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友情是沉重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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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他反问新月。新月比平时缓和的语气，让他忍不住把话题继续下去；他对这个奇怪的堕落精灵，越来越感到好奇了。
“我没有过哦。”新月很认真地看着祝踏岚，强调着自己跟他这个凡人不一样，“我没有盯着小贩的糖果哦。”
祝踏岚哭笑不得：“我没有问你这个。”
新月作为一个佣兵，性格还是蛮像个女汉子的，就算之前跟某个人不合，但是对方冒着生命危险救她之后，她就轻易地被收买了——至少愿意跟对方像同伴一样聊天。
“你要跟我聊人生的意义吗？”新月疑惑地看着他。
祝踏岚笑了笑，说：“有何不可？人型生物之所以区别于飞禽走兽，不正是因为人型生物有思考的能力吗？”
新月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堕落精灵和飞禽走兽有区别吗？”这句话，可就是赤裸裸地挖苦祝掌门了，但她那纯洁的表情却又不像那回事。
祝踏岚居然还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堕落精灵从生理上来说，属于人型生物，有为目标和野心谋划的智商。”
新月撇了撇嘴，脸上还是挂着不以为然的表情：“我怕我说了，你会感到害怕。”
祝踏岚讶异地看着她：“但说无妨。”
“......什么意思？”
祝踏岚‘咳’了一声，用了简单的通用语：“尽管说，没关系。”
新月‘哦’了一声，很平淡地说：“以前在精灵之乡的时候，我干的就是你现在干的活，变成堕落精灵后，被我保护的人都跑过来追杀我。然后我换了个理想，而且对现在的理想很满意，因为我把期望放在萝卜身上，它会长成大萝卜，而不是长出一双腿，从土里跳出来追杀我。”
新月不但语言天赋差，而且一点说故事的天赋都没有，三两句就把一个本该‘悲伤凄美的故事’说完了。不过祝踏岚的语言天赋明显不错，至少没有问出诸如‘然后呢？你死了吗？’这种蠢问题，而且根据新月的话，推断出了整件事的大概过程。
如果说新月以前在精灵之乡的身份，和他一样的话，那么她就该是精灵女王了，但根据纳茨戈林对精灵族的描述，这似乎不太可能，那么她以前的身份，大概就是类似于‘禁卫’（这是古国遗民祝踏岚的理解）‘精灵族守护者’之类的了，而新月的实力、还有为同伴拼命的作风也很符合这一点。
然后，‘禁卫’新月因为一些原因堕落了，被曾经的同伴追杀着逃离了精灵之乡。米渣说新月是‘自己回到精灵之乡’的，那么她成为‘堕落精灵’应该另有隐情，不然她不可能堕落之后还跑回去被人追杀。
而且听她的语气，似乎‘被同伴追杀’这件事曾经令她感到悲伤。
祝踏岚深深地看了她一样：“你为什么选择用灵魂交换力量？”或许她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然而，新月却没有给他回答，而是伸手拿了块烤肉，面无表情地吃起了午餐。
祝踏岚并没有在意，继续说：“被曾经保护过的人追杀，确实令人心寒，但这并不是一蹶不振的理由......”
“......什么？”
“......从此消沉。”祝踏岚语气顿了顿，继续说，“世上还有更多值得信任的人，何必为了一些......放弃更多值得信任的伙伴......你要明白......”
