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的记事板》黛锦

20、故人相聚

　　小龙女也颇喜欢这不拘小节，文学武功俱佳的东邪，与他谈论天文地理，武功道理，算术易学，阴阳五行，收益颇丰。只是疑惑杨过竟然能一猜就猜中东邪的小徒弟是何人，略微思索一番无果，便甩开不理，只颔首同意。

　　黄药师与杨过俨然一副相逢恨晚的样子，自然少不了痛饮几杯，遂邀请两人前往数里外树林外暂居的茅庐。

　　"黄前辈，小子夫妻就叨扰了。"

　　一身青袍瘦削，形相清癯，风姿隽爽的黄药师率先向前，暗起考校之心，也不直说，只暗使轻功，一马当先，身形飘忽，有如鬼魅。杨过本与他边走边聊，一晃功夫，几步之间，就见他已跃至数丈外，哪还不知缘故。遂脸露微笑，目光柔和，与小龙女相视一笑，默契驭使古墓轻功，几不点地，紧缀其后。

　　黄药师听得两人紧随的风声，不禁满意一笑，跃起踏叶之际，余光但见那年轻夫妇衣袂飘飘，飘逸轻灵，变化万方，宛如一对神仙璧人轻松闲适，更添数分欣赏，速度不减反增。

　　杨过和小龙女脚踏古墓绝顶轻功，并肩齐追，身形轻巧，高低进退自如，错落之间，不见丝毫紧迫，悠然前行，飘逸转圜处，尽显一派举重若轻，写意风流。

　　一时考校引得黄药师起了争雄之心，转瞬间，只闻林中沙沙风声，光影数闪，模糊飘渺，"哈哈哈！小友夫妻年纪轻轻，轻功造诣已然如此不凡，锋兄足以老怀安慰啊！杨过，老夫听说你反出全真教，殴打本师，倒也邪得可以。你不如再反出古墓派师门，转拜我为师罢。"

　　杨过一怔，好在功力深厚，气息未乱，道："为什么？"

　　小龙女可不管许多，只断言道，"不行，过儿是我师弟，我不许他反出师门。"话语间，运使内力，领先杨过数分，隐隐暗自戒备，紧惕地望着黄药师。

　　杨过见小龙女紧张之色，不免心喜，只不愿二人动手，忙牵住她的手，轻捏安慰，对黄药师说道，"杨过恐辜负黄前辈厚爱了，小子反出全真教乃是赵志敬不敌郭伯伯，小肚鸡肠迁怒于小子，不教武功又百般欺辱，全不配做小子师傅。而师门古墓派待我至诚，小子绝无可能有负师门。"

　　黄药师笑道，"不错，大丈夫正该恩怨分明，快意恩仇。"转而叹道："我本想要你传我衣钵，要好教世人得知，黄老邪之後又有个杨小邪。你不肯做我弟子，那是没法儿的了。"

　　杨过道："也非定须师徒，方能传扬你的邪名。你若不嫌我年纪幼小，武艺浅薄，咱俩大可交个朋友，要不然就结拜为兄弟。"黄药师怒道："你这小小娃儿，胆子倒不小。我又不是老顽童周伯通，怎能跟你没上没下？"

　　杨过心下发笑，前世今生当得他知交好友之人从来只有黄老邪一人，此番故意重温前世之言，皆因心存调侃之意，但面上却疑惑道："老顽童周伯通是谁？"黄药师当下将周伯通的为人简略说了些，又说到他与郭靖如何结为金兰兄弟。

　　二人谈谈说说，大是情投意合，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杨过口齿伶俐，言辞便给，兼之生性和黄药师极为相近，说出话来，黄药师每每大叹深得我心，当真是一见如故，相遇恨晚。他口上虽不认，心中却已将他当作忘年之交。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小龙女一旁跟随也不嫌闷，听得好笑之处时不时抿嘴而笑，深为杨过寻得忘年知己高兴。三人早已忘却了比较轻功的初衷，转眼出得树林，远处数间茅草屋遥遥可见。

　　"爷爷，爷爷，不好了，师妹不见了..."刚说到这里时，傻姑一转头，突然见到杨过，看来宛然是他父亲杨康。傻姑最怕的便是鬼魂，於当日杨康中毒而死的情状深印脑海，永不能忘，忽见杨过，只道杨康的鬼魂作祟，急跳而起，躲到师祖身後，大叫：“鬼……鬼……爷爷，是杨兄弟的鬼魂，你……你别害我……你……你不是我害死的……你去……找别人罢。”

