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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十九章 赠你盔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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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一进议事厅，目光急急扫射，寻找高文可能隐藏的位置。他事前盘算过，议事厅能藏得下人的地方只有高大的王座和厚重的窗帘，现在令他惊喜的是王座右侧一角居然多了一排高大的玉石镶玛瑙屏风，是高文弄来的么？这家伙还真有本事！
阿古温还没来，大厅空无一人，两个守卫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他不动声色仔细观察，感觉屏风后面确实有人。
高文果然按计划提前潜入了议事厅，骗过守卫对高文来说绝对小菜一碟。
阿古温进来的时候满脸堆笑，关门的动作煞是夸张——象在唱戏，莱昂在心里评价。
关上门更好，二比一。
“莱昂爵士，辛苦了！”阿古温来了个拥抱犹嫌不够，亲亲热热地拍着莱昂的肩，一派坦荡，莱昂不得不心生佩服。
“听说，亚瑟在卡里登森林大获全胜？这真是莫大的惊喜，我已经传令下去准备庆功。这两天我们守城也是担心吊胆，这下全城军民都可以宽心了。”
“马修文和杜阿格简直不堪一击！你知道的，我们早料到他们可能在那里设伏，战前计划准备得妥妥的。”莱昂信口胡诌描述一番战况，说得个绘声绘色。按他和高文商量的，阿古温不可能这么快了解到前方的行动，骗他一时是完全可行的。就算他已经利用什么渠道知道亚瑟的真实行程，那也无所谓，反正马上就要撕破脸。放出卡里登大捷的消息更大程度上是为了先入为主稳定卡梅洛留守军民之心。胜利的消息传开去，再有人想造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打算跟阿古温的人也得掂量一番。
反正是扯谎，索性扯大点：“亚瑟明天就回程，战俘说两个领地的城堡基本都是空的，所以亚瑟打算让贝狄威尔和崔斯坦去收复城堡，他自己直接回来。”
他成功地看到阿古温脸色微变。
火上再浇一勺油：“噢，盖文呢？他怎么没来？”
阿古温目光游移：“盖文爵士在巡查。”
“请派人叫他一下，陛下有密件给他。”
“已经派人去叫了。”气氛突然冷淡下来，莱昂努力寻找话题，阿古温也在“巧妙”地套他的话。
约定的时间是他们进城后半小时，莱昂估摸着图穷匕现的时候到了。
“怎么盖文还不来？”
“多半是有什么事绊住了。你远来辛苦，要不先去休息，等他过来我让他去见你。”阿古温看起来神色如常，但是不停敲打桌面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紧张。
是时候了，莱昂注视着阿古温。“他是来不了了吧？”
阿古温的脸色陡变。
莱昂利剑出鞘，阿古温跟着拔剑，二人怒目对峙。
“阿古温，我奉King Arthur之命解除你的兵权。”
“我犯了什么错？亚瑟的命令在哪里？”阿古温神情紧张，但没到足够的程度，莱昂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盖文又犯了什么错！你胆敢伪造亚瑟密令置他于死地，还让他蒙上污名！你的心肠如此狠毒！”
阿古温无言以对，他没想到败露如此之快，且如此彻底，盖文之事是他精心策划的得意之作，秘密施行，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咦？亚瑟这次怎么变聪明了？”一个清冷傲慢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屏风后不慌不忙转出一个女子，瘦削高挑，黑裙曳地，苍白美丽的一张脸蛋，星眸饱含冰霜，樱唇缀着冷笑。“没想到这么快居然就被他发现了。”
莱昂双腿一软：屏风后的人居然是莫嘉娜！
莫嘉娜看着阿古温，秀眉一紧：“你这里出了内奸！”
阿古温脸色发青：“My lady，我马上调查。”
莫嘉娜眼角余风扫向莱昂，居高临下，睥睨不屑。
莫嘉娜曾经是卡梅洛骑士们心中的女神，贵为公主，冷艳孤高，如果她偶尔微笑，莱昂会神魂颠倒，而现在，他已经听到死神的号角。
紧闭的大门，空荡荡的大厅，该死的高文在哪里？临阵脱逃不该是高文的作风，难道他已遭不测？
莱昂把心一横。“莫嘉娜！你真是贼心不死！卡梅洛人不欢迎你这个毒妇！你杀死多少卡梅洛人，还妄想来统治卡梅洛，你……”
他看着莫嘉娜的手抬起，下意识挥剑抵挡，突然想起亚瑟说过，抵挡魔法的要诀是避开攻击中心，他来不及多想，将身一矮，准备跃到一边-----迟了！咒语已经正正击中他的身体，魔法的力量排山倒海，巨浪一样劈头盖下来，全身每一个器官都被死死压迫着动弹不得，内脏象被丢进了搅拌的容器，五脏六腑都翻动起来，剑脱手而去，他向后倒飞重重地撞在墙上，掉落在岩石铺就的地板上，全身的骨头都象碎了，胸口气血翻涌，鲜血向喉咙口急冲而出，头部轰鸣作响，双眼模糊，几乎要昏过去。
是谁说巫师好对付的？
