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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祸不单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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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青岩直接把车开到了公交车的门口,有人跑过来呵斥他不要开着车闯到车站内,看到是他后吓了一跳,赔着笑说:“呦,青哥,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吴青岩“哼”了一声,说:“接个朋友,你忙去吧,我一会儿就走,不耽搁你们生意!”
那人冷汗直冒,说话都有些打结:“哪……哪儿能啊!我们可巴不得您待久会儿呢!那个,蓬……蓬荜生辉!”
这个时候谭帅已经上了车,吴青岩看着他一张脸铁青,不由心情大好:“哟,今儿个宝马男怎么坐公交了,体察民情?”
谭帅心情极差,骂道:“滚一边去!体察民情?全是刁民!”
吴青岩这才注意到谭帅的裤子,憋笑差点儿憋出内伤来:“看来公交上配厕所的问题应该提上日程了!”
谭帅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丫的有没有眼光!这是奶,不是……不是那什么!”
吴青岩先是一愣,随后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奶?”
谭帅直接就吼了出来:“开你的车!”
吴青岩还是狂笑不止,整个车都在他的笑声中剧烈颤抖。谭帅没再说话,推门就要下去。吴青岩连忙拦住他,举双手做投降状,强力忍住笑,说:“得得,别生气,我不笑了,也不问了,行了吧!”
吴青岩还是缓了好久才让自己不再笑,然后和车外站的远远的却没敢走的人说了句:“好好干,小子!”这才开车离去。
路上吴青岩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是跟人姑娘说分手的事吗?怎么,被姑娘泼……奶了?”
谭帅“哼”了一声,没吭声。
吴青岩只是一笑,没再追问,因为按谭帅的性格,他早晚会说的。果然,没过两分钟,谭帅就憋不住了:“公交上遇到一女的,神经病嘛!相比之下,小南真是个好女人!”
“哟呵,后悔分手啦!”
“那到没有……只是有些心寒,这世上的女的都怎么了!”
“陶离呢?”吴青岩问他:“你跟陶离怎么样了?”
“陶离哪能看上我啊,人眼界那么高!我现在啊,就是高不成低不就,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了!”
“不是我说,陶离那丫头肯定对你有意思!她眼界高,什么人都看不上,偏偏跟你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吴青岩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话里带着点儿酸味。陶离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好,怎么就单单青睐谭帅呢?这世上比谭帅好的男人不多的是嘛,比方说他吴青岩。
“得了,她跟我好?是挺好的,从小到大就没把我当男的,我就是她一姐们儿!”谭帅有些郁闷,他倒是一直有心,可惜对方无意啊!
吴青岩伸出手,故作深沉地掐指一算:“若老夫没算错的话,陶离姑娘已经二十有八了……你丫的也三十的老男人了,真要找不到合适的,就跟她商量商量,凑合凑合得了!两人的人生都过了一小半了,还矜持个啥!”
谭帅也很是深沉的叹了口气:“婚姻,乃大事也……回头再说吧……当务之急是把裤子换了……”
等他把裤子换完,再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秘书乐平平看到他,抱着一堆文件就冲了过来:“谭总,您怎么才来呀!”
谭帅看到她手中的文件就头疼,摆了摆手说:“进我办公室再说!”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乐平平把门带上的同时,直接把文件甩到了他怀里:“你死哪儿去了!”丝毫没有适才的温存。
谭帅一切身把文件抱住,苦笑道:“事故事故,出了点儿小事故!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倒是敢故意!你是总经理还是我是总经理,一堆破事天天都要我处理!您是万岁爷,合着我是那票拟的大臣是吧!”乐平平今天不知怎么的,脾气异常的大。
谭帅挑了挑眉毛,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历史系的高材生,出口就是知识……敢问学者,‘票拟’是个神马意思?”
乐平平显然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伸手敲了敲他手中的文件:“赶紧看看,刚刚市场部主管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问了!”
谭帅一愣,能让一向临危不乱的乐平平急成这样,肯定不会是小事,他不由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我们公司推行的‘亲民计划’,创意好像泄露了!蕾光那边新采取的政策,和我们的同出一辙!”乐平平也是一脸的严肃。
“怎么可能!”谭帅吓了一跳,赶紧坐下来认真的阅读市场部主管乾松的报告。
藤画公司主营时尚,主打是服装,还兼顾到各种流行,自谭帅的父亲谭生敬白手起家辛苦创业后,传到他手上,已经有着几十年的历史。谭生敬思想开放……或者说怪异,藤画自创立以来一直有不错的成绩,声望也是一天响过一天,如今到了同样想法出奇的谭帅手中,可以说已经成为时尚界的翘楚。藤画在创立之初是跟着潮流走,如今已经是引领潮流了。藤画一年两个新创意,总能成为人们争相追捧的流行。
而蕾光是近几年刚刚创立的公司,虽说很年轻,发展的态势却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备受年轻人喜爱的风格使蕾光的产品已经可以和藤画的地位一较高低。
“亲民计划”是藤画刚刚敲定的下半年服装的主打格调,其特色便是一个词——回归。“回归”不是“复古”,而是“亲民”。不是要盛产旗袍汉服,而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时我国刚刚改革开放,衣服的款式也刚刚开放,大多都是现代人瞧不上的“老土”,但这些“老土”一旦加入一些小小的改变。便会成为让人眼前一亮的创意。这些创意可以吸引年轻人的眼光,而“回归”则能照顾到中年人。如果这个计划可以顺利进行,那明年的潮流的领军人,毋庸置疑,还是藤画。可是市场部反应,蕾光刚刚出的新产品,就是这样的创意。
文件里还夹有蕾光新产品的图片,谭帅盯着那些图片一言不发。乐平平从没有见过他那么安静,有些不安的问:“谭总?”
