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明神君传》却也不是

7、寂寞的君王

　　终于到了“蟠桃节”这一天！
　　一大早，别说仙界了，人间的鸡都还没有叫，绒绒就早早地起床，拿出仅有的几套衣服一直在身上比划：“这套太艳丽……这套太素了……这套还不错，但是……呜呜下摆有个洞！”
　　找了大半天都没有一件合心意的衣裳。绒绒不禁有些泄气：“今日蟠桃宴会不仅有上仙还有上神、天君、战神，这几件破破烂烂的……阳明殿，没想到身为主子那么抠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准备一下。”
　　绒绒嘀嘀咕咕了老半天，可惜全被正要拿衣服给她的阳明神君听到，他也不介意，只是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绒绒还在气头上：“不许！”
　　阳明神君挑了挑右眉：“是么？那这套衣服想必你也是不想要的吧，我……”
　　“快进来坐啊，大早上的主子你就来了，真是不好意思，也没有热茶招待您！”绒绒一脸狗腿的开了门。
　　阳明神君眼神都没给她一个，目不斜视地进了房间，绒绒差点背过气去。但是想到他手上的衣服——忍！
　　话说，这不管人间还是仙界，主子给一个婢女送衣服的先例还真是没有，但是绒绒是由天地灵气孕育的小仙，不懂人情世故也是情有可原，但是阳明神君那一方到底是何缘由还真是不好说。
　　绒绒不住地偷瞄阳明君手上的衣服，那衣服想来必不是凡品，虽然颜色是淡雅的素白嵌了几株碧绿的翠竹，但是隐隐发出淡雅的光华。绒绒现在只想阳明君不要逗她，果断将衣服给她穿上就好。
　　但是人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阳明神君此刻显然很想逗上她一番。“话说刚刚在门外要敲门的时候，听到一丝愤懑之音，想必我这个做主子的平时很是失职，也抠门小气的紧……”
　　绒绒紧走几步，上前握住了阳明君的手：“主子，我知道错了，饶我一次吧！想你如此仪表堂堂，威震四方，想必是不会和一个婢女斤斤计较的罢。”
　　阳明君微微震了震，被绒绒握住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似是叹了口气，终于把衣服递给了绒绒：“赶紧穿上，我们就走吧。”
　　绒绒欢喜地拿过衣服，进到内间穿衣服去了：以柔克刚确实是条妙计，自己果真是太聪明了！
　　话说一盏茶后，绒绒和阳明君已经来到了九重天，绒绒除了阳明殿和太上老君后花园，其他地方都没去过，此刻却也是好奇的东张西望，嘴里还叽叽喳喳不停：“哇！那是什么？好大一只狗！”
　　阳明君微微瞥了一眼正怒气冲冲看绒绒的狻猊一眼，它正是被绒绒唤为大狗的文殊菩萨的坐骑，想它平时一众上仙见了它也要礼让三分，如今却是让一个小仙唤为大狗，教它如何能服气。但是阳明神君那一眼却是让它不敢再发怒。刚刚那一眼望过来，它突然感觉周围空气都变得沉重，四肢也仿佛站不住，四个脚犹如灌了铅，再也走不动半步。背上的文殊菩萨本来在闭目养神，察觉到自己的坐骑停住不动了，便睁开眼。正好看到缓步走来的阳明神君和绒绒。
　　“阿弥陀佛，阳明神君心怀天下苍生，炼石七七四十九天用以补天，真是天下人的造化。佛祖也是心怀赞赏，特意嘱咐见到杨明神君之时必要感谢一番。”
　　“文殊菩萨多礼，佛祖谬赞了。身为上神，此等事情也是义不容辞的。”阳明神君还了一礼。
　　“呵呵，我看你身旁这位小侍女倒是机灵可爱的紧，但是修为太低。我这里有一粒佛祖炼制的凝神补气丸，教她服下对她的修为却是大有裨益。”
　　阳明神君大方接过文殊菩萨手里的瓶子：“如此倒是要谢过菩萨了。绒绒还不说谢谢。”
　　绒绒还没反应过来，这初次见面就送她这么大礼，还挺不好意思的，不知怎么就顺口回了一句：“来就来呗，带什么礼啊，怪生分的。”
　　话刚落，绒绒感到周围的空气温度好像下降了。文殊菩萨愣了一下，突然笑了：“果真有趣的紧。本座先走一步了，阿弥陀佛。”
　　等佛祖走远，阳明神君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绒绒缩了缩脖子：“呵呵……那什么，那可是送给我的，你该不会是想私吞吧？”
　　阳明神君懒得理她，转身走了，留下凌乱的绒绒：这是要私吞的意思吗？
　　一路上不时会碰到打招呼的上仙，阳明神君也是一一应了，绒绒匆匆记下了一些，但是到后面上仙太多她也是记不过来了。本来大家赴宴带一两个侍女侍童也是很平常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的眼神老是时不时看着绒绒，绒绒也是不解的很。她摸摸脸，难道自己人形化的太美？
