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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贪吃的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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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最累的事情不是干苦力,而是做思想斗争——在以利亚更换了N种姿势,最终选择趴在床上之后,他对以上一系列行为做出总评论,并且为此付出了代价——他的肚子更饿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以利亚双手捶床,懊恼的怪吼一声后,认命的离开心爱的狗窝。他下楼的速度很慢,并且难以想象的对卧室的门产生了一种无法割舍的感情,每当他的手离开房门就意味着他拉近了和狗狗的距离。
“希望它能够表现的友好一些。”以利亚在心底默默祈祷,他当然知道家养的狗狗不会轻易的咬人,相反,它可能会努力的靠近主人,卖萌、撒娇绝对无压力。但是他最怕的恰恰就是这些举动,他害怕狗狗近身,害怕它们温热的身体贴近他,这会让他的心脏紧张的失控,那种心脏会从咽喉里跳出来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然而,上帝似乎很不满以利亚磨蹭的浪费时间,他用楼下忽然发出的碗碟落地而碎的声音来刺激这位小主人。男孩果然停止了胡思乱想,凭着这些声音他可以轻易的模拟出现场——那只狗狗不止吃了地上属于它的那份早餐,它甚至想染指乔娜和詹森为他特意做的意式烤面包。
小孩的思维永远都是如此奇特,只在一瞬间,这位刚刚还被定位于胆小鬼的小主人仿佛吃了菠菜,质的蜕变让他一下子增添了勇者的光环——为了面包而奋斗。
而在现场打碎餐盘的容言则分外心虚,从以利亚站在二楼某一处台阶裹足不前一直到他飞奔到现场的这段时间,容言不曾停止的想要补救,打碎的东西他没有能力复原,但是最起码他不能让这个地方太过脏乱。
好不容易爬上椅子的狗狗深深的忧郁了,身下的地板看上去糟糕极了,为难的是他不敢往下跳,特别是那个面包看上去那么油腻,那盘沙拉酱也不甘落后的洒出了均匀的礼花状,这样下去不摔死也会滑死的。更何况,那些碎片也不是好惹的——容言竭尽全力的为自己寻找不下去的理由,他完全忘记了他还可以从椅子的另一边下去的。
唔,那么就从餐桌开始整理吧。
容言忐忑的为自己定下目标,一双后腿人立而起,左前肢搭着餐桌干净的地方,右前肢踩着桌上摆放整齐的纸巾,他需要把餐桌上一大坨的沙拉酱和面包滚过的地方擦拭干净,这可真是个体力活——爪子不比手,他没法把纸巾拿在爪子里,就是简单的挪动都几乎能消耗他刚吃掉的卡路里——况且他根本没吃饱。
正是在这个时候,以利亚赶到了,他不会想去关心容言打破了什么东西,他只在乎他的面包。不过一只狗狗模仿家庭主妇擦桌子的样子实在吸引眼球,以利亚不敢置信的道:“你在干什么?”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万分后悔,一只狗狗再像人类也不可能口吐人言,更傻的是他还挺期待这只总是出人意料的狗狗能表现一些惊人的举止。
容言听到这句质问的瞬间,身体就僵立了,他原本希望走下来查看的人是以利亚,大人们一定会对他这种举动起反感,小孩子可能就不会对他太过严格。但是他忽略了自己的心情——心虚,这种情绪将他围困在了事发现场。
“你在干什么?”
如果前一句问话是出于感性,那么第二句话则是因为理智回笼,仅仅是难以置信以至于喃喃自语。然而容言的理智尚未回位,心虚就如同一道阴影潜藏在他的头顶,他一面歪着头看着以利亚的方向(他不敢看他的眼睛),一面努力挪动纸巾,好像污渍的范围小一点,他就能获得一些原谅。
这里不得不再次说明,爪子的功能到底不如手,当纸巾完全被餐桌吸附其上的时候,无论他再如何使劲,赖定餐桌的纸巾也没有换位置的意向,这就导致用力过度、站立不稳的狗狗毫无悬念的坠下椅子。
善良的以利亚本能的上前几步,奈何下坠的速度太快,当狗狗落地时他还跑不过三米——之后以利亚头脑一清,另一种怕狗的本能迅速抬头制止了他无谓的行动。
“呜呜呜……”容言形容凄惨的倒在一堆白色黄色的油酱中,一身蓬松惹人喜爱的白毛被染的污糟糟的,并且非常不均匀的粘合着。但这都不是重点,容言纤细的前肢被一片碎片划伤了,一点点红色流出的并不多,但是非常醒目。
白色和红色,永远鲜明的对比,这颜色让身为当事人的容言和旁观人的以利亚紧张。伤口不是太疼,可容言诡异的感到悲切——他不会就这样化为一抔黄土吧?而从未有过经历的以利亚再次尝到心脏跳到咽喉的滋味,该怎么办?
以利亚思绪混乱,僵直的身体小心翼翼的靠近狗狗——他毫无意识,此刻对狗狗的害怕稍稍落了下风,他的心尖颤颤的,但愿洛丽丝一切平安。不期然的,他的脑袋里有一道白光闪过,那是容言坠下椅子之前的一个场景,那里似乎有一小块碎片——就在……它的身体下面!