谭帅并没有发火,而是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嘟囔道:“今天还真是我的倒霉日!”
乐平平没听清楚,“啊?”了一声。谭帅把文件夹撂到桌子上,说:“乾松是不是去专人调查了?让人都回来吧!我们的计划都是上层秘密开会决定的,就算有叛徒也是在这些元勋里。他们市场部也只有乾松一个人知道,派人到市场上去查,还不告诉人查什么,那能有什么结果!”
乐平平说:“乾松也是心急,毕竟这个创意是他提出的,现在肯定很心疼!”
谭帅点点头:“创意就像自己的孩子,被人莫名其妙的抢了,谁都不如意!……”
他整个人都瘫在座椅里,微眯着眼睛,半晌才说道:“你通知下去,高层开会!”
所谓的高层会议不过是个十人的小型会议。三个两朝元老和五个部门主管,再加上谭帅本人和高级秘书兼时尚顾问乐平平,只这么十个人,决定着藤画的生死。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膺,却都说不出解决方案。创意不是硬性指标,努力就会有成绩。大家呕心沥血创造出的方案被别人先行一步,那也就意味着先前的一切都白费了。
副总章铭东是和谭生敬一起打过天下的,为藤画付出了几十年的心血,如今已是两鬓斑白,他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敲着桌子骂娘:“他奶奶的一群小兔崽子,敢在老子背后捅刀子!”
而设计部总管汪素晴则抚了抚眼镜框,面无表情的问:“那我们加班加点儿的工作是不是不用再做了?”
乾松则一直长吁短叹:“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怎么会!唉……”
只有乐平平不停安慰大家:“事情已经发生了,埋怨、牢骚、气愤甚至幸灾乐祸都没用,现在的重点应该是下半年我们拿什么出来给我们的顾客!”
几个人叽叽喳喳又是一轮议论,可最终也没说出个方法来。谭帅一个人闷在椅子上,只觉得烦躁:时尚是什么?流行是什么?全都是转瞬即逝却又永恒美丽的精神。以时尚流行为主打的公司,其特色就是用实物来完美呈现这种精神。以实代虚,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一个艺术家,不需要他每件作品都是好的,只要有一件成功之作,那就可以成就他一世英名了。藤画就像是个艺术家,可人们对于这个艺术家的要求很是苛刻,他每年两件作品,几十年来已经有着上百的创意,这些作品要完全让买者满意,不然他就会消融在流行的大潮中,被一直追求最时尚的人们所忘记。
藤画的每一位工作者都是思想高度解放的创造者,可毕竟不能和已经上市的上百件的创意冲突,所能创新的范围在逐渐地缩小,今年下半年,在所有人都为作品而愁眉不展的时候,乾松根据“复古风潮”想出的“亲民计划”无疑是很成功的。可现在,离出品的期限越来越短,这个方案竟然在这样一个重要关头出了差错。
有个俗语说:“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一跤若是不能风轻云淡的爬起来,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尚市场里,藤画的大哥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谭帅又重重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的乐平平却松了口气。谭帅这个人是个盲目的乐观主义者。他有个爱叹气的毛病,而且他的叹气从来都不是因为事情太棘手,无计可施的无奈,而仅仅是个习惯,就像有些人说话的时候会摸鼻子一样。如果他叹气了,就表明他压根儿没把眼前的事情当回事儿,丝毫不以为杵。既然老板丝毫没有焦虑的心情,那她不过一个秘书兼顾问,还着什么急呢?
果然,谭帅敲了敲桌子,慢悠悠地说:“上一个方案,我们计划了整整一个月,可见创意是不好想的,所以大家不要急,我又不逼着你们现在就把方案给我不是!”他抬手看了看表:“快到吃饭时间了,我们的会议也早点儿结束吧。我做一下工作总结:第一,我们并不能百分百确定藤画有内奸,毕竟有可能是对方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所以,我首先希望大家在这个紧要关头不要互相猜忌,团结一心,才能度过难关;第二,创意撞衫了,问题是一定要查的,但有比这重要的,那就是下半季的产品。如今已经入秋了,我们没有时间再去哀悼‘亲民计划’的夭折,必须抓紧想出新的创意来;第三,关于这次事故,我会派专人去查,你们也就不要费心了,专心想你们的创意,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比‘亲民计划’更好的创意!……还有,无论怎样,乾松以及在‘亲民计划’上付出了心血的人,都是我藤画的功臣,我心里有数,各位也不要再介怀了!”然后他站起身来:“其他人散会,乐平你和我来办公室,我还有工作要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