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偶然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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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郇进屋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是灯光璀璨。透过落地玻璃窗，里面的一大家子瞧得清清楚楚。父亲邵正乔和姑父周云起正说着生意场上的一些事，母亲和姑妈、妹妹则在一旁说些闲话。自从母亲和妹妹回国，姑姑一家便时常过来聚聚，家里总算开始热闹起来。见他回来，一大桌丰盛的食物很快呈了上来。
母亲和姑妈一唱一和的：“自从小郁长大，我们家已经很多年没有小孩子的声音了。”
“是啊，我们家那个索性待在B城不回来了，你看和我们走得近的徐家、聂家，都早就抱孙子了。”
邵郁对着邵郇笑。自从回国后，这个话题没少被提起。姑妈自家儿子躲在B城逮不着人影，她矛头就对准了邵郇，这一个月多月来，已经和他提了多次要帮他牵线搭桥。
邵郇懒懒地夹着桌上的菜，仿佛对他母亲和姑妈的话置若恍闻。可依旧逃不过姑妈的炮轰：“小郇，环星周家的女儿最近刚回国，上次在一个慈善晚宴上见过，品貌皆备的，你要不要见见？你做大哥的，也给我们家臭小子树个榜样。”
邵郇正尝着桌上的一道清蒸桂鱼，肉质细腻，鲜嫩爽滑。原来陈太太在伊萨卡时也做过这道菜，某人吃的时候还不小心卡了鱼刺。他皱着眉看她，陈太太在一旁连声询问，她吞了好几口饭才把刺给咽下去。好像就是从那次起，她就很少碰鱼做的菜了，除非别人帮她夹到她碗里。其实她倒真的是做得一手好菜的，陈太太在S城的那几天，她变着法儿给陈太太做好吃的，连带着他也尝了不少，只是以后再也不可能吃到了。他握紧了手中的筷子，脸上有些懊恼，怎么又想起她了，明明已经没关系的人。前几天S大新闻学院过来做项目汇报，曾和她偶然遇见。他们坐同一部电梯上楼，她垂着头，只做看不见，而一旁的顾靖城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侧着身子隔着他和她。真是好笑，如果他真想做什么，他们能挡得了他吗？
许天瑜见他对着碗里的鱼肉发呆，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小郇？”
他侧过头：“什么事？”
“你姑妈说，环星周总的女儿你要不要见一见，她也在美国待了好几年，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
他顿了好一会儿道：“好，有时间我见一下吧。”
桌上的人都有些惊讶，许天瑜看了他好几眼，又和邵正菁交换了几次眼神：“正菁，你安排个时间吧！”只要他有心想定下来，总能遇上合适的。
邵正菁的动作很快。第二天晚上他就正式与周湘莹见了面。
他们约在碧澜江边的法国餐厅，灯光是暧昧的昏暗，钢琴曲回响极有情调。周湘莹果然很漂亮，谈吐亦是落落大方，极富教养。初次见面，两人都把握着分寸，随便聊了聊在美国的生活，很早便结束了。
才买了单起身要走，邵郇突然停了下来。周湘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餐厅门口正走进来一对年轻的男女，两人相互搂着对方的腰，低声说笑着进来。周湘莹被他眼中突现的冷厉惊了一下，但马上恢复了世家女子的从容，在一边静静等着邵郇先走。
邵郇神色冷厉地走向餐厅门口，经过顾靖城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撞了他一下。顾靖城诧异地侧身，两人视线在空中有一刹那的交汇，不待顾靖城反应过来，邵郇已冷然地擦肩而过。
他脚步迈得极快，像是有什么火气亟待发泄出来。直到走到了停车场，他才突然想起周湘莹，慢下脚步，等着她跟上来。周湘莹脸色微红，微有些气喘，但仍极好地维持着自己的风度。
远处碧澜江边灯火通明，有凉风徐徐吹来，邵郇礼貌地要送周湘莹回去。周湘莹微笑着说自己开了车来，邵郇便送她到她自己的车上，两人就在停车场道了别。
不待走回自己的车旁，邵郇便拿出电话，眼中全是煞气：“查查顾靖城的资料，明天上班的时候我要见到。”
乐平进入办公区时，邵郇的另一个助理冲他比了个砍头的姿势。上班不到一个小时，邵郇已经问了好几次乐平有没有来。打他电话也打不通，众人只见邵郇眼里隐约的怒气越来越盛。
乐平无奈，昨晚接到邵郇电话就忙不迭地派人去查，一晚上下来，电话都打没电了。他正要敲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邵郇一言不发地从他手中抽走资料袋。袋里只有薄薄的几张纸和一些照片，邵郇一页页翻着，眼神深处是冰冷的怒火。
他极快地翻完手里的纸页，看完之后狠狠地甩了出去。里面的照片文件散落一地，露出里面的照片，照片上是顾靖城和昨晚那个一起在餐厅出现的女孩子的亲密合照。
乐平垂手站在一边，只见邵郇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松了松领带，眼神落在地上的那叠纸上，半晌平息了眼里的怒意：“把这些资料给她寄过去。”
“是。”乐平心知邵郇是为叶奕灵才查顾靖城的资料，却没想到是这种处理方式。他小心翼翼地又说了一句：“邵总，其实时间还没到，我们可以要求叶小姐……”
