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泪》思三

8、皇上大婚，帝后生隙

　　上一回说道，西太后硬是“逼着”永允取了叶赫那拉.芳儿为皇后。虽然在永允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苦于已昭告天下，覆水难收。永允也只好就照这样办了！

　　这个月初一，是皇上大婚的日子。副都统贵祥家里自然是张灯结彩，门庭若市。朝中的官员大臣几乎来齐，他们纷纷向贵祥祝贺，满口恭维之词：“贵都统大喜，贺喜！贺喜！”
　　“贵都统教出这么一个端庄贤惠的皇后，是我们大周之喜，万民之福啊！”
　　“贵都统您真真是后福绵延呐！”
　　一旁的贵祥面对众人这样的恭维，早已是笑逐颜开，连连作揖：“众人客气！同喜！同喜！”
　　这一天里，贵祥府内早早就已经十分热闹了，即使后来等到吉时已到，接婚的仪仗将叶赫那拉.芳儿接走后，贵祥家里依旧照样是热闹非凡。

　　另一面，且说这叶赫那拉.芳儿被一群人簇拥着送到皇帝专用的大婚房，此时婚房内红烛高燃，一盘盘珍果堆的如座座小山一般，门窗上都贴着红彤彤的“囍”字，到处喜气洋洋，就在卧室前的一块醒目的红匾上，清晰地刻着“举案齐眉”四个金字，羞得一旁的芳儿不觉脸上飞红。这叶赫那拉.芳儿虽然平时较为跋扈，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知道此刻娇羞些似乎更合时宜。
　　“请皇后娘娘稍等，皇上稍后就来。”一旁的一个稍稍年长些的宫女对芳儿说道。
　　芳儿听言，只略略点了点头，并不多言。然而芳儿这满脸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等到过了好一会儿，当她仍就不见皇上的影子时，芳儿的花容便渐渐显出怒气，她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可此时的永允在哪？他为何迟迟不来？
　　原来永允自大选那天之后，便不能咽下大选当日的那口恶气，此时正坐在养心殿里不肯起身过来。这可急坏了他身旁的顺喜。
　　“好皇上！奴才求您，您还是去吧！再等晚了，传到太后耳朵里，可又要如何是好！”
　　“好啊！如今连你这奴才，也瞧不起朕了！”永允愤怒地盯着一旁的顺喜。
　　“奴才不敢，奴才是担心皇上，皇上您就且先忍下这一时，日子还长着呢！”此时顺喜跪在永允面前，已近乎哀求。
　　“皇上，顺喜说的对，不妨先忍忍，日子还长着呢！”屋内原本就只有永允与顺喜两人，现在竟然又冒出一个声音，他俩顿时一惊，不约而同地向门外看去。原来说话的是永允的老师——翁文渊，只见他缓缓走进殿内，继续说道：“老臣同顺喜一样，也是来劝皇上的。”
　　永允一见是自己的老师，心里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含泪说道：“老师，您可知道---”
　　一旁的翁文渊敢忙走上前去向皇上行礼，之后便怜惜地看着皇上：“老臣都知道。可是老臣不知道皇上是否还记得，老臣曾今对皇上讲的‘审时度势’这四个字的意思？”
　　永允不知老师为何会突然这样说，于是擦干眼泪，疑惑地看着翁文渊。
　　“皇上，您可知道”翁文渊继续说道，