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爱千年》无事一夏

2、第 2 章

　　阿喜觉得奇怪，这瘫子怎么痴了不成？往日像条死尸一般，任她如何都没半点反应。
　　近日她来喂饭，他还笑着，要与自己说话。莫不是他年岁大了，动了色心？
　　这样一想，阿喜更是敷衍了事，跑得真真比兔儿还快。
　　她并不知道，苏如快乐的是，他真的遇到了一只有灵性的兔儿。人生在世，诸多苦难，如果之前他还抱存不甘的念想，如今却是都满足了。就像结交一个好友，在相忘的年岁，不言不语却不离不弃。
　　“兔儿，对不住，我这里破败，身子又这样不堪，不能与你同乐……连备些草食招待也不得，真是失礼。”苏如趴在床边，看着那小小一团，像棉花一般可爱的兔儿，想让它跟自己一样快乐，却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你必是通了人性的，见我可怜，前来陪伴吧。”他伸出手去，兔儿不但不躲开，反而亲昵地在他手掌中钻来钻去，好像是他自己在抚摸一般。
　　“呵呵，调皮。对了，我给你取个雅号如何？”说完苏如竟然有些羞涩，他不曾养过这些，取名还是头一遭。书上说的取名都是做了父母才得，自己如今……
　　舒舒见他傻乎乎的可爱样子，忍不住用传音入耳跟他说话。
　　“舒舒，舒舒。”嗯？突然心里有个声音在这样唤，“舒舒，怎么样？”他快乐地轻轻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你欢喜吗？”他温柔地看着舒舒，她几乎想逃脱这个原形，化作妙龄女孩，与他相见。
　　舒舒总是在他身子难受翻身的时候悄悄离开，他不舍得，总是痛极了才会平躺回去，久久才得平复。
　　“师傅……”舒舒刚回到山顶小居，就看到师傅背着身子浇花。
　　“舍得回来了？” 白尘身形未动，淡淡开口。
　　“师傅，弟子拜入您门下之日就说过，不图日后□□飞升，只求修成人形，与……与那人……做一对神仙眷侣……”舒舒低下头，不敢看师傅的神情，这样不求进取的她实在不配做修道之人，更不配做白尘的徒弟。
　　“你看那人如今样貌，可还执迷不悔？”猎猎风起，白尘周身晕着淡淡银色光晕，白袍不染凡尘，真乃天人容貌。
　　“若是没有遇到师傅，他便是唯一对我好的人，我……不悔。”舒舒抬起头，两颊微红看着白尘，雪一般的白色长发盘起，清秀的五官因此跃然眼前，让她越发动人。
　　“早知如此，为师就不该惜才，道基好又如何……”白尘且言且行，话音落地，人已在千里之外。
　　早知，他又怎么会不知。今日的一切，都是昨日之因，他希冀的，不过是舒舒有朝一日专心向道，或可开启另一道命门。而今，只能感叹，最不能左右的，便是人心。
　　舒舒此番回来，正是为了苏如的身体，她不好医道，师傅书房里的上古医术她翻也未曾翻过，如今真是后悔。推开竹门，书房还是熟悉的味道，原来师傅成日就是与书一道。她刚修成凡胎的时候，不过垂髫小儿的样子，那时候是师傅抱她在怀里，一个字一个字教导她。她才得以知道这世上人情世故，悲欢离合的道理。想到师傅方才离去，头也不回，定是气她这个忘恩负义的不肖徒儿。
　　她也不想，奈何一人缘浅，一人情深。
　　“舒舒，舒舒，你在不在？”苏如两天没有见到舒舒，很担心，是不是被其他院里的狗儿叼了去，还是被丫头们看到了捉去。第一天他只是心里暗暗着急，到了第二天，他却是恨极了自己这破败身子，连下床都不得。
　　他不敢大声唤它，本来声音也不大，喊得久了，苏如的嗓子火烧火燎，阿喜水也不曾留下一杯。
　　“不要了。”苏如心下料定舒舒是没了，自己突然也没了心思，只吃了一口就摆了头，不再吃了。
　　“这样可好，王师傅今天做了兔头，我可馋得很，早结束了还有我的份！”阿喜在院子里对李长工吆喝。
　　“什么……什么……兔头！”苏如正被李长工半抱着托起来，一听到“兔头”二字，不免激动，直直从床边滚了下来，吓得李长工大喊：“坏了！”
　　阿喜闻声从院子里跑进来，吓得“呀！”一声，苏如已是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