以利亚屏住呼吸,和心脏一起挤到咽喉的尖叫立刻被他的手心挡了回去,这不是真的。他反复在心里念叨,可是容言伤口附近的毛发逐渐被染成鲜红色,他不敢想象它的肚子此时也是这样的场景——甚至更恐怖。
以利亚绝对不会想让狗狗死亡,他的鼻子克制不住的泛酸,在容言惊讶到差点忘记伤口的眼神里,他将他置于臂弯中。紧接着,容言的身体离开了地面,以利亚迅速将他转移到沙发上——以仰躺的方式。
容言悲愤的蹭着沙发,这小屁孩就不能让他换个舒服的姿势吗?他是伤员耶!——他当然不会知道以利亚就是出于这个理由才会这样做。他的小主人在被自己恐怖的想象力惊到之后,神情无比严肃,发热的头脑以非正常的速度冷却下来。在制止容言第三次企图改躺为趴的不合作之后,他从卫生间里取出医疗箱,镊子、棉球、酒精、纱布、胶带一一在容言的眼皮底下现身。
既然他是在为他疗伤,容言心里嘀咕着,那就勉强合作一次。
外间天气大好,不会太过强烈的阳光穿过男孩金色的刘海,将那严肃到苦大仇深的面容映射的如此庄严神圣,仿佛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唯一遗憾的是,得到上帝倾心救治的苦难者是一只略显猥琐的狗狗。你能想象一只不同种族的物种在一位医者面前夹着两条后腿的情景吗?
神情凝重的以利亚没有发现,他蹙着眉头小心处理了那道明显的伤口,而腹部上的伤口他还未找到,也许是碎片夹在肉里的缘故?总之,一切小心。
以利亚尽量放轻力度,此时他已有些“清醒”了,来不及为自己的举动(抱狗狗)惊讶、害怕,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可能致命的伤口。当细小的指尖触摸到那层软软的肚皮时,以利亚全身一个激灵,一股由心而发的毛骨悚然通过指尖传到他的心脏——就是这种感觉,即使他跳进浴缸脱一层皮也别想摆脱掉的恶寒。
于是,容言再度得到一个结论,这个男孩不止害羞,他还爱哭——瞧这副愁眉苦脸,眼带红丝的形象,暴露在阳光底下的男孩可能都没发现他自己眼底的那层薄薄的雾水。表示仰躺很不舒服的容言油然而生一股快意,他讨厌被人调戏,尤其是这种让他无力反抗的姿势!
完全不知道容言已经给他打上未成年色狼标志的以利亚强忍着颤栗,一下一下的从上按往下端,他手指所经过的地方都是毫无损伤的,以利亚在心里发下一百个誓言,他要把家里瓷制、玻璃制的锅碗瓢盆全部换成不锈钢,他再也不要为这种笨狗疗伤,再也不要触碰狗狗这种高危险动物了。
待到最后,以利亚已经确定容言上半身毫发无伤,至于下半身……他有些抵触,不敢把这只笨狗的两条后腿掰开,可是不掰开就不会知道它伤在哪里、伤的有多严重。以利亚暴躁的咬嘴唇,仿佛这股子狠劲一出来就能带给他史无前例的力量,凭着这来历不明的气势,以利亚强硬的掰开了容言的狗腿。然后……他傻眼了。
专业的医护人员即使被自己的病人惊到,也绝不会呆滞三秒钟以上,以利亚不是专业人士,他本人甚至要等待一个多月才会升上小学二年级,所以……他呆滞的情有可原、无可厚非、有理可依?
此时,环绕在以利亚脑海里的只有一句话——被骗了!被骗了!被骗了!这是一只公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是公的!基于被骗的恼怒,以利亚非常马虎的(相比前面小心翼翼的检查而言)捏了几把肉,这笨狗根本就没有受伤!
而那个容言坠地的地板上也没有一块碎片——这根本就是他眼花看错了,误以为狗狗被刀片划破肚子——这项如山铁证更加让他生气了。以利亚怒气冲冲的跑回卧室,然后把自己埋在被窝里。
一路跟着上来的容言只得再次感叹一句,以利亚错投了男胎。他原本也是含着怨气的,谁喜欢被一个不怎么熟的人掰开双腿看那啥啥,尤其看的人还一脸怒意加嫌弃。容言脾气好,但是他也懂得睚眦必报这个成语是怎么写的,今天说什么也要吓吓以利亚作为报复的。不过,以利亚看上去比他还生气……
那就……算了?容言很没骨气的转着眼珠子,刚才的心虚又跑进来找他麻烦了,而且以利亚也不是坏心肠的人,他给自己包扎了伤口——换做是他自己,他一定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中途逃跑。
这样一想,以利亚胆小鬼的形象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改变了。
以利亚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他黏黏的手抓着白色的被单揉搓几下,直到这条被子被毁的乌七八糟,他才抬起头来。他没看到容言跟进来,以利亚拿起电话拨了乔娜的号码,随即想起他们可能已经在飞机上便作罢了。
当然,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