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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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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同一屋檐下,生活节奏的差异也能把交集缩到不起眼。流川早睡早起,出入场所只有教室、篮球场和卧室;凉子作息相反,多在实验室工作到深夜,中午起床,下午上课。好在为了节约伙食费,两人的晚饭都在公寓解决。
这几乎是唯一的交集,遂只是每日席间寥寥的几语。
晚秋,天黑得愈发得早,气温也让人越来越懒散。
周末,凉子下课后到附近的超市采购,出来时夜幕已落,兴许流川已经回去,凉子拉高衣领,穿小路回公寓。
纽约的黑夜下不仅有灯火霓虹,还有不安和躁动,凉子是知道的,可人也总是心怀侥幸。
走了两个街区,凉子抬头,5楼的公寓的灯已亮起,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别动,小姐,枪是不长眼睛的。走到小巷口,凉子突然被人一拽,一把枪架在太阳穴上。
你要什么?凉子听到自己的尾音在颤。
钱包。
凉子把手上的购物袋松在地上,打开背包摸索了一阵。该死,钱包落在超市了。深吸一口气,凉子把背包递过去,如实说了现状。
对方的眼睛在凉子身上扫了一遍,发现了她左手的钻戒,把戒指取下来!
凉子本能地捂着手,别的什么都可以,只有戒指不行。
少装蒜!不给就让你脑袋开花!拿枪的黑人突然一巴掌扇过来,凉子踉跄了一下,直倒在地上,耳朵一时嗡嗡骤响,对方的枪还对着自己,凉子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对方还在愤怒地说着什么,可她什么都听不见,她努力想发出一点声音让对方镇静下来,然而都是徒劳。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这世界的,和自己的,都统统消失了。
如果枪响也听不到了,那就安安静静地死吧。
她盯着枪口,对方却突然收回手向后开枪,凉子看见火花从枪口迸出来,一个人影举着什么东西打下来,黑人直直倒地。全程没有声音,凉子像看默片一样目睹一场惊心动魄的动作戏,后面的人影蹲下去捡起地上的枪,一步步走进光里来,凉子看到她熟悉的轮廓。
是流川。
流川俯身把她拉起来,双唇一翕一合说着什么,但她什么都听不见,我……听……不……见……了……凉子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一点气声,流川皱了皱眉,她看见他左肩的大衣上裂着长长的口子,有血迹渗出来,是子弹擦伤了,她握着流川的肘,大幅度地颤抖,张嘴要说什么但几次咽了下去,几分钟前铺天盖地的绝望感终于消散而去,眼泪却也泉涌似的奔出来,对……不……起……
流川的表情从凌厉缓缓地柔和起来,他有点僵硬地伸出左臂环过凉子的颈,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轻拍,自言自语般呢喃。
没事了,都没事了。
从警局做了笔录出来已近深夜,流川拎着购物袋在前面走,凉子拖着步子跟着,她抬眼看着流川受伤的左肩,去医院包扎吧。嗓子刚恢复功能,声音还是喑哑的。
不用。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正好碰上。流川抿抿嘴,尽量轻描淡写。
然后一路无言走回公寓,凉子一进门先拿医药箱,把流川按到沙发上,他也不阻,把外套褪下来让她包扎。
如果那个人枪法准点,你就没命了……下次遇到这种事,别多管闲事,保自己要紧。剪开擦伤处的衣服,猛喷了一阵消毒液,凉子余光看见流川咬下唇。
你也知道命重要。
什么?凉子开始缠纱布。
知道命重要还为了一个戒指慷慨赴死,你是不是白痴啊。
凉子握着纱布的手停在半空。
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
流川的脸有点愠怒,转眼看见凉子颊上的掌印还肿着,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包好了,有空还是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
我的私事你也别管。流川摔下一句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凉子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刚才的遇劫事件像是梦一场,她到美国来还不到两个月,与流川的交情也不过如此,不,今晚之前还不算有什么交情,可是刚刚,两人的命运却系在一起。昨天在眼里还只是一个性格别扭的小孩而已,今晚却坐在客厅里吵架,人的遭遇还真是风云际会,她撇嘴笑笑,却牵得左颊生疼。
回到房间,凉子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良久,叹口气,摘下来放进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