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古墓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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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寒末，黄叶仍稀稀疏疏挂在枝头，草木还未来得及生出新芽，昨日尚有"花非花，雾非雾"渐欲迷人眼般的春雪，今朝已如怒放过后的昙花一般夜半来，天明去，杳然无踪。
长安五十里外的古道，仍隐隐残留着些许未干的水迹，道旁成排的柳树上似乎飘着虚幻的绿烟，随着清风，轻摇摆动。远远传来马蹄风箫声，只见两匹昂举若凤，毛隐鳞甲的白龙马并驾驰来，来人正是从西域返回古墓的杨过和小龙女。
遥望着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的终南山，不禁感慨万千，素闻终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杨过和小龙女一路从西域骑马而行，才真正领略到了其钟灵毓秀，宏丽瑰奇，千峰叠翠，深谷幽雅，实在令人陶醉不已。
"龙儿，这终南山不愧为天下第一福地，以往我们受拘一地，竟生生错过了如此美景，待小旻和小昱长大点定要一起好好走遍这山势谷景。"
小龙女虽也甚喜奇山异水，但思及庄中幼子，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小旻和小昱怎样了？我们这一来一回耗时颇多，他们会不会忘了我们？其实我们一家子回古墓不是很好么？"
白马也仿佛感受到了马主人的低落心情，缓缓地慢了下来了，杨过眼见如此，忙安慰道，"龙儿，我们这次除了要回古墓祭拜外，还需去一趟嘉兴，虽说爹已不计较上一代的恩怨，但我又怎能强求他陪我们去祭拜我的父母呢？况且小旻和小昱太小了，留在山庄还有爹和婆婆照顾，若出门在外，难免会颠簸劳累。"
小龙女柳眉深蹙，嘴角微抿，"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小旻和小昱出生不久，我们就如此远离了..."
杨过不急劝慰，只翻身下马，牵着两匹白马走向道旁的乱石堆，轻扶小龙女下马，将她安顿在巨石上，待补充了些许水份后，方轻拥着她道，"龙儿，你舍不得小旻和小昱，我又如何舍得，只是有些事我们却不能不做，难道你舍得让过儿一个人上路？"
小龙女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只是心里的思念泛滥，堵得难受，一时气忿才又挑起了怨言，念及自己又有无理取闹之嫌，雪白凝脂般的脸上悄然升起了两抹红云，微微扭头暗自懊恼。
杨过见小龙女如此行径，便知她已恢复过来羞赧起之前的言语了，自上路以来，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成为母亲的龙儿竟然越发性情多变了。
其实他知道龙儿只是不安，她一向澄净通透，而这个回乡祭拜的理由又实在单薄得很，只是他却不能如实托出。心里倍感歉意，却无法说出他前世的悔恨和遗憾，更不想用那些未曾发生过的憾事去增添她的烦恼。
如今的日子幸福美好，只是他却无法坦然自私地回避那些今生也可能如前世般发生的憾事，心里不禁再次坚定了要努力改变前世那些遗憾的决心。
"龙儿，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山庄，小旻和小昱是我们的宝贝儿子，定不会与我们生分的。而且古墓就在眼前了，你之前不是也想念古墓了？"
小龙女虽不知杨过为何要如此执着，但就祭拜一事她还是明白乃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和过儿成亲已有两年，却仍未祭告先人，当然也是不愿和过儿分开。想到古墓就在眼前，颇有一番近乡情怯。
