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天狐仙》书香扇

114、第109章 迟到被罚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其实不过刚过卯时一刻，天都未亮。

　　可是我却甚是心惊，匆忙起床，连衣服都只套了一半就往外跑。走到外面，已经有宫人在清扫昨日的落雪了，拿着大尾巴的扫帚一扶，总有几片花瓣飞扬而来。

　　可我来不及细闻他们的芳香，匆匆忙忙地赶到紫竹亭，一路上还在希冀着或许师父也起的比较迟。

　　不过让我失望的是，我去的时候鸾音已经在紫竹亭旁的空地上开始舞剑了。

　　走近一看，他身上满头大汗，显然已经来到多时了。

　　顿时心中如擂鼓，腿肚子一酸，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前了。

　　“跪下！”又是一声厉喝。

　　我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

　　我第一次正式学艺，就被罚跪在紫竹亭外的台阶之上整整三个时辰。从天黑到泛白，再到晨光初露，未能移动一步，喝一口水，动动肩膀。

　　而玄音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鸾音拿着一条戒尺，甚为严厉地看管着我。

　　不时重重的一打，纠正我跪着的姿势，务必让我跪的笔直毫无弯曲，神态之严厉，全无半点徇私。

　　但我也知道，这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谁让我起来的迟了呢？谁让我迟到呢？所以也只能咬牙硬撑着了。

　　“师妹啊，不是我说你。师父让你卯时来你怎么可以迟到呢？要知道你师兄我这么多年可是从没敢违逆过师父半分的，你倒好，今天第一天就惹师父生气了，可是好能耐。”鸾音拿着那戒尺，一敲一敲，甚是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

　　“你要知道，从今往后啊师父的命令就得当天规来守。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呀尽量小心点，不然往后可没好果子吃的。”鸾音又再次摇头晃脑地说着，神色间不乏告诫之意。

　　我却面无表情良久，只张着两只眼睛，连眼珠子都没转下。

　　膝盖酸麻疼痛，下半身都似乎不是我自己的了。哎，自从我当上仙后，何时受过这样的苦？不说从前没有，就是现在也未曾有过。可毕竟是自己不对，我能说什么呢？只能咬牙硬撑呗。

　　“背又驼了，给我立直了。”又是重重的一击，疼的我一阵吸气。

　　这小子一点不手下留情的，一尺下来那都是结结实实，狠打的。我敢肯定，如今我背上已经红了一片了。

　　鸾音还真的将他师兄的位置摆的很端正，严厉和玄音相差无几。

　　臭小子，别有一天让我抓住你的错处，否则我一定尽数回报回来，哼。

　　我皱着鼻子，在心里腹诽道。当然，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又将腰杆挺了起来。

　　我唯一庆幸的是，这里并没有多少人经过，还是不算多丢人的。再者阳光也不算大，白天也不算冷，所以疼是疼了点，倒没别的不适了。

　　那天过于匆忙，现在我才看到原来在亭子西面却有一潭白莲花的，和昨夜所见的花朵十分相似，不过却并不是龙珠阁池前的花，显得很是平淡，并没有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不过此时看来也是赏心悦目的吧。

　　我一直跪到了正午过半，整整三个时辰，玄音这才抱着小团子悠哉来到。

　　我敢肯定，我在小团子的眼睛里看到了幸灾乐祸地眼神，真是风水轮流转，昨日还是我和鸾音嬉笑它，今日就轮到我被嬉笑了。

　　“她有没有好好受罚？有没有什么怨言啊？”玄音坐在旁边，一撩衣袖道。

　　一看到玄音到来，鸾音立马站的恭谨笔直，道：“回师父，师妹一直在台阶上跪着，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喊过一声疼，恩，一直都做的很好。”

　　玄音点点头，转过头，对我说道：“你可知道为师为何罚你跪下。”

　　我立刻低声回答道：“徒儿知道，是徒儿迟到了。理应受罚的。”

　　“知道就好，以后来我这儿务必要懂我的规矩。我最厌恶别人不守时，你既是我的徒弟，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师父来等你不成？”玄音下巴一抬，声音提高道。

　　我连忙认错道：“是徒儿的不对，以后徒儿再也不敢了，一定再也不耽误时辰。”

　　玄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起来吧。”

　　我顿时有个冲动，想飚眼泪，终于结束这苦刑了。可是更让我欲哭无泪地还在后面。

　　“怎的还不起来？难道还要我来搀扶你不成？”玄音脸色不悦地看着我。

　　我泫然欲泣道：“师父啊，不是徒儿不想起来。实在是跪的太久了，起不来了......”

