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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第39章 朝廷八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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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城的大夫们最近都很活跃,或者说是轩王朝上上下下所有的大夫都很活跃,都赶在四月末之前一咕噜蹿去了京城。文人学子们也很活跃,八卦的兴头也比往日来的高一些,茶馆酒肆里时时可以看见几个拍桌撩袖激动地面红耳赤的男人。
其实这些事情本来和凤阳城的人没甚关系,隔着几千里的距离八竿子也打不着,不过鉴于轩王朝的民众普遍爱国,普遍关心国家大事,普遍有一颗热烈八卦之心的缘故,这本来发生在京城的事情便在凤阳也传递了个沸沸扬扬。
事情的起始源于太后发下的一张八开大的皇榜,上面洋洋几百大字,不过就是说当今皇上重病,宫内太医已束手无策,希望能在民间寻得真才实学的能人异士可为皇上解除病痛苦难,让之早日痊愈。另,专设别社,召集天下医人学子共聚京城,交流自身经验心得,以期能为皇上早日研究出救命的良方。
文人们担心的是,这皇上一病,国事可怎么办?虽则当今太后尚还康健,可毕竟是女流之辈,怎可日日代替皇上处理政事?
大夫们却欢喜的很,毕竟这也算是个扬名立威的好机会了。
其实按我的理解,那皇上也不见得就病的那么重。
对于皇室来说,最重要的无外乎是名声和面子,即使皇上真病重的下不了床了,那也得尽力掩饰,怎么会大开皇榜来昭告天下呢?这不止是会有损皇家颜面,更会引起百姓的恐慌。所以,这消息是特意的还是不经意的?这就成了一个只有皇家人才懂的迷了。
可这皇上病的不太合时机。
在消息刚放出不久,京城里就发生了几件大事儿。
先是尚书令,御史大夫,中书侍郎等等几个重要大臣都死于意外事故,紧接着又传出那长承百官,名动天下的右相也病重闭门不出的消息,随后又传出后宫之中妃子用巫蛊之术咒害皇上和太后的消息......
总之京城此刻是个多事之秋,在那皇榜还没贴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些民心惶惶的了,我估计那些屁颠屁颠跑去的大夫此刻正巴不得地回来,可无奈去的容易回来就难了,那皇上的病没好,是不准给放的。
也正是在这火热的当口,轩王朝的邻国国主,大夏国王却挟着自己的公主来京城招选驸马了。美其名曰结成秦晋之好,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借着联姻的名头巩固巩固两国的关系,借此来挟制其他的小国。
可是这么一来,就出问题了,皇上病重,右相病重,太后不理朝政,虽然还有个左相,可那个重要大臣的死因尚未完全查清,朝中又堆积了诸多要事,也实在是无暇抽开身去帮那什么大夏国的公主选驸马。
可人家大夏国虽比不得轩王朝国强民富,地域广大,可好歹也是个兵强马壮的国家,没道理怠慢人家引起两国的不和嘛。于是众大臣一经商议,一致推举了那静安王爷出来,一则他是先皇的嫡亲兄弟,二则这静安王爷长的一表人才,俊秀非凡,若能和那公主配成一对倒也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大夏公主却偏偏没能瞧上人家一表人才的静安王爷,反倒看上从凤阳城返京回去的苏子美了。这就出问题了,她是看上了,可是那大夏国的国主本意是和轩王朝的皇室贵胄连结姻亲,虽然苏子美是左相的儿子,可到底还没放在眼里。而且苏子美也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说是自己身份位小,不过一介庶子,着实配不上公主尊贵的身份。
大夏国王一听,也没什么,觉得本来就配不上嘛。虽然这苏子美名动天下,可是也没个功名,又是个身体孱弱的贵公子,着实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并着一心一意地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静安王爷,静安王爷也没意见,这便连婚期都给商议好了。可谁知道那大夏国的公主却是个烈性子,一个负气给打包袱悄悄出走了,把那大夏国王给气的是两眼生烟,鼻孔冒气,差点没这么厥在皇宫里了。可有什么办法呢?婚期都定了,总不能就这么撒手毁婚吧?只得连忙派人去找,可是找了一个多月,却依旧没什么消息,最后没法,只得将婚期延后又只身回国去了。