只轻瞥了杨过一眼，不再纠结原因，想来只要两人一起，闯荡一番江湖又何妨？一念至此，小龙女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故作忧虑道，"是啊，古墓如今无人看护，虽有阵法，又无人操持，也不知怎样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杨过见得小龙女不再纠缠小旻和小昱的情况，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边讨论古墓，边轻扶她上马，快马加鞭赶至古墓。
乍看到阵法运转良好，两人提起的心也稍稍落下了，两人相视一笑，均明白对方的担忧，待行至墓门前，拴好马匹，相携进入。先把在山下小镇购置的冥钱香烛点燃，向祖师婆婆和师傅行香祭拜，小龙女一回到古墓仿佛也恢复了寡言少语，面色肃穆地上香叩拜，凝望着师傅的画中身影，默默出神。
「师傅，徒儿不止找到了愿意以死相护的良人，还拥有了两个麟儿宝贝，他们叫欧阳旻和杨昱，只是如今他们太小，待大点定将他们带来给你瞧瞧。待正式为他们举行拜师礼后，他们就是古墓第四代弟子，只是不知师傅会否欢喜？毕竟不肖徒儿已渐渐做不到十二少了，也不愿小旻和小昱谨守十二少，师傅泉下若有知，望能成全不肖徒儿的一番护犊之情。」
见得小龙女望着画像愣愣出神，杨过也不打扰，自顾祭拜完后，忙打扫起几个常用的石室来，毕竟虽说不会久待，但稍作休息也须整理一番。
待小龙女暗自向师傅诉说完后，方发现杨过已不在石室，再次叩首行礼后，在记事板的地图中寻找了起来，不一会就在练功室找到了他。
"过儿，你怎么了？"打开石门进来，才发现杨过坐在寒玉床，右手轻抚床边，两眼直直盯着另一侧的睡绳索发呆。
"没，就是回想起刚入古墓时，龙儿就是睡在那绳索上教过儿练武的，我还记得当晚数次冻着都能感觉到你为我输送内力驱寒，那种感觉真的很暖，直入心底。"边说，还边露出了温柔至极的笑容。
小龙女也被感染地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只是她心中颇为为难，当时的她只一心重复当年师傅的做法教导过儿内功，却从未想过其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杨过也不介意小龙女的沉默，只上前拥她入怀，轻抚着她的发髻，"龙儿，那时的温暖是属于过儿的，如今只是一时感触想与你分享，你愿意倾听吗？"
小龙女细数着杨过的心跳声，对那些属于他的温暖画面也好奇了起来，"当然，我是过儿的妻子，过儿的一切，无论欢喜悲痛我都想知道。"
杨过听得小龙女一如既往的可爱直率回应，笑得越发畅快，与她重温起那些幸福与不幸的往事回忆。
在古墓悠然闲适数日后，不愿耽误归期，便启程向嘉兴赶去。思及金国境内马匹乃禁物，不便光明正大地驰骋向南宋，只好放生在古墓附近，好在有阵法围拦，也不忧有走失之虞，只待回程再寻。
这日，连日来轻功赶路的两人来到一间茶棚，"龙儿，离清明仍有月余时间，不如我们先在此处休息一会再行上路？"小龙女微微颔首，紧随他行进茶棚。
杨过寻一空桌，余光在两人新做的白衣上溜了一圈，暗使内力驭气轻抚开桌椅上的灰尘，方拉着小龙女入座。
这一幕速度极快，几乎无人发现，只角落一青衣瘦削的中年男子侧目了一眼。
"小二，上壶好茶，来点茶点。"
"好嘞，客官稍等。"
杨过习惯性瞥视了一圈茶棚，见未发现陆无双，也不急，虽担忧两位义妹今生缺了他会遇李莫愁毒手，可毕竟今生许多事已改变，他也没把握能重遇她们，只求能尽力挽救一些憾事而已。
"咦？"
"过儿，怎么了？"
"没，就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小龙女听闻也不禁四处探望了起来。
眼见小龙女好奇，杨过也不卖关子，牵着她就往茶棚角落走去。"前辈，不介意我和内子一起坐吧？"
青衣瘦削的中年男子顶着一脸僵硬的表情，眼带玩味地看着这两个一副夫妻打扮的白衣男女，"哦？那张桌子有问题？"