　　黄药师喝住傻姑，略带抱歉地向杨过简略说了傻姑的来历以及她与杨康之间的交集。杨过见得傻姑这番模样，思及前世连累她被李莫愁所伤，又不顾她伤势威胁恐吓于她，虽则因心急寻问亲父死因之故，如今想来，不免心生歉意。见黄药师望来，连忙摇头示意无妨。

　　"傻姑，是吧？不用怕，你看这是不是影子？还有我有下巴的。我叫杨过，她是我妻子小龙女，我们和你爷爷是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傻姑颤惊惊向地上的影子看了看，又抖着手上前摸了摸杨过的下巴，左右打量杨过和小龙女，仿佛确认了两人无害一般，松了口气又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黄药师见傻姑无恙，遂问起程英来，这十数年，他已习惯了这个如幼儿的徒孙，平日交谈不免温和几分，"来，告诉爷爷，你师妹去哪了？"

　　"师妹？对哦，爷爷，傻姑肚子饿了，找不到师妹，她不见了。"

　　杨过见傻姑肚子饿，便将干粮递了过去。

　　黄药师见傻姑不知程英去向，也不勉强她，只道程英又听闻李莫愁消息寻去了，虽她的武功略显逊色，但自保逃脱却无虞，遂命傻姑去厨房拿数坛酒出来。

　　小龙女自幼与世隔绝，虽这两年性情渐朗，又有了小旻和小昱，但稚子之心依旧，遇着如幼儿的傻姑，一会拉着小龙女玩捉迷藏，一会带着小龙女四处游玩，小龙女也不拒绝，颇有兴致地与傻姑玩在了一起。

　　杨过见小龙女玩兴正浓，知她自有了麟儿们，常叹不知如何与麟儿们玩耍，这会正好遇着傻姑，便也不打扰她们的兴致，自与黄药师在屋外方桌上饮酒畅谈。二人这边也是如胶如漆，难舍难分。黄药师本要带了傻姑南下，此时却一句不提动身之事。

　　二人一老一少，白日樽前共饮，晚间剪灯夜话，高谈阔论，滔滔不绝，老的全无尊长身分，少的又向来肆无忌惮，本来以见识学问而论，杨过前世今生都不及黄药师，只是黄药师说到什么，他总是打从心窍儿出来的赞成，偶尔加上片言只字，却又往往恰到好处，不由得黄药师不引他为生平第一知己。又有小龙女在天文地理，算术玄学之中的见解，一时之间，深叹二人不能承继他的衣钵，不禁嫉妒起老毒物的好运道，暗自打算前去会会老毒物不提。

　　傻姑这些年来跟随黄药师，有谁陪她玩？数日来小龙女的陪玩，喜得她连连拍手，大笑不绝，而小龙女跟着傻姑陆续尝玩了许多幼儿游戏，一时也乐不思蜀。

　　这些时日之中，杨过除了陪黄药师说话之外，常自担忧程英、陆无双两位前世义妹的处境，遂不免带出些许焦急，黄药师以为他焦急清明祭祖，不由款而，他虽不拘世俗，但一生极重恩义情仇，便愈加欣赏这忘年知己。

　　这日早间，杨过与小龙女起来方发现黄药师和傻姑已不见人影，及至看到柴门上钉着一张白纸，写着："你我肝胆相照，纵各天涯，亦若比邻。"

　　杨过心知黄药师乃不喜小儿作派，不告而别，只与小龙女笑笑，"龙儿，主人不告而别，看来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也要启程了。"

　　"傻姑该是随黄前辈走了，虽说她有点痴傻，但也只是心性活泼好玩，不知何时能再见，日后有机会定要邀请她回白驼山庄做客，小旻和小昱想必也会喜欢和她一道玩耍的。"如若黄药师在这，定会称赞小龙女铁口直断，应验了他日后带傻姑去西域拜会欧阳锋一事。

　　"会有机会的，路上不是听闻郭伯伯夫妇要在大胜关办英雄大会么？想必黄老邪也会前去，待我们去嘉兴祭拜完先人，再行前去大胜关也不迟。"