　　此刻，我的膝盖早就没知觉，心里想着起来，却压根不听我的指令。

　　最后我还是被鸾音扶着起来的，哆嗦着腿站在那里，全身都在发颤，可是玄音愣是没有叫我做下的意思。

　　我在旁边瞅了半晌，见他一点没体恤我的意思，就知道想要休息下的愿望是破灭了。只得颤着腿认命地站在一旁。

　　鸾音在玄音到来之后，就被放了假，回去吃饭，准许他下午再来。

　　而我，自然继续认命地呆着吧。

　　在心里默默流着宽面条，我心中无比纠结郁闷，总算知道鸾音是怎么被磨练出来的，这刚刚第一天我就有了无比深刻的体会。

　　“才刚开始，你就用这把琴吧。伏羲琴你最好先别碰，以你的琴艺简直就是侮辱上古宝琴。”玄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破琴，摔在我面前，讽刺的话语毫不客气地砸过来。

　　我颤着接住，看着手里的那把破琴，当真破破烂烂地，连边缘都被磨损了，甚至还有老鼠咬过的痕迹，只有那七根弦依旧紧绷，让我心里存了一丝安慰。还好，总算还是能弹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这把琴可是我当年自己出道时自己制作的，如今给了你还敢嫌弃不成？”玄音见我脸色立马提高声音道。

　　我立马坚定地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徒儿是见这把琴古朴深沉，堪称美琴中的美琴，所以一时看呆了。原来还是师父亲手所做的，我就知道，它是不凡的，恩徒儿一定好好爱惜。”

　　“少拍马屁，”玄音斜了我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收起你那心思，我告诉你，依你现在的能力就只配弹这样的琴，让你弹这把琴，还是对你的宽容了。”

　　有时候人毒舌起来是很可怕的。我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垂着头做恭敬状，至于他说的什么什么的，那都是浮云浮云......

　　“这首曲子，你弹来我听听看。”他从袖中掏出一张乐谱，将之扔在我面前。

　　上面墨迹尤新，显然是刚作不久之物。

　　我拿着乐谱，就有些头大，上面的调子和音阶变幻多妙，对于我来讲，有些复杂，若要弹出来，恐怕还要些功夫的。

　　“那个，师父，我能不能坐下来啊？这站着......”我咽着口水，看了看他对面的座位道。

　　他点点头：“恩，坐吧。”

　　我立马欢喜无限，总算是能够让腿解放一二了，可刚高兴没多久，他冷冰冰的声音又传来了：“弹完后依旧给我站着。”

　　霎时犹如一桶冷水浇下，我的心在滴泪啊。

　　我试着抚了抚琴弦，可是刚刚弹奏没几个调子，玄音就一把挥手打断了我：“胡闹，胡闹，你这是在弹琴吗？你这是在诋毁音律。看看你弹的是什么？音不是音，调不在调，无声无色，简直就是蠢到了极点，音乐是这么给你糟蹋的吗？我真怀疑你是在弹琴还是在敲石头。哦不，敲石头也能比你好八百倍......”

　　滔滔不绝地数落着，而我的脸已经一点一点地黑了下去了。

　　想来上次和青墨一起联手攻破幽冥客栈的机关，完全是超常发挥，属于不正常情况下才能有的效果。

　　而现在，我的庸才能力已经一点点地表现出来了......

　　“再给我弹一遍，好好的弹，用心的弹，别老拿你的手指在那儿翘着。你以为是在风花雪月呢？”又是一通怒骂砸来。

　　我咬了咬牙，我忍！

　　于是，这首曲子被我翻来覆去了弹奏了不下八十遍，玄音从一开始紧皱不满的表情也慢慢松了下来，但仍是满脸的不悦。

　　直到，天色渐晚，我感觉自己的手指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体都麻木了，在弹着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眼睛晕惶惶的。

　　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到了他一声停，玄音站起身来道：“今天就这样吧，你虽然资质不怎么样，但总还不算太愚钝，对于琴音也颇有领悟。但是你的还是过于浮躁，总是急功近利求于功成。你要知道这样根本练不好琴的，只有做到心如止水，才能将完美的音色发挥出来。你还差的太多，这些乐谱，你拿回去好好练习，明日我都要听一遍。”

　　说着就将一大叠纸张拍在我面前，我看着洋洋洒洒一大叠恭谨的小楷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我死了......

　　玄音倒是拍拍屁股，潇潇洒洒，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只留着我一个人拍在那石桌上，满脸呆滞地看着那一叠纸张，欲哭无泪之中......

　　现在的我腿简直不是自己的，跪了半天，又几乎站了半天，早就没了知觉了。手指上也尽是血泡，一碰就疼，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玄音教导的方法是不让戴护甲的，说是这样更加贴近真实去感受，所以现在我的一双手指全是惨不忍睹地痕迹。

　　可是直到最后，玄音还是说我那首曲子弹的不好。我从来没觉得弹琴也是这么难的一件事的。一天，我没有流露出半分软弱，可是现在却有些委屈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