这些事情也不过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如今不过刚过四月中旬,就已经人人皆知了,茶馆酒楼的人没少议论八卦,我随着十一去花间圃弹琴,或者偶尔去茶馆坐坐听听说书的时候,这些个消息总能传到耳朵里,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只当故事来听罢了。
当然,这些事情都离我遥远的很,不管京城如今是怎样的混乱,怎样的繁忙,怎样的惶惶,在我的一小方天地里仍旧平静如初,依旧艳阳高照,依旧安详静谧。
十一依旧住在我隔壁的房间里,依旧担任着我的专属私人医师,仍旧每天给我喝那又腥又苦的药,只是扎针的时候少了,药浴也改为半月一次,这让我好受不少,病也没再犯过,日子也越发过的舒坦了,每日看看书,弹弹琴,下下棋,写写画儿,侍弄侍弄花草,斗斗蚂蚱,捉捉小蝴蝶,编编花篮,也是惬意的很。
春夏,院子里花草繁多,也是我也就有了更多可干的事儿。
每日必是拿着一把小花锄去刨刨土,拔拔草,挖挖蚯蚓什么的,虽然我从没仔细干过这些活儿。我还拾了新鲜的花瓣拿来晒干,然后塞进软枕里,做成一个个的香枕,偶尔也会酿几坛花酒,和小麻雀说说话儿,若是兴致来了,还会做几块糕点,虽则味道并不如人意,但十一也从不挑剔。
每天我在那儿撅泥巴的时候,他便砌了一杯茶,拿了一本书,静静地坐在花树底下,不时抿一口茶,又不时抬起头看我一眼,花影斑驳,阳光稀疏,他眉眼温润,一袭黑色衣衫,点着浅浅的笑容,坐在那里,花枝掩映,美的如画般。
我总能弄的一身是泥,倘若一天下来,大概身上都是脏的,往往这时候十一就会走过来,掏出洁白的帨帕为我细细擦拭,然后轻轻刮我的鼻尖,骂我调皮。这时候我就会咯吱咯吱地笑,将指尖上还没有刮去的泥巴拍在他身上,看着他干净的衣服立刻印上我的五个黑指印,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畅快,然后他就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笑,仿佛已经得到了所有般的满足。
四月槐序,秀葽维夏,蔷薇花开的正好,海棠花开的正艳,碧桃和露正鲜,紫藤花缀的正繁,阳光秀丽,春风明媚,便这样的好时节,我在撅了半个院子的土,挖出无数蚯蚓后,突然想去钓鱼了。
“十一,我们去钓鱼好不好?我知道梨江河的鱼可肥可大了。”我跑到十一的身边,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手指揪住他的手腕,眨眼间白皙的皮肤上就黑了一片。
他轻轻一叹,摇摇头,放下手里的书,掏出白色的帨巾子抓过我的手指替我细细地擦拭,我嘻嘻地笑:“我们去抓鱼好不好?抓鱼好不好?”
他微微地笑,抬起濯濯的眼睛看我:“想吃鱼了?”
我忙不迭地点头:“恩恩,我想吃,而且呢只想吃自己抓的鱼,街上卖的,不要!”
他低头,眉梢滑过一丝深沉,眼睛微微眯了眯,阳光点淬过眸角,眼光似乎变得有些飘渺,喃喃自语:“是了,曾经你说过,你喜欢吃鱼的......”
我摇摇他的手臂:“十一,你在说什么呢?好不好嘛?我们去抓鱼!”
“年年有鱼?”他忽的抬头笑问。
我怔了怔:“啊?”
又听他接着说:“那么便准备一下吧,我陪你一起去。”
说着就拂了拂衣袖站了起来,我眨了眨眼睛,立刻用脑袋蹭了蹭他:“十一最好了,总是什么都答应我。”
他摸摸我的头,笑了笑:“也就宠着你罢了。”
心,轻轻地颤,睫毛抖动下,我看见一颗绿叶蹁跹滑过,那样浓烈的颜色,能够让心也为之迷乱。
在我们出发之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门口响起了一阵大大的敲门声,伴随着一声声地叫喊:“琴姐姐?小春哥哥?你们在家吗?”
我手中正提着一只竹篓,刚刚提起来,还没稳呢,听到这声音差点没给摔了。
打开门一看,正是一个十一二岁大的扎着总角的小男孩,一看见我小脸上浮起笑容来:“琴姐姐,原来你在家呢?小春哥哥呢?也在家吗?”
这个小孩却并不是别人,正是那黄太保的孙子名叫黄小宝的,是我在人间少数熟识人中的那么一个,平常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嘴巴很甜,没少得我的糖果。
要说那黄太保,说起来就有些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