”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的轻柔，却是比什么都尖锐刺痛，直接让柳余恨刚刚微暖的心蓦地冰凉。他的身子更僵了，但上官飞燕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因为才刚刚开始，柳余恨的身子就很僵硬。
她的手臂环上了柳余恨的要，指间银光一闪而过。柳余恨没感觉到什么，可屋顶上的上官雪儿却以为那针已经刺入柳余恨的身体了。
上官飞燕只低低说了声“装死”，上官雪儿便是看见柳余恨整个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然后，上官丹凤便是手脚利落地把柳余恨的尸体藏到了床底下。
上官雪儿整个人都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只这短短几瞬，一个人就死了？她惊讶地睁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上官丹凤的一举一动，大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江湖上人命如草芥的残酷。
当床幔挡住床底下的“尸体”，上官雪儿就看见上官丹凤巧笑晏晏地站起身，似乎很得意地感叹了一句：“飞凤针的毒当真厉害……不管是上官飞燕还是柳余恨，可不都死的无声无息的~”
上官雪儿蓦地站起了身，小脸惨白，她就想这么冲下去杀了上官丹凤，却是在下一刻惊讶地看见屋子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老婆子。
那老婆子一身灰布长裙，弯着腰，腰弯得就像是背上压着块看不见的石头。她看上去很老了，满脸皱纹，慈眉善目，可她看似无意地扫了上官雪儿所在的一眼，却是让上官雪儿心下一跳，惊得直接转身离去。
屋子里的上官飞燕几乎是在上官雪儿仓皇离开的一瞬，卸下了脸上的伪装。得意的笑容淡了下去，她恭恭敬敬地对着老婆子行了个礼，道：“大姐。”
老婆子看了看上官飞燕脚上的红鞋子，开了口，声音却是如同黄莺儿般清亮：“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姐？”
“自然！”上官飞燕急急地辩驳着，“今年姐妹们的聚会我没能去，也是真的有事，还望大姐谅解。等事了了，我这边也有钱能给姐妹们置办点首饰衣服，不是？”
“如此，就饶你一回。”公孙兰眼里闪过一抹满意之色。
上官飞燕玩笑似的说置办首饰衣服，实际上不就是说会给组织里交钱吗？以往公孙兰不缺金银，可如今，却是形势迫人，金银还真是急需的。红鞋子被人盯上了，偏那势力埋得深又强大，公孙兰被人打伤，红鞋子的势力更是在她疗伤的几日内，就被那股势力吞了好大一块“肉”。
想到这，公孙兰便是重重一叹，感觉自己之前后背心里被击中的地方又在隐隐作痛，内伤不轻。她心里恨极，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还得拖着病体出来清点、安抚剩下的势力。
她看了看恭恭敬敬站着的上官飞燕，叮嘱道：“你最近小心些，组织最近被人盯上了，损失了好几个姐妹……哎——你今年聚会没来，反倒是安全得多，可也要多几个心眼！”
上官飞燕一惊，猛地抬头。公孙兰蹒跚着步子，已经出了房门，只声音沙哑着，留了几句：“别慌，没事。”上官飞燕的心就微微安定了。
眼看着公孙兰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想起床底下的柳余恨，当下是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弯腰掀开床幔，对着床底下的柳余恨楚楚可怜地说道：“余恨，抱歉，刚刚雪儿那丫头竟是在屋顶上偷看，我只能出此下策，把她吓走。接着，大姐又来了，我……”
柳余恨怔怔地看着一脸歉意的上官飞燕，只愣愣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却是心下失落，脑子里思绪万千。
“你不怪我就好。”上官飞燕展开了一个单纯开心的笑容，笑得像是个得了原谅的小孩子，不会分辨对方是不是真的不介意，只得了句原谅的话，就开心地笑。
“还不起来吗？难道床底下很舒服？”她伸出手，就要去拉柳余恨起来。
“……我马上出来。”柳余恨看了看自己面前那双白皙纤长的手，目光晦涩地微微偏转了头，身子开始往外边挪，“你别碰我……我身上很脏。”
他一只断臂，一只断腕，没有手，便是艰难地从床底下蹭出来，身上沾满了灰。上官飞燕眼底里闪过一抹厌恶，听到他的话，便也收回了手，但脸上却是露出关怀的表情，说道：“余恨，去洗洗吧，我前不久给你挑了新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嗯。我去。”柳余恨木着脸，点头。
他以往本就表情不多，因为被毁的脸配上任何表情看上去都很恐怖，所以在上官飞燕面前，他从来都是努力维持面无表情的状态。上官飞燕如今心里都是公孙兰传来的消息，也没察觉到柳余恨态度的诡异。
她只浅笑着目送他出门，等他跨出了房门，这才想起来之前计划的事，又开口道：“等事情结束，你去把雪儿接回上官府吧，想来，到时候看见你，那鬼丫头一定会吃一大惊的。”
柳余恨替她关上门，声音低沉沙哑地应下：“……好。”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飞凤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