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武士》盗草人

1、相遇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我正打算关门休息。
　　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因为太突然，我被吓了一跳。
　　因为背对着街灯的光线，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个子挺高的。
　　我刚开口：对不起，先生，我们要。。
　　话未说完，他已经朝我扑过来。
　　这种突发事件让我忍不住叫出声“啊！”
　　因为毫无防备和身体明显的强弱差距，我直接被他撞翻在地。
　　我在慌乱的挣扎中发现了异常。
　　他除了刚刚撞过来那下，就再没有其他动作，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这个人。。似乎。。昏迷了。
　　我试探的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先生？
　　没有回应。
　　我又将手指上移，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呼吸，虽然很微弱。
　　我松了口气，马上又紧张起来，大半夜的被一个半死的人压在身下，也不正常吧。
　　我费力的从他身下爬出来，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空无一人的街道。
　　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将他丢下不管，只能认命的连拉带拖的带回自己后院的房间。
　　关上房门前，看了一眼前面那幢已经安静下来的楼房，我放下心来，应该没有惊动任何人。
　　开了灯，我将那个男人安置到床上，自己也气喘呼呼的坐倒在地板上。
　　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他的状况。
　　先从脸开始，呃，有点吃惊。
　　本来以为这种大半夜晕死在别人家门口的人，应该是满脸胡须，身材壮硕的大汉，因为街头斗殴或者被仇家追杀才沦落至此。
　　但是没想到，这人的长相一点也凶恶，眉清目秀的一个年轻人。
　　看着他浓密的睫毛，秀挺的鼻梁，除去嘴唇的苍白不提，倒是和我们学校的校草有的一拼。
　　再看身上，就没有脸那么养眼了。
　　衣服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裸|露出的皮肤伤痕累累，有的地方还不断的渗血。
　　这些伤有点像刀伤，虽然我没见过刀砍在人身上的效果。
　　在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时，他突然动了。
　　右手微弱的晃动，似乎想抓住什么。
　　嘴唇小幅度的开合。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刀。。”
　　刀？果然是不法之徒啊，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自己的刀。
　　“刀。。”
　　还真执着，我撇撇嘴。
　　忽然想起来，在门口遇到他时，他是拄着什么东西的。
　　两分钟后，我回到大门前，左顾右盼终于看到那东西。
　　黑漆漆的一根，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一根拐杖？
　　我觉得头上冒出了黑线。
　　它的形状完全就是街上老人用的拐杖嘛，长约一米，头部弯曲。
　　区别就是这根东西的材质不是木头的，表面漆黑光滑，似乎很可靠的样子，应该不是街上随便捡来的。
　　没办法，找不到他的刀，就拿这个糊弄一下吧。
　　把这根拐杖交到他手中时，很神奇的，他忽然安静下来，之后就沉沉的睡过去，当然也可能是昏迷。
　　将他全身清理干净，擦好创伤药，再为他换上我的衣服，做完这些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还好我的床够大，小心的越过他的身体，我爬到床的里侧，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洒进屋内。
　　我缓缓睁开眼睛，静止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有双眼睛在凝视我。
　　我惊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之后又用了几秒钟才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眼前这个人，是我救的呢。
　　现在这个人直挺挺躺在床上，大概是醒来时试着动过，但是因为疼痛放弃了。
　　唯一能动的头部，跟着我起身的动作转过来，依然看着我。
　　这人闭着眼睛时还显得柔弱可怜，没想到一睁眼，气场就完全不同了，即便身体处于弱势，也毫无落败之感 。
　　想起他可能才经历了不堪回首的追杀，我尽量摆出和善的笑容：“你醒了！”
　　“这是哪里？”声音带着股清冽和冷漠。
　　完全不理会我的问候，好没礼貌。
　　“呃，这是我家。”
　　“我问的是位置？”
　　“吉水街27号。”我如实回答。
　　他皱了皱眉，喃喃自语“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天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的，你不记的了？”看起来当时神智就已经陷入昏迷了呢。
　　他没有在意我的话，沉浸自己的思考里。
　　就在我几乎走神的时候，他忽然又说“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终于想起来要对恩人答谢了呀，我刚要说些大恩不言谢之类的话。
　　他继续说“你不该多管闲事。”
　　啊？什么意思？我救你一命还成了多管闲事，喂这也太过分了，不道谢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
　　我一脸气愤，刚要反驳，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小睿，还不起床，饭都要凉了。”
　　“啊，知道了，婶婶，我马上就起了。”
　　“你这孩子，虽说是假期，也不能这么睡到这么晚啊。”
　　“恩恩，婶婶你先和姐姐们吃吧，我马上就过去。”
　　“好吧，快点啊。”婶婶叹了口气，终于离开了。
　　我捂着胸口呼出一口气，要是被婶婶发现我屋里藏了这么一个人，会把她吓死的。
　　低头的时候又对上那双眼睛，忽然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又是一阵来气。
　　不想再搭理他，我小心的翻过他的身体，起床洗漱穿衣，头也不回地离开屋子。
　　来到厨房，果然大部分人都已经吃完饭了。
　　我拿了餐盘，开始盛饭。
　　小西姐在旁边看了，奇怪的问“小睿不在这吃饭吗？”
　　“喔，今天太晚了，怕妨碍你们，我端回去吃就可以了。”
　　婶婶听了，对小西姐说“甭管他，这小子越长大脾气越古怪。”
　　小兰姐捂嘴笑“现在的小孩都讲究个性呢，我们小睿也是高中生了，有点怪脾气不算什么。”
　　“不过”婶婶忽然打量我手里的餐盘，“今天似乎装的更多啊，你吃的完吗？”
　　“当然，我正长身体呢。”说着，我比了个胳膊弯曲晒肌肉的姿势，虽然我没有肌肉。
　　我怕说多了露馅，趁她们嬉笑的间隙，端着餐盘就走。
　　开门时，那家伙正在望着屋顶发呆，听到门响都没有转头。
　　他现在也挺可怜的，身体伤成这样，什么都做不了，一定很无聊吧。
　　我把饭菜放在床头的矮桌上。
　　“喂，你现在可以自己吃饭吗。
　　他歪头看了一眼“还以为你会生气。”
　　我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说出那种话会惹人生气吗？”
　　他不说话了。
　　只是试着抬了抬手，又无力的放下“恐怕不能。”
　　“哼！”
　　我帮他把身后垫高，端起碗喂他。
　　他并不抗拒，勺子递到嘴边就吃，而且好像并不挑食。
　　我不会告诉他，我在他碗里放的都是平时我觉得难吃的菜。
　　看着他吃的差不多了，我才开始吃自己的那份。
　　没有人说话，房间里只有我咀嚼食物的声音。
　　“谢谢你帮我拿回这把刀。”他忽然说
　　从他口里听到谢谢，我差点噎到，赶紧喝了口水，才勉强抬头看他。
　　他并没有看我，他的手指轻轻抚摸我昨天从门口捡回的那根“拐杖”。
　　这声“谢谢”太过突然，就搞得我不知所措。
　　“喔，那个呀，你真的没弄错吗，我不觉得这是把刀啊。”
　　他似乎对他的“刀”感情很深，说到这儿时，我看到他嘴角居然浮起一丝笑意。
　　“那只是因为你没看到过它出鞘。”
　　“那你让它出个鞘给我看看？”我好奇道。
　　他摇了摇头，“你不会愿意看见它出鞘的。”
　　我撇撇嘴，说的这么神秘，太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