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灰狼》墨墨grenadine

90、到底谁和谁的一体同心

　　“你说什么？”我瞪大眼睛朝突然出现的阿祁望去，同样害幻听的还有评审老师。
　　“这位同学，你开什么玩笑！”评审老师立刻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怎不知如何反应地傻傻望着背光站在高处的阿祁，心中暗暗道，不过几天不见，怎么觉得这家伙又长高了，而且，怎么世界上会有如此适合穿黑色的人。
　　“我没开玩笑，老师，”阿祁含笑说着，带上他一贯用来忽悠外人的温柔有理面具，“据我所知，校内所有比赛，只要竞技双方同意，就算是交换搭档也无妨。”
　　“更何况，”阿祁支起一直略略下倾的腰杆，目光锐利地望向网球场的另一端，那里站着正在看笑话的摩根，“我方的意外情况是对方故意造成的。不是么，摩根？”
　　什么？故意的？！我惊疑不定地看向小狐狸，后者正皱眉蹲在地上，时不时抬头，目光忿恨地刺向不以为意的摩根。看得出原本强压下的伤痛，因为运动停止，现在一股脑涌上来，已是强弩之末。
　　“哈哈，原本以为这小子死扛着，没人会知道，想不到竟让你一个外人看出来了。”摩根耸耸肩，笑得没心没肺。
　　“这就是承认了咯，”阿祁复转向评审老师，态度看似诚恳，实则坚定地说到，“老师，您看对方都已经承认了，若是这样判我们输，岂不是欺负人？”
　　轻飘飘的话语，不知为何，评委老师听了，脸烧得通红。不知是为没能看出摩根动的手脚，还是为阿祁的那句戏言。我听了，却觉得心里堵得慌，摩根的那句“没人会知道”，好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我心里。阿冉的伤势，被蒙在鼓里的可以是观众，可以是评委，却绝对不能是我，不能是这个要和他最默契，和他一体同心的人！
　　我右手遮着眼睛，脑海里放过和阿冉训练至今的画面，突然发现，真正没把心放进来的，或许从来只有我。小狐狸莫名其妙通红的脸颊，和阿祁之间若有若无的敌意，欲言又止的表情，这些我本应知道，这些我早就明白的事情，却在一次又一次有意无意之中，被我选择忽略。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是个有着成人心智的伪少年，在这样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后面，裹着的却是一颗敏感脆弱且自私的心，以不愿受伤为借口，漠视掉身边一切。如果一直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就不会觉得心痛，也不会觉得辛苦了吧。
　　阿祁比他要狠，知道如果不避我面对，我就会一直一直所在龟壳里，自欺欺人。他比阿祁温柔，怀着懵懂少年特有的柔情，只是不厌其烦地陪在我身边。
　　可惜啊，少年郎，你喜欢上的偏偏是最不值得你一颗心的人。因为你的心依旧年轻、蓬勃，而我的呢，早已布满灰尘和皱纹。
　　阖上眼的我，满心后悔、愧疚，放下手，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又恢复成了往常那个没心没肺，缺根筋的黎翰墨。你看，人就是这样神奇，所谓伤痛，也不过是时间的把戏罢了。
　　只是，这一次的我，或许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因为，我决定要第一次，为了别人而拼命。
　　嘴角没了平日用来伪装的笑容，只是一味地，定定地盯着网球场另一端的摩根和斯潘。斯潘显然不知道摩根暗地里动的手脚，听到摩根的说词，顿时表情激动地在那里大声说着什么，可惜，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别的什么，我没听见，亦或者不愿听见。因为，无论斯潘知道与否，这场比赛，我都不会放过他们了。
　　兴许是目光太过执拗，摩根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扭头朝我看来，本想轻佻地微笑，却被我冷得可以结冰的目光逼得笑容扭曲。
　　“呐，摩根，你为什么要故意使手段让阿冉受伤？”我轻声问到，自己却觉得好像整个人游离在外，听着躯壳自顾自问话。
　　摩根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我还当你要说什么呢，黎翰墨，别人可以不懂，但是，你？”他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你和我是同类人不是么，弱肉强食，正是狼的准则不是么。”
　　“更何况，永远别忘了，这个世界踏进一步，就别再想出去，如果你还有任何天真、单纯的想法，我奉劝你最好赶紧忘掉。”他意有所指地说着，全然不顾身边斯潘这个业外人士。
　　“说的也是，”我了然一笑，“是我这个问题太傻了。”
　　是啊，我们是“灰狼”，是以强者为尊的狼，柔弱者，必被蹂躏。然而，他或许没想到的是，有的时候，傻子和疯子往往更加让人敬畏，因为他们比普通人更加执着，更加疯狂，更加不顾一切。
　　而现在，我就要做一次这样孤掷一注的傻子。
　　下定决心的一刻，心里前所未有的安静。我一步步走向阿冉，试着用胳膊架起他。
　　“喂，你干嘛，不用。”或许是我的表情沉静得可怕，阿冉有些惊慌地挣扎。
　　“阿冉，就算我求你这一次，好不好？让我扶你过去休息。”说完，不由分说地架着他，走向休息区。
　　什么时候阿冉已经比我高半个头了呢，我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身边人的变化，只是缩在自己的蜗牛壳里，不管白天黑夜的沉睡，或许因为自欺欺人的日子最好过吧。
　　“墨墨，你，没事吧？”即使被我摁在休息区凳子上，阿冉依旧忐忑不安地看着我，如此问到。
　　“阿冉，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我蹲下身子，检查他的脚踝，还好发现得及时，“以后不要再干这种傻事了。”
　　“特别是，不要为了我干这种傻事。”我半蹲着，直直看向阿冉的眼睛，浅棕色的眼眸，漂亮依旧。
　　“可是，蔻蔻——”阿冉急着争论，却被我打断。
　　“没有可是，阿冉，没有可是，”我缓缓直起身，鬼使神差地，在小狐狸额头蜻蜓点水吻了吻，拿起一旁的网球拍，转身向赛场中央走去，“因为我不值得。”
　　“摩根，你刚才说了，我们都是靠实力说话的人，”我微笑，却没有一丝想笑的情绪，“那你敢不敢让我们换人？”
　　轻轻地问出，心中早已笃定对方答案。
　　“换就换，难道我一个前辈还怕了你们不成，”摩根不顾身侧斯潘的拉扯，得意地扬起嘴角，“就算你们那边换上‘杀人鬼’又如何，在网球上，不一定能赢得了我们。”
　　“杀人鬼”，好久没听到阿祁的这个外号，我下意识看向缓缓走入场中的阿祁，来者脸冷得快掉冰渣，眼睛情绪翻腾，定定地看向我，我知道是因为刚才那个吻。
　　无所谓，现在我只想狠狠撕裂眼前的一切，哪怕赌上我一向珍惜的脸面和自尊。
　　我缓缓扭过头，没有注意到捏着网球拍的手，指节处早已清白分明。
　　呐，摩根，你或许不知道，害人的情绪里除了太傻，太天真，还有一种叫做狂妄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