"桌子倒没问题，只是家父出门时交代，如若遇见他的故友，定要上前问候一番。"听得杨过提及欧阳锋故友，小龙女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表情僵硬的奇怪男子。
"令尊故友？这却稀奇，你认得老夫？"
"青衣，面具，洞箫，前辈乃是东邪黄药师，不知对否？"小龙女对东邪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新奇地盯着那如人面的面具。
"看来，你确实认得老夫，只是如今的小辈竟连自报名讳的基本礼仪都不懂了么？"
"唉，如今的前辈竟不愿与小辈同坐，不知这礼仪一说又如何呢？"
闻言，黄药师挑了挑眉，大声畅笑了起来，"好！老夫向来不喜磨磨唧唧的迂腐之人，小友的不羁性格正合我意，来，陪老夫畅饮数杯。"
"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杨过作揖道谢后，才拉着迷糊诧异中的小龙女落座。"不瞒黄前辈，小子名叫杨过，内子为古墓派第三代掌门小龙女，家父乃是小子义父，西毒欧阳锋。"
本来还在思索杨过和古墓派的黄药师，惊得声音也高了些许，"什么！欧阳锋？！他不是疯了么？"
"确实疯了许多年，只是两年前已尽数清醒了。"
"那可要恭喜锋兄了，不知他的功力是否更进一步？"
杨过心想果然五绝的争斗之心仍然强烈，不禁庆幸义父没有一同来中原，不然如若重蹈了前世覆辙，他哭都来不及。"黄前辈的功力想必也不遑多让。"
"小子，不用避而不谈，我们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会比试个几日几夜不成。"
杨过摸了摸鼻梁，讪笑了一下，"黄前辈莫怪，只是家父既然已放下了天下第一的心思，小子也只愿他能安享天伦之乐。"
"行了，锋兄是回白驼山庄了？"
"黄前辈果然聪明过人，我和内子也正从西域赶回中原祭祖。"
"老夫也有三十多年未去过西域了，有空自会去白驼山庄拜会锋兄，不过小友的名字和古墓派却是耳熟。"黄药师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两人。
杨过一听就明白东邪已了然于胸，只待他坦白而已，便也不辩解，感受着小龙女的支持，直言道，"没错，杨过就是杀害了我义父儿子欧阳克又被令嫒间接害死的杨康之子，只是我与义父早已不计较上代恩怨，至于外人如何，又与我们何干？"
"哈哈！好！好一句与我们何干！锋兄晚年得你一子，值了！"
"小子只是肺腑之言，不值一提，黄前辈见笑了。至于我和内子的门派–古墓派，创派祖师乃是林朝英。"
"不错，贵派祖师林朝英当年文学武功，英才绝艳，功力更是可堪五绝，可惜从未离开古墓，不然想必早已名闻天下。老夫虽未曾与她交手过，可观你夫妇二人，功力深厚，便知古墓武功不可小觑。"末了，黄药师还小小称赞了两人，毕竟如今年轻一代能如他们那般深厚功力的，却是绝无仅有，尤其又是如此合他脾性，不禁更高看了两人几眼。
杨过和小龙女相视一笑，对于五绝对古墓的认可，他们还是乐于听闻的，毕竟两人虽无光大门派之心，但传承之意还是有的。
这时，等了许久的茶点终于上桌，三人以茶代酒，推杯换盏，文学武功，谈古论今，一时宾主尽欢。
"听君一席话，小子夫妻受益匪浅，只是不知黄前辈所去何方，倘若顺路，结伴而行，畅谈武艺，岂不快哉？"
"小友方说回乡祭祖，莫不是前往嘉兴？可惜老夫的小徒还有要事在身，一时之间恐需逗留此地数日，不然定介绍你们夫妻认识。不过那小徒倒是小时候与你见过面，只不知你是否能猜到？"
"哦？莫不是数年前被李莫愁追杀的那两个女孩之一？"
"小友果然聪慧明悟，便是那程英，她尚未出师，却急于寻李莫愁报仇，闻得仇人消息便来此地寻找了，老夫不愿以大欺小，只能在旁看护那小徒一二。如若两位不急赶路，不妨一同盘桓此地数日，好生畅饮一番？"
杨过心想看来两位义妹汇合了，听得黄药师提议，一时踌蹰不知如何决定，只望向小龙女。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古墓中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