‘哗啦啦~哗啦啦~’江水决堤。
这次祝踏岚没有用古国腔，新月听明白了，而且听得还蛮认真的，不过她关注的重点一向跟别人不一样——
“祝掌门，我觉得你在这个位置，实在太委屈了。”
祝踏岚一愣，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新月表情认真地建议着：“我觉得，像您这么有才华的人，如果去演话剧，一定会有很大的成就的。”这种不说话就沉默，一说起话来半个小时都不用停的天赋，不去给话剧配音实在有些可惜。
祝踏岚立刻板起了脸：“新月姑娘，我在和你谈论一个严肃的问题，请不要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哗啦啦~哗啦啦~’江水再一次决堤。从一句话蔓延到整个人，从整个人扯到教育问题，然后就连广大精灵同胞都被殃及。
新月一直挂着感兴趣的表情，看着他，祝踏岚说教说了半天后，才终于勉强止住了他的发表欲，一脸严肃地看着新月。
那表情，似乎在说‘你应该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吧？’
新月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一个回应，不然‘江水’会继续决堤下去。于是她想了想，说：“也许你会是个不错的同伴。”像这种正直的人，应该不会容许自己有‘背叛’这样污秽的行为吧？
只可惜......他们的同一阵营只是暂时的。
祝踏岚再次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表情才终于缓和了下来。然后，他盯着新月看了很久，似乎在考虑什么。
“你......”他说，“可以把我当成同伴。”因为觉得是很正式的事，祝踏岚也用很坦然的态度面对新月，“你可以把期望放在我身上。”
会说出这种话的人，除了一时脑热的家伙，那就是真正可靠的人了，前者说的是漂亮话，后者说的是一种慎重的承诺——他们承担得起那一份沉重。
新月感到很惊讶，她看着祝踏岚，反问：“为什么？或许我在外面能帮你的大忙，可是现在，我们能不能走出去都还不能肯定。我受了伤，可能会拖死你，而影踪派还需要你。”
“影踪派需要的是正直勇敢的领袖，而不是一个丢下受伤伙伴的领袖。”而且就算他丢下新月，自己轻松的地离开这里，那出去之后他也轻松不起来——没有了新月的侦察本领，他们对抗螳螂妖的战争会更艰难。
他一点也不想出去之后后悔把新月丢在这里。
“就当这次是例外吧。”新月说。
他摇了摇头，说，“有些事再艰难都不能开先例，因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今天丢下你，明天就有可能丢下别人。”
“我只是一个堕落者而已。”新月注视着祝踏岚，“你不怕我背叛你吗？”如果她没有记错，前不久的祝踏岚，还是蛮讨厌她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因为了解加深，她对祝踏岚的‘讨厌’渐渐演化、转变成好感的同时，祝踏岚对她也没有了最开始的‘讨厌’，开始倾向于‘她不像那样的人’这样的想法，甚至猜想她成为‘堕落精灵’是有原因的。
虽然没有特别喜欢，但是也足够了，祝掌门就像所有古国遗民一样正直善良，随便丢下同伴这种事是不会做的。
“我无愧于心。”但是如果他现在自己离开，那么他一辈子都会无法忘记，自己曾经把一个没有防备能力的大活人，丢在凶险的异时空里。
他之所以坦然，之所以完全不受‘煞’的蛊惑，就是因为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用古国遗民的谚语来说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新月总算明白了，而她也终于知道，她的过往无法对祝踏岚产生任何影响。她守护精灵之乡是因为深厚的情谊，而祝踏岚，是因为责任。
就算以后古国遗民背叛了他，他也能像现在一样，坦然地说一句‘我无愧于心’，而不是像她这样，至今还是一坨烂泥扶不起来。
“......其实，我觉得您除了去演话剧之外，还可以去光明教廷当神棍，”新月再一次认真地提出来建议，“光明教廷的主教希伯莱，一定会惭愧地把位置让给你的。”
“新月姑娘！”祝踏岚再一次板起了脸，“我们在讨论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你......”
“让我想想。”在‘江水’决堤之前，新月赶紧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祝踏岚的脸色果然好看多了，他点了点头，说：“嗯，这是个严肃问题，是该认真想一想。”
就这样，他们结束了冗长的交谈，安静地吃起了午饭。
当那块烤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不远处的树叶忽然动了动，紧接着一阵风刮了过去，看上去就像是树叶被风刮得‘簌簌’响，但新月比平常人更敏锐，立刻就抬起了头，看着远处的那棵大树！
这个异空间里的树木，最小都要五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起来，而最大最高的那棵树，简直能让人一眼就产生恐惧感——而现在，新月看的就是那棵巨大的老树。
祝踏岚感觉到她的紧绷，也很快把视线移到了那棵老树上。
“怎么了？”他压低了声音。
“就是那里，”新月也跟着压低了声音，“你要小心。”
......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友情是沉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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