“把他关起来，好好拷问，我要亚瑟的每一点消息，看来我们得重新计划。”莫嘉娜转过身，向王座走去。
“是，my lady。”阿古温向门口走去叫守卫。
不能就这么完，莱昂想爬起来拾剑，挣扎了好几次，完全徒劳。他的手垂落腰间，碰到冰冷的刀柄，匕首！他拔出匕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向阿古温的后背掷去，匕首在半空中掉落，他力已衰竭。
错信高文，他坏了亚瑟大事。
梅林帮亚瑟穿上锁子甲，拉拉下摆，周身拂平，开始套肩甲，亚瑟默契地举手配合，梅林修长的手指无意间拂过亚瑟的下巴————亚瑟这两天一定没刮胡子！
“你这次出征怎么不带个男仆来帮你穿盔甲？还有行装也得有人收拾，盔甲要随时修理，剑要打磨，生活也得有人管。你吃的大锅里的饭吗？洗脸水难道你自己打的？晚上是不是没洗就睡？行军流这么多汗，我都闻到你身上一股馊味了。”
亚瑟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我出行从不带男仆。”
“那你以前怎么总带上我？”
“带你不是作男仆用的。”亚瑟活动下身体检验盔甲是否无碍行动。 “按惯例国王出行总要带上一个宫廷小丑，闲暇时娱军取乐，这就是你的作用。”
亚瑟满意地看着梅林的小脸黑下去，指指角落的红漆镏金包边木箱。“里面还有套盔甲，去拿过来。”
梅林依言去取了来，亚瑟接过来就往梅林身上套。
梅林抗议：“我不用穿盔甲，这是你备用的，你身上这套坏了得有替换。”
亚瑟不理他，捉住他兜头套了个结实。“你以为箭都长眼不射你？这是打仗，不是平时巡逻碰到三五个小毛贼。别以为你会点魔法就了不得。真正的战争你根本没见过，箭射来的时候跟夏天的暴雨一样，就算穿了盔甲，如果力道够强，一样可以穿透。所以，绝对不要让箭射到你，听到没有？”
话说到末，亚瑟的声音变得凌厉，几乎带着恼恨，好象梅林正打算着去让箭射中似的。这就是亚瑟式的体贴：掩藏在粗暴的外衣之下，明明昭然若揭还躲躲藏藏生怕被人窥见。梅林心里一暖，眼睛跟着就湿了。
亚瑟别过脸去，开始帮他穿肩甲，沉沉的铠甲让梅林觉得整个人都被压塌一截，亚瑟难得的殷勤更是让他手足无措。
亚瑟无比仔细地调整着肩甲的位置，尽量让宽大的甲衣能和他瘦削的肩部契合，沉重的呼吸就在梅林的脸颊边。
“你认得路吧？这里往西20里翻过山就是伊尔多。”
“我知道！打完仗，我可以回家一趟吗？很久没探望过我妈妈了。”
亚瑟取过头盔往他头上盖。“如果，今天的仗打得不顺利，我战败的话，你就往树林里躲，越远越好。等敌人走散了，你就回伊尔多去。以后不要再跑出来了，就和你妈妈在一起，你不适合出来混，又笨又蠢还自以为是，换个地方活不过三个月。”
“亚瑟你不会战败的。”
“我知道！我命中注定不会失败，我是万王之王，未来的阿尔比恩之王。我倒想就坐在这里等待这个命运，连仗都不用打了，就等着命运来帮我把这场仗打胜，帮我把卡梅洛夺回来。”
梅林无言以对。
“胜败都有可能，不能想当然，光想好的。你这辈子能不能有一次听从我的命令？就这一次，别逞能。种田也没什么不好，还可以照顾你妈妈。你总是不知道什么叫服从！”亚瑟焦躁起来，恨恨地瞪了梅林一眼，他最讨厌不知服从的下属，偏偏贴身的男仆就是个最自作主张的货，这真真是他平生第一桩恨事。
梅林在眼刀的逼迫下点点头。
亚瑟上下打量全身铠甲的梅林，人实在太瘦了，铠甲和身体间还隔着好大的间隙。
“还有，你，伟大的法师，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在我身后，不要乱跑，你跑开去我可顾不了你，鞭长莫及你知道吧？”
“不，亚瑟，我不跟你一起，我另有计划。”
亚瑟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什么计划？你不要想乱来！”
梅林犹豫着要不要吐露实情：这事迟早得让亚瑟知道不是吗？反正他已经有这么多罪名，再加上个私通逃犯什么的也无所谓，亚瑟都说了不会把他怎么样。
“亚瑟，我想帮你对付山上的敌人！”
亚瑟皱眉，“你一个人？你会飞？”
“是，不，还有……”亚瑟的表情告诉他，他必须得全盘托出。“还有一条龙。你认识的，就是卡梅洛一直在通缉的那条，你见识过它的厉害了，它会飞又会喷火，正好可以对付山上的敌人，我是龙骑士，可以指挥它，所以，我想……”
亚瑟打断他：“危险吗？它会完全听你的？”
“一点危险都没有，吉哈拉很好的，你在打仗就是它告诉我的，你会成为阿尔比恩之王也是它说的。”
“你有把握吗？百分百的绝对的把握？”
梅林绽开大大的笑容，信心满满。“百分之两百的把握，放心吧，吉哈拉帮过我们很多次，上次死亡军团一战就是在它的帮助下取胜的。吉哈拉其实一直在帮助卡梅洛。”
通缉令可以取消掉了吧？亚瑟看过吉哈拉的表现后，一定会的。
亚瑟审视梅林：眼神纯净柔软，颧骨锋利如刀，梅林是个谜，他从未参透，等这次仗打完，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卫兵推开门帘：“陛下，盖文爵士从卡梅洛过来，求见陛下。”
震惊的神情在亚瑟脸上不易察觉地一掠而过，他平静地说：“请他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