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蛰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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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疏影，怎么来这儿了？”总觉得每次看到他都有种人体空调的感觉，面前少年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阴气逼人。
“路过，从橱窗看到你，就进来了，”疏影瞥瞥货架上的鞋子，随手拿下一双，“试试这双，应该不会太高。”
“呃，哦。”我鬼使神差地乖乖穿上鞋子，走到镜子前。
样子还是不错的，就是这鞋带，太勒了。不过试走几步就觉得脚踝处一阵发紧，赶紧坐下，脱鞋子。
“果然你不适合穿全高跟。”疏影托着下巴，审视我的脚。
“嗯，总觉得整个人向前栽，而且脚后跟磨得皮开肉绽，这样的折磨实在吃不消。”拜托，不过高中生的扮家家酒样的酒会，我才不要牺牲可怜的脚后跟。
“那就找人订做一双吧，最近时兴高跟，估计所有店铺卖得都是这种款，根本没得挑。”
我也想啊，大哥，可是里酒会不过几天时间了，到哪里去找专业的鞋匠啊。再说了，这年头还有这种手艺人么，现在可是时兴快餐消费的时代，像订做鞋子这种耗时，且不容易赚钱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经放弃了。
疏影看我沉默不语，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看到他奇怪的反应，突然想起疏影的父亲不就是开鞋店的么，虽然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但当时在店内看到的鞋子各个做工精良，而且款式独特，不像市面上量售的。
我挑眉：“那个，疏影，你该不会懂怎么做鞋吧？”
这厮闻言，居然耳根通红地撇过头，半响，极小声地嘟囔：“当然会。”
“那就麻烦你帮我做一双吧。”我微笑。
“什么？”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疏影猛地转过头，“你，你知道我有恋物癖，还让我帮你做鞋，”顿了顿，他涩声继续，“你不觉得厌恶、恶心吗？”
“厌恶和恶心嘛，倒是没有觉得，”我低头穿上鞋子，“一开始的时候也说了，恋物癖是心理疾病，既然是病就有治疗、控制的办法。即使没办法根治，也不能因为这一点而否定你的所有。”
我抬头，起身，看向疏影的眼睛，不躲不避：“现在你是我的同伴，既然这样，你的缺陷和优点，无论愿意与否，我都得学会接受并习惯。更何况，我相信你的本性，如果我猜得没错，当年‘红鞋’里面的那些鞋子，都是你亲手做的吧，每一双都很漂亮哦，看得出制作者是何其用心。而这样一个热爱着自己劳动成果的人，我相信，总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哎，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叹气，可怜巴巴地望向疏影，“我实在是山穷水尽，没适合的鞋子穿，要是让我穿全高跟出席，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
疏影愣住，进而笑出声：“虽然早感觉翰墨你思维异于常人，实际接触后，给我印象更加深刻。”
“自从爸爸被捕之后，我一直在思考，说实话，我想活下去，却又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我应该自我了断，”疏影抬手盖住眼睛，身上散发着长期以来的抑郁，“后来我明白了，每个人体内都住着一个猛兽，为了以正常人的面貌活在这世上，就得不断压制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所以，我选择这样一条路，和你们一起成为‘灰狼’的一员，虽然不知道能够做到些什么，但姑且让它成为自我救赎的第一步吧。”
再放下手时，疏影的脸色依旧苍白，看上去像个幽魂，嘴角的浅笑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放松不少，或许是因为心结解开的原因吧，不再散发那种将自己逼至绝境的紧迫感了。
“打起精神就好，”大力拍拍疏影单薄的肩膀，“我的鞋子就拜托了你，尽量做得舒适些。”
