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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求你带我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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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充满矛盾的,在利益驱使下,亲兄弟都能互相残杀,何况是他人,人与人接触往往都套上了面具,正如她在面对雷御枫的时候都是逆来顺受的形象,正如雷御枫在众人面前与她如胶似漆的形象,一切不过是场做戏而已,其中的心酸,只有她自己才能真正体会的到。
宴会连续开办三天之久的气氛始终是融洽的,直到宴餐开始的时候,周围环绕的小提琴声换成了明快钢琴曲。李雅琴在雷御枫的身边坐下时,这个调子也刚好响了起来,她的手轻轻一颤,指尖瞬间有些凉透。
曲调渐渐由明快转为静柔,餐桌上所有人都在谈笑风生,李雅琴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钢琴曲,一点点穿透她的心,让她恍如又回到了他向她提出订婚请求的时候。
“这首钢琴曲真动听啊。”
“这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曲子,你居然没听过?”
“什么克莱德曼,不就是一首从贝多芬什么什么的时代传下来的一首钢琴曲么。”
“你不懂就不要糟蹋这么美的曲子了,告诉你哦,这个曲子叫星空。”
“我一向对乐器不在行啊,记得小学音乐课,基本每次五线谱考试,我都要在及格和不及格中间摇摆。”
“我教你啊。”
“那这首曲子难么?”
“还好,不过对你来讲应该是超级难题了。”
“可是我好喜欢耶,你要负责把我教会哦。”
“好啊,如果你肯现成为我的未婚妻,然后嫁给我当我老婆,我就有一辈子的时间教给你。”
肩头忽然温热了一下,思绪也在瞬间被打断,李雅琴这才恍然自己竟然陷入了沉思,稍稍转头,对上了雷御枫含笑的蓝眸,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还是昨晚太累了···”暧昧的话语落下,他的手臂轻轻圈在她的肩头,宽厚的大手为她冰凉的肩头带来温暖。
深刻在记忆中的那双眼与现实中正在凝望她的这双眼相互重叠,渐渐地,只剩下现实。她轻轻摇头,压下心头仿佛被割裂般的疼痛,唇稍微微勾起,“不,挺好的。”
雷御枫闻言后却没有马上移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探究,似乎要看穿她刚刚神游太虚的原因。李雅琴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了慌,又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
他点头,她提着裙角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钢琴演奏的星空的乐章蔓延在宴会厅的各个角落,即使关上洗手间的门,李雅琴还是能够听到,曼妙的、慵懒的还带着一点点伤感的。
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早已苍白的脸,李雅琴的眼底终于泛起遮不住的悲哀,镜中她的妆容那么妖娆,却怎么也遮不住来自心底深深的绝望和孤独。
赵秦禹……
这个已经被她深深藏在心里占有重要位置的名字,每一个比划都是那么清晰,清晰到足以令她难以呼吸。那时候的她是多么大胆啊,大胆到去接受他的邀请,为了这个男人,她一遍遍练习着星空,最后曲子始终没练成,可男人已经成了她的未婚夫……
再后来……
她和他的恋爱犹若海鸟和鱼儿,海鸟不会呆在水里,而鱼儿飞不到星空。
心痛得连呼吸都艰难了起来,李雅琴堵着耳朵踉踉跄跄冲出了洗手间,却无力地蹲坐在走廊的一边,有时候优美也是一种残忍,正如此时的音乐,犹如绳索一般将她一圈圈缠绕。
胃开始痛了起来,这是她胃溃疡的老毛病了,她一手扶住墙壁试图站起来,却再次痛得无法起身,心也跟着痛,跟着音乐痛……
直到--
男人的大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修长而有力量。
夜色也不及他眸底的深谙,淡淡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光斜打在男人五官深镌的脸颊上,令他整张脸颊陷入忽明忽暗之中,颀长的身影将她密实地笼罩,这样看着他,如同无声无息降临在身边的神祇,赋予彷徨不安的人一份宽慰。
李雅琴愣愣地看着他,眼睫毛还挂着一滴来不及坠落的泪水,晶莹剔透地渗着她眸底的美丽和脆弱,冰凉泛白的手指忘了放在男人的手掌中,耳畔流动的依旧是丝丝入扣的天籁之音--星空,现实中,雷御枫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出现在她面前,梦境中的男人始终无法与现实中的重合。
雷御枫的眉梢微微泛起一丝疑惑,但也未曾催促,而是极有耐性地伸手看着她,深邃的目光打量在她精致的脸颊,最后落在睫毛的那滴泪水上,眉心闪过若有若无的蹙意。
李雅琴这才蓦地反应过来,也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配合他上演着恩爱秀,便赶忙起身,刚要开口道歉,胃部没由来地一阵阵抽痛,连着心口一起拼命绞动着,似乎要将五脏六腑全都绞碎似的。
手指死死按在墙上,悲伤却像是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细细的网孔连让她呼吸的自由都没有,那股强烈的窒息、莫名的伤痛以及身体上的疼痛早已经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
她知道,在听到记忆犹新的钢琴的声音那一瞬,她就很想见赵秦禹,真的,很想很想见···不知道现在的他过的怎么样了,两人已经几天没有联系过了。
始终站在一旁的雷御枫见李雅琴自己起身后便收回手,却又见她眉头倏然蹙紧后大步上前,伸手将她拉在怀里,没曾想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苍白到了极点的脸,泪水打湿了睫毛,但还在倔强地忍着没有坠落。
“你不舒服?还是又想起了那个男人。”雷御枫将她扶稳怀抱着她,打量她的神情。
“我……”李雅琴张了张嘴巴,那种一针见血的感觉真是不怎么样,疼痛和呼吸的艰难令她不得不妥协,星空的音乐更令她想逃,抬头看着他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蓝眸,终于无力说了句,“求求你了,能先带我离开这儿么······我······好难受······”
说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坠入了一尊宽厚温实的胸膛中,紧跟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