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日出时光》程蓁蓁

4、布鲁克林的日出

　　流川刚走的那个晚上，凉子睡觉时把卧室门开着通风，谁知半夜迷蒙中听到轻微的鼾声，她惊得从床上弹起来，却听到R先生在她床上撒娇地一叫，凉子伸手去摸摸它，终于又放心睡去。谁知一个月来，小家伙夜夜爬到凉子的床上安眠，她也不恼，只觉倍感安全。
　　一个月说是短暂也长久，说是长久也浓缩得像个夏日的午睡。一个月，凉子的论文定稿，R先生的肥膘也多了几层。算算日子，流川也该回来了。
　　闷热了一天，傍晚终于酣畅淋漓地下了一场雨，凉子靠在沙发上看书，R先生蹲在窗台上看雨。
　　久违的开门声响起，R先生立刻跳去玄关迎接，结果流川浑身湿透地走进来，R先生喵了一声退回客厅，流川却毫无表情地径直回了卧室。
　　紧随生硬的关门声。
　　凉子放下书，到卫生间取了流川的毛巾敲他的门。
　　方便么？我进来了？
　　里面没有回应。
　　凉子推门，屋里没开灯，客厅的光顺着门的夹角映进来，只看见流川靠着床沿坐在地上，他垂着头，雨水顺着发丝滴滴答答地落，地毯上已洇湿一片。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走进流川的房间。
　　先把头发擦干。凉子落膝跪在他身旁，递毛巾过去，对方不接。
　　她叹口气，抬臂去摸台灯的开关。
　　别开灯。流川抓住她的臂，湿哒哒的手渗出无助的恳求，凉子一下子想起一年多前的自己，那时久野刚去世。
　　必是失去很在乎的东西吧。
　　她半跪着，把毛巾搭在流川头上轻轻揉着，流川也不反抗，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不会安慰人，也不问你发生什么，只是无论什么事，熬过去就好了……等下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凉子在他肩上拍了两下，退出来。
　　流川那晚终是没踏出卧室的门，第二天也如此。
　　晚上客厅的电话响起。
　　请问流川在么？
　　他……他不太舒服，你哪位？
　　我是他篮球队的教练，他的手机打不通。
　　他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
　　是这样，麻烦你跟他说，NBA选秀的结果虽然已经确定，但不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今年选不上还有明年，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回日本打球，还是不要放弃希望的好。
　　我知道了，一定转告
　　那谢谢了，再见。
　　再见。
　　凉子放下电话，想去敲流川的门却落不了手。

　　凌晨，流川突然感觉身上的被子被掀开。
　　给你五分钟穿衣服，我在门口等你。凉子在他耳边喊。
　　现在几点？
　　4点．
　　你疯了。
　　你要是不起我一直在这喊，五分钟，快点。
　　四点多的凌晨，凉子开着车在路上飞驰，流川在副驾上睡得昏天黑地。
　　到了，下车。
　　这是哪儿？
　　布鲁克林大桥。
　　你发什么神经，天都没亮，来这干嘛？
　　还有几分钟，时间正好。
　　我困死了。
　　再往桥中间走一点，走了。凉子扯着流川的手腕往桥上走，桥上空荡荡的，稀稀疏疏过了几辆车，观光者和行人也在天亮时才出没。
　　这里这里。凉子站定。
　　你不要玩了。
　　嘘……流川，你看。
　　流川顺着凉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清晨的第一道日光在曼哈顿的城市上空升起来了，刺破浓重的云层和晨起的雾霭，披荆斩棘地放射着万丈光芒，穿透了海面，高耸的摩天大楼，也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整个世界都苏醒了。
　　待到回过神来，流川觉得有泪从脸颊划过。日出本是稀松平常的事，一日一日周而复始的进行，可是这一刹那，他站在脚下的这片土地，循着这样的角度看到的这个日出，却让人如此感动。
　　流川，我还记得我以前在神奈川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去江之岛看日出，后来在巴黎，纳米比亚，我看过各种各样的日出，可是每一次看，我都会很感动，就算遇到再不如意的事，只要这么看着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来，我就觉得充满希望，希望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事情，而最好的事情，是永远不会消逝的，有了它，一切都刚刚开始。
　　流川转过脸，凉子的侧颜在光里几近透明，眉眼间氤氲着温软清浅的朦胧。
　　她突然扭过来看他。
　　回家吧，我要补觉了。流川赶忙转身。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都困死了。
　　凉子站在原地，看着流川的微躬的背影向桥头慢移，周身的晨雾都缓缓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