可怜的疏影被拍得向前一倾，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刚回到宿舍，就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居然是没必要就不踏出房门半步的玛姬。
“呃，怎么啦？”侧过身，让玛姬进屋。
“大新闻，大新闻，”玛姬神经兮兮地诡笑，弓着身子，探头探脑，“大神，你每周都有检测房里的监听设备吧？”
“嗯，基本要求还是要做到的。”虽然我们的身份、背景以及入校意图被高层盖得严严实实，但难保不会有更高杆的人盯住我们，所以罗老头要求我们每周不定期检查房间里有无监听设备，同时使用的手机一律更换成内部使用的特制机型和通话线路。拜此所赐，我终于摆脱了天天扛着大哥大上学的日子。
“那就好，我有大新闻要告诉你。”玛姬从怀里掏出笔记本，“你不是让我调查金姐家里和这次党派之争背后的关系么，嘿嘿，可是被我挖到不得了的大料哦。”
我狐疑地点开屏幕上的文件夹：“喂喂，这可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早猜到两者暗地里会有勾结，但没想到会涉及这么多敏感领域。
“话说，你怎么挖到这些资料的，别的不说，这份完全就是军事保密文件吧。”我挑眉，看向玛姬。
“嘛嘛，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是小case啦，我师父更厉害哦，直接黑进军方卫星，只是为了追踪一只候鸟的飞行路线。”玛姬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到。
好吧，我满头黑线地继续看资料，暗道，光你师父想要凭借木桶就横穿海洋的想法，就足以表明他的思考回路异于常人了。
“我有个好主意，但仅凭我们两个人是办不成的。”微笑着翻阅玛姬查到的所有资料，我决定要借助外援。
当天晚饭时间，我将计划向“灰狼”其他人和盘推出，当然除开了奇葩，而精分这次只做场外指导。
老狐狸听了，沉默一会儿：“计划的确不错，但你怎么确定罗部长会同意，毕竟你现在只是继任者，即使有现任者作保证，也不会轻易借出组织的力量供你使用的。”
“嗯，这点当然清楚，我还没有天真到以正义之名让别人出借力量的地步，”挑起唇角，直视老狐狸，“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是全人类共通的语言——”
“微笑和音乐？”玛姬插嘴道。
“当然不是，”我眼角抽搐，这孩子怎么有的时候单蠢得可怕，“是利益和感情。”
“既然要说服罗部长，当然就会准备相当的利益，”我微笑，“交涉的事情我会亲自和他谈，只是希望您能帮我联系上他。”毕竟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罗老头的联系方式，要挖他出来只有靠老狐狸了。
老狐狸点头同意，其他人各自熟悉分工，只剩殇祁仍坐在我对面。
“怎么了？”看他有话要说的样子。
“脚踝养好了没？”
“呃？你怎么知道我伤了脚踝？”说起来，这还是上次那些白痴夜袭的时候，收拾他们时一下没看清，结果自己也扭伤了。
“傻丫头，我当然知道。最近注意点，别到处跑动。”这家伙避开问题不回答，反倒熟门熟路地蹂躏我顶心的头发，真是，我就这么像宠物么。
想起一直好奇的事情：“话说回来，大家入校这段时间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欺负，怎么就你安然无恙啊？”
“那当然是因为我英明神武，受万众仰慕呗。”嚯嚯，这家伙居然还会开玩笑了。说真的，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时候，真好看。
“少来，”我龇牙咧嘴地打掉在头顶作恶的手，“老实交代。”
殇祁慢悠悠收回手：“当然是因为我不是新人。回国之前，我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这次只是请假结束，返校上课而已。”
“啊？”我崩溃，搞半天，此人已经是老油条，怪不得刚入校就如鱼得水，混得不显眼也不受人欺负，真乃中庸之道的最高境界。
“也用不上泄气，”殇祁戏谑地看着我，唇角笑意更深，“我当初立威的时候，比你们现在还要艰难，而且没有你想的办法好。”
“嗯哼，那是当然。”不自然地咳嗽，掩饰稍稍不正常的心跳。
此刻夜色正好，风清凉，春色渐浓，生出新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蛰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