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爱》古马

2、婚礼(上）

　　到成都已是四月二十八日晚，出了车站，面对这曾经的熟悉而现在陌生的城市不禁满心伤感。曾经，我牵着小丹的手转遍这武侯区的大街小巷，如今我已不能再找回那份亲切，竟有种初来时的彷徨与激动。
　　匆匆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并没有通知小丹我已来到成都，或许内心里还是不愿意让她见到我失魂的样子吧。我害怕她见到我这样子。
　　毕竟是我呆过四年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些朋友的。闰华就是我曾经的死党之一，毕业后留在了成都考上了公务员，过着逍遥的日子。以我这样的穷酸样，本不想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激讽我的，但一个人久了，就渴望找个人倾诉，特别在这种时候……
　　闰华是开着小车来我住的小旅馆看我的，才三年的光景，他已在成都买车买房，呵，怪不得人人都想考公务员呢。他鄙夷的环顾着小旅馆内寒酸的陈设，说：“叶清华，你怎么混到这种地步了？还没从那破地方回来呢？”我苦笑道：“这不是舍不得么。”他提高嗓门：“还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冯丹你就舍得？那个破地方鸟不拉屎的，你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沉默，他也没好再指责我的不是，只是低沉着声音到：“冯丹五一结婚，你知不知道？”
　　我沉默会儿，说：“知道。”
　　“专门为她的婚礼而来的？”
　　“不是，还要去春华中学交流学习。”
　　“交流学习？你还真准备在那破地方呆一辈子哦，对了，那破地方叫什么名儿来着？”
　　“天星镇。其实你是不知道，那地方可好了，山水都很美，还有……”
　　“得！别跟我扯这些啊，你看你现在这样子，那么美的地方怎么把你弄成现在这幅德行？现在所有的同学中就你混得最差了，怪不得冯丹不要你！”
　　“我知道。”我接着沉默。他见我这样子也就没再吱声。
　　一阵的沉默……
　　他打开话腔：“冯丹的婚礼去吗？”我看看他，叹了口气没作声。他也叹：“唉！”接着他问：“你手机号多少？怎么用公用电话打的啊？”我说：“我没有手机，山里没有信号。”
　　“哦，固定电话呢？”
　　“也没有，山里太偏，还没有拉去电话线。”
　　“那你回去后我怎么联系你？”
　　“写信吧，我那能收到。”
　　“靠！”
　　又是一陈沉默，不一会儿他手机响，转身接了电话后对我说：“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你这几天是一直住这吗？”我点头。他走出房门又返身回来，说：“要不换个地方住？这地也太破了！”我笑道：“还是不了，经费有限，呵可。”“我给你出钱。”他仍坚持。“还是不了，当年上学那会，这样的已是我们向住的旅馆，不是吗？”他再次转身出门，“随你！改不了你的死脾气。”我叹：不是改不了我的脾气，是你改变的太快。岁月改变的有限，真正改变人的，是生活。
　　第二天傍晚，我正犹豫着明天要不要去参加小丹的婚礼，就听到了敲门声，我心想：闰华那小子还算有良心，不枉我曾处处护着他。应声道：“来了。”于是高兴地从床上弹起来，快步地跳到门前拉开门。不过，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闰华，而是我一直想见却不得见面庞，是小丹。她怔怔看了我一会儿，道：“你瘦了。”我不禁心里泛酸，道：“你也瘦了。”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想要抚她的脸，可是想到她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便停在了离她的脸仅有一厘米的地方，叹气，收手。她立马崩溃，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我把她让进屋里，拿纸巾给她擦眼泪，问：“过得好吗？”立马想到她明天就要举行婚礼，肯定是过的极好的。她也没有回答，只是问：“你过得好吗？”我回答：“很好啊，你不知道那些孩子多可爱……”我跟她讲了很多小镇的的事，从镇里一直讲到镇外，从老人讲到小孩，她都泛着泪眼默默听着，末了，她拭了下泪，对我轻声道：“对不起。”我一如往日的温柔：“我从来没有怪你。”她问：“那你来成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闰华跟我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我尴尬道：“很忙，打算明天直接去现场祝福你的。”她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碰巧这时肚子了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看着我道：“肚子饿了吧，走，咱们吃饭去。”
　　原本还想推辞，小丹已把手挽了上来，便也就不好再推。出门，下楼。她带着我穿街走巷，熟练地如同当年我带着她一般。
　　街上人很多，这又是我们以前常来的地儿，说不定就碰上以前认识的人，我们这样手挽手，对即将成为别人新娘的丹来说是极为不好的，马天朋又是一个醋坛子……于是我轻轻抽了抽手，没有成功，接着努力，却被她发现我的意图，她淡淡地看着我道：“怕什么？”我怯怯道：“被马天朋看到了不好。”她嚷：“我明天才成为他的新娘呢，他能怎么样？”
　　于是我不再作小动作，任她拉着。
　　“真的不能回成都吗？”丹泪眼朦胧地问我，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这样问我。我想她还是理解我的，至少她在试图理解我。也许她还深爱着我，但我不是很确定，因为我一直认为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一切，包括选择。
　　“我放不下那群孩子，你是知道的。”我有点火，但还是平心静气地回答。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陪我走进一家以前常去的饭馆，点了几道以前我最爱吃的菜。菜一如住常的辣，但几年下来的小镇生活已经改变了我的口味，但她却不知道，我也没和她讲。不是不想讲，是没有机会。
　　很压抑的一顿饭。她试探地问：“真的打算在那呆一辈子？还是回成都吧，我们都在这。”我看了看她，接着吃菜，道：“你知道我留在那的原因的，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她叫来一扎啤酒，给我们各开了一瓶，“直接吹瓶吧。”她略带挑衅地看着我，我也心血不潮地回应：“好，不醉不归，送别单身的你。”“也祝你早日找到另一半！”那一刻，我们没有隔阂，如同多年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