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歌》徐派

35、第三十五章

　　青罗一直都认为凉国与北兆的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即便是皇甫权没有天下归元的野心也并不代表对方没有，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谁都懂。
　　可是让她感到一头雾水的是，皇甫权为何会说出会主动讨战的话，难道人当真是不知满足的吗？
　　“你的意思是，即便对方并没有出兵的意思，你迟早也会去攻打北兆吗？”
　　“嗯，志在必得。”
　　他说话的语气是那么地坚定，坚定地根本没有给人留有质疑的余地。
　　“为……为什么？”
　　“国仇家恨，我不能坐视不理。”
　　“家恨？”
　　“嗯。”
　　“难道……先前陛下的死是北兆王室所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谋青罗也不是没有见识过，这些天来她又何尝不感觉皇甫翟的死来得蹊跷呢，可是她不愿去深究，只是因为不想卷入这一场场权谋的漩涡。
　　可她殊不知，当她爱上眼前这个黄袍加身的男人时，前方的道路就注定了不会是男耕女织，而是狼烟烽火的乱世纷争。

　　皇甫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青罗从未见过的情绪。
　　“罗儿，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到。父王的病来得太快太蹊跷，即便他们做得再小心，也终究是留有蛛丝马迹可寻的。”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会支持我吗？”
　　皇甫权低下头看向青罗，那么近的距离，她才清晰地看清他眼中布满的血丝，而此刻的正带着一种期盼的眼神痴痴地望着她。
　　青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她的五指轻轻地扫过他的眼睛，而皇甫权也默契地早早就闭上了眼。
　　“此生契阔，与子成说。”
　　千言万语化成这八个字，不仅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情，更是这一生的承诺。

　　第二天的清晨，天还刚刚蒙蒙亮，青罗的房内便不似从前那般安静了。
　　梳妆镜前坐着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整齐的发髻，清秀的脸庞，加之一身鹅黄色的袍子，显得格外风度翩翩。
　　此时，另一个略显朴素的身影走了进来。
　　“姑娘，咱们这一身男装是要去做什么呢？”
　　蝶儿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与青罗的装扮。
　　“自然是出宫去办点事了，早前陛下已经给过我令牌了，出宫不是什么难事。”
　　青罗回过头来望向蝶儿，看到这个小丫头兴奋的样子，她也不自觉地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蝶儿今年才十五岁，算起来比碧玉还要小，但是自从十岁进了宫当丫鬟，便就被深深地囚在了这皇宫之中，再没有离开过。

　　“姑娘此次出宫可要当心了。”
　　看着青罗有些疑惑的表情，蝶儿鬼灵精怪地冲着她笑了笑。
　　“当心别被宫外那些年轻姑娘给看上了，到时候陛下可得把蝶儿扒皮了。”
　　“你这丫头，尽贫嘴。时候不早了，我们启程吧。”
　　“是。”

　　为了掩人耳目，青罗只带了蝶儿和一个比较贴身的侍卫在身边。
　　离开上阳宫时，她在皇甫权早已空空如也的寝殿外顿了顿。
　　她不知道他是天不亮就去了上书房，还是昨夜压根就没有回来过。此刻，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这些千斤的担子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管有没有帮助，她都要尽全力去替他分担一些。

　　也许是还未从新年的特殊氛围中完全走出来，这一日凉国街道上的百姓不似过年前那么熙熙攘攘。
　　从街上百姓的生活状态来看，现今他们应该并没有意识到恐惧的战争正在一点一点逼近着这原本平静的国家。
　　看出了这一点，青罗稍稍安了安心。

　　“姑，哦不，公子，我们这究竟是要去哪儿呀。”
　　眼见着三人已经走了大半天了，身后的蝶儿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被她这么一问，青罗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间停了下来。
　　“蝶儿，你对凉国的地形比较熟悉，我瞧着这儿已经人烟稀少了，可是快要到达边境地区了？”
　　蝶儿与侍卫都有点狐疑，相互看了一眼，继而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我有些饿了，你们俩去给我弄些吃的吧。”
　　“这可不成，边境地区一直以来秩序都比较乱，时常有盗匪出没，万不能留公子一个人在这儿。”
　　蝶儿一脸的坚定，一副誓死都不能离开的架势。
　　“好了，我自是有自己的分寸的，你们听我的便是。”
　　在经过青罗的几番劝说后，蝶儿和侍卫这才不情不愿地渐渐走远。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这儿不会有人发现的。”
　　青罗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跟了我这一路，当真是辛苦你了。”
　　她笑着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赵侯杰。
　　“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
　　赵侯杰走到青罗的身边，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最近凉国边境附近的事应该和你脱不了干系吧，你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应该不止是要给玉儿送糖葫芦那么简单吧。”
　　青罗依旧是笑脸盈盈的样子，但是那双明媚的双眸中承载的却是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坚定。
　　“二小姐，她还好吗？”
　　听到碧玉的名字，赵侯杰不自觉地开口问道。
　　“你放心吧，在凉国的这些日子，碧玉的身子早已经大好了。至于心，只怕连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有办法保证可以让她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都怪我，怪我没用，武堂主是个好人，我只恨当初自己救不了他。”
　　赵侯杰一直都是个实诚的人，他的双拳紧握，俨然是一副懊悔的样子。
　　“赵兄弟，此事你着实无须自责，反过来，你已经是我的恩人了，多亏了你玉儿才能捡回一条命，请受青罗一拜。”
　　眼见着青罗弯下身子，赵侯杰赶忙一个箭步上前阻止了她。

　　“姑娘不必多礼，请恕侯杰直言，姑娘今日特意出宫引我见面，应该也不止是与我闲话家常这么简单吧。”
　　“赵兄弟果然爽快，那么青罗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今日我来是想请赵兄弟帮个忙，或者也可以说是和你来做一笔交易。”
　　“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