话音未落，便听见邵郇冷冷地打断了他：“不必了！只不过即便我不要了，也容不得别人耍着玩罢了。”既然她对他没有半点留恋，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呢？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样决绝，仿佛不愿去触碰他的一切，他倒是要她看看，她后面找的是什么样的人，趁着自己的女朋友被派往国外工作忙不及地追着她跑，女朋友回国来休假了又忙着卿卿我我，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脚踩两只船。
邵郇挥了挥手，示意乐平出去：“今天放你假，你回去休息吧！”
乐平看着邵郇平静下来的神色，想了想还是说出来：“昨天接到物业电话，燕语嘉园的房子下一年度的物业费没交。”
邵郇翻开桌上的文件：“她在那住吗？”
“物业说几次上门都没见到人。”
“好，知道了。”
乐平见邵郇一直低着头看文件，从墙角捡起资料开门出去。门正要合上的时候，传来声音：“你回去的时候，先去把物业费交了。”
和美国那边连线处理了一些事务，邵郇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他所在的大厦早已空无一人，他坐着电梯下来，看着数字一个一个变小，就像倒计时一般。很多时候，设了倒计时又怎么样，还有一个词叫戛然而止，即便设了倒计时也是没用的。他笑了一下，电梯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邵郁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过来，他发动了车子，准备回家。妹妹回国了也是孤单的，当年的朋友都有自己的生活，而她又行动不便，所以回国后，他也没回叠翠谷去住，而是和家人住在了一块。
发动车子，向家里驶去。沿路的灯光一个个接近，又一个个不断后退远离，就像人和人之间像两条直线，慢慢接近交汇，过了直线的交点又慢慢地渐行渐远。就像他和她，偶然有了交集，过了交点，便再也没有将来。他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用手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汽车喇叭发出轰鸣。他猛地将方向盘一转，向燕语嘉园开去。
燕语嘉园一片静谧，只有夏夜昆虫的跫音。他在楼下望着十六楼，一片黑暗。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原来的密码，门竟然开了，房子里的摆设原封未动，甚至连那日早晨出发去浙南时他们脱下的拖鞋也仍在玄关的鞋架上姿势亲密地原样放着。
他换上拖鞋走进去，其实这里他只住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却好像比叠翠谷的房子多了份亲切感。或许是因为这里曾因着陈太太，有那么几天就像寻常人家一样——她做好了晚餐，和陈太太一起在飘荡着饭菜的香味的餐厅里等他回来吃饭。
他的视线在房间的家具上掠过去，家具上笼着一层薄灰，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茶几上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文件袋，他的视线落在上面，深邃的眼眸暗沉如墨。袋口封得很好，他打开缠绕的封线，果不其然，他交给乐平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在里面。
他慢慢地将线绕回去，嘴角现出一抹略带残忍的轻笑，既然她不接受提前结束的条件，那她就必须承受不接受的后果。
夜深人静的时候发动机的声音特别刺耳，邵郇放低了车速。车子缓缓在自家别墅门口停下，不意外地看到楼下客厅的一角的灯仍亮着，母亲习惯为晚归的他留一盏灯。他推门进去，二楼走廊的灯突然亮了，有脚步声响起，是他的母亲：“小郇回来了？”
“回来了。你还没睡？”邵郇懒懒地在客厅一角的吧台坐下，随手倒了杯酒。
许天瑜走过来：“很忙吗？这两天都三更半夜才回来。”
“还好，和以前差不多。”邵郇喝了口酒。
“这么晚别喝酒了，早点休息。”
“好。” 邵郇应着，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尽，人却未站起来。
许天瑜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最近心情不好？”
“没。”
“周家女儿怎么样？”
“还不错。”
“那你？”
“再说吧。”邵郇不想提这个话题。
许天瑜撇撇嘴：“你又开始敷衍了。”
邵郇笑着抱了抱自己的母亲，又倒了杯酒。
许天瑜看着邵郇略显落寞的神色，一个名字差点冲口而出。最近的邵郇不对劲，很不对劲，她有种做母亲的直觉。从回国那天在车上接到陈太太电话起，他就开始不对。她知道陈太太和他说的是伊萨卡那个女孩子的事，似乎陈太太在为她求情，而邵郇也答应了，可从那天起，邵郇的神色就多了一份焦躁。
许天瑜看着邵郇将一杯酒又喝完，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问了又怎样，那个女孩子曾经是颜迦南的女朋友，为着邵郁，不管怎样，都不可能的。既然他们已经分开，最好的还是不要再提起，即便小郇对她有感情，慢慢的也会淡去直到消失的。
她按住了邵郇的手，阻止他继续倒酒：“别喝了，上去早点休息。”
“好。”他顺从地被母亲拉起，顺着长长的楼梯走上去：“小郁今天针灸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有起色。”
“下一次是后天吧？我送她去。”
……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偶然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