　　阳明君看着她摸脸，用鄙夷的语气问道：“你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将那些上仙都迷倒了吧？”
　　绒绒有些心虚：“胡说！难不成你现在还会读心术了？”
　　阳明神君撇嘴笑了笑：“最好是我胡说，你可别多想些有的没的，丢你脸不要紧，你现在可是我的侍女，别连累我的名气。”
　　绒绒气结，为了蟠桃——忍！
　　“祝羿！你小子！好久不见了，成天躲在阳明殿，该不会整天研读佛经，要大悟成佛了？” 绒绒还在暗自生气，突然背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阳明神君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淡，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转身看着说话的上仙：“上尧，看来你还没被长优完全驯化。”
　　“别呀，一提他名字就心慌慌的，今天好不容易先走一步，摆脱了他的视线，你倒是让我喘口气……哎哎！！痛！”上尧话还没讲完，背后突然又伸出一只手，拧上了他的耳朵。
　　来人面容冷若冰霜，绒绒从没看过长得这么冷淡的神仙，仿佛冰雪地里的一朵雪莲，清冷的气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与他融为一体。他没有正眼看阳明君，而是狠狠地盯着上尧：“你刚刚说什么？我倒是年纪大了没听清，你再说一遍罢。”
　　“老婆，我错了！我错了！啊！疼！”上尧一脸憋屈，但是也不敢反抗。
　　“老婆！？谁是老婆？”来人手上的劲使得更大了，恨不得把上尧的耳朵扯下来。
　　“我！我！我！我才是老婆，我错了！你快松手，耳朵要掉了！”上尧一只手扯住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却是温柔地环着来人的腰。
　　终于来人松手，上尧松了一口气，一边吸气一边摸着已经发红的耳朵。阳明神君似是见怪不怪，任由他们两打闹。
　　“长优好样的！这家伙就该修理一番。”阳明君等他们两吵闹完了，又顺便给了长优一个赞赏的眼神。
　　上尧很郁闷，这交的都是一些什么朋友啊。
　　绒绒有些发愣，如今是什么情况？上尧倒是终于注意到站在阳明君旁边的绒绒：“哦，这就是新收的侍女吧？那天知微送茶的时候提了一遍，啧啧，修为也忒低了一些。”
　　绒绒心想你挨打果真是有理由的，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该有的礼数也是要做足，不能给阳明神君掉价么，不然蟠桃就没得吃了。
　　“拜见两位上仙。”绒绒略微福了福。
　　她一动身上的衣服有了褶皱，反射出淡淡的光华。上尧正好看见，似是吃了一惊，他吃惊地看向阳明君。
　　杨明君似是没有看到他的眼神，自顾自往前走去：“话说我避世两万三千多年，也不知蟠桃节是否还如以前一样无聊。”
　　上尧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可不是一如既往的无聊么，也就冲好吃的蟠桃我才赶来，不然宁愿多睡一会。”
　　“啊！！快看呀！是阳明神君！！啊啊！！好帅！！”旁边突然传来尖叫声。
　　绒绒本来正在东张西望，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了杨明君的后衣摆。
　　上尧揉了揉耳朵：“这尖叫声也是久违了呢，呵呵。”
　　长优似是受不了这吵闹声，皱了皱眉：“我先走了，这儿太吵。”
　　“哎，长优，等等我，一起走呀！”上尧举着扇子追了上去。
　　绒绒看着两旁尖叫连连的一众女仙，终于了解到自己的主子很是受欢迎：“哇，神君，看来这么多仙女都很崇拜你哦。谁说神仙修炼，超越红尘之外啊，还不都是看脸的。哼！”
　　阳明神君瞥了她一眼，绒绒赶紧闭嘴，生怕到嘴的蟠桃飞了。
　　两人终于走到了开宴的光明殿，由于开宴时间尚早，众神仙也是要讲究排场的，所以到场的神仙还比较少，阳明神君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自顾自走向最靠近主位的唯一的一张金桌。
　　绒绒看看旁边的木桌，再看看这边的金桌，地位差异终于显现了出来，上古三大上神：紫阳明神君、太阴元君和战神刑天，其他两位也不知去了哪里，如今就紫阳明神君地位最高，与日月同寿，绒绒突然有点难过：他一定很寂寞罢。
　　杨明君坐下后就在自斟自饮别的神仙碍于两者地位差异也不敢上前打扰，刚刚有些喧哗的光明殿变得安静起来。
　　绒绒忍不住叹了口气——真的是一个很寂寞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