　　杨过和小龙女启程赶往嘉兴，路上杨过有意无意地往大胜关方向走，沿路留意两位义妹的行踪。这日正午行至武关，在镇上前世记忆中的一家酒楼上拣个座头，相携坐下用饭。一面点菜，一面环视四周，可惜无一故人，心下叹息果然今生改变许多，自为小龙女介绍起此处的人文风情来。

　　二人吃得一半，只见门帷掀处，进来二女一男。杨过一瞥即想起二女乃是程英和完颜萍，前世便是他陪二女前来寻陆无双，如今少了他，天道命运竟自行寻了一人填补，而那人竟是那尹志平！

　　小龙女见杨过一脸惊诧，也望了过去，可惜三人皆不认识，只那青衣带面具的女子颇似初见的黄药师衣着打扮，故疑惑地询问杨过。

　　杨过点头称是，简要诉说了幼时与程英的相交过程。小龙女询问是否上前交谈，杨过摇头道，"黄老邪说过程英乃是去寻李莫愁了，如今却和尹志平一起，我们稍安勿动，静观其变。"

　　"尹志平？那道士打扮的男子？"

　　尹志平前世既以死谢罪，今生又全不认识，杨过也不会小鸡肚肠的记恨于他，但若要好言相待，又觉颇是为难，只好视而不见，打算伺机行事。"他便是全真教第三代的大弟子，那臭道士赵志敬的眼中钉。"

　　小龙女对全真教不感兴趣，见杨过不愿多说，便与他继续用饭。二人内功早已大成，言语间犹如含在口中，嘴唇微动，旁人却一无所闻。

　　那边程英、完颜萍和尹志平也发现了杨过和小龙女二人，只见男子剑眉入鬓，凤眼生威，英气逼人，相貌神采飞扬，十分清雅俊秀，乃天下间罕见的美男子。女子作妇人打扮，身披一袭轻纱般的白衣，姿容清丽秀雅，冰肌玉骨，绝代姿容，澄澈空灵，超凡脱俗。虽三人皆不认识，但那夫妇二人如此姿神端严，宛如神仙中人，可惜心急营救陆无双，只好按下上前结交一番的心思，快速用饭。

　　待杨过和小龙女用饭完毕，门帷再次掀开，进来了三个女子，正是李莫愁师徒押著陆无双。

　　"师妹，三年不见，怎么一副妇人打扮？是了，你的誓言破了，果然和这小子下山了。"李莫愁本想指斥杨过小龙女苟且，但思及小龙女誓言已破，又寻得可付托终生的如意郎君，神色略带羡慕的感叹道。

　　"师姐，两年前我和过儿已在孙婆婆和义父的主持下成亲了，自然要做妇人打扮。"小龙女向来直率，直接回应了李莫愁。

　　"李师姐，别来无恙，你堂堂赤练仙子何时竟沦落到要强抢徒弟了？"杨过不想她再纠缠他们的婚姻之事，故将话题移至陆无双身上。

　　"臭小子，什么强抢！那逆徒本就是我门下的。怎么？你想多管闲事？男子果然皆是如此怜香惜玉！师妹，你可要小心了。不过要管也无妨，这逆徒偷了我的秘籍，如若你将玉\女\心\经奉上，我放了她又何妨？"

　　"放屁！李莫愁，我们敬你一声师姐，莫要自以为是，挑拨离间！我自然只对龙儿一人怜香惜玉。至于玉\女\心\经，你可自去古墓取啊。怎么？不敢么？"

　　"臭小子，你不要得意！只要抓到你们二人，还怕没有秘籍？！"正想动手，楼梯脚步声响，走上了两人。程英三人正作壁上观，见得上来两人，完颜萍斜眼看去，却是耶律齐、耶律燕兄妹。

　　二人忽见完颜萍在此，均觉惊奇，向她点了点头，他兄妹二人自完颜萍去後，知她不会再来行刺，于是别过父兄，结伴出来游山玩水，在此处又遇见她，心下更是宽慰。

　　见窗边有五人对峙，坐着的夫妇二人少见的俊美绝伦，站着的三女皆是道姑打扮，均不认识，便也不多管闲事，径自找了个座位坐下。

　　李莫愁随意打量了二人几眼，见不认识便作罢，只瞄了那显然与二人认识的完颜萍一眼，方发现那之前与陆无双一起的道士竟然也在。如若今日没有杨过和小龙女，自然不惧那些人。只是凑在了一起，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冷哼一声，坐在了杨过和小龙女对面。

作者有话说

　　大家久等了，终于搭上了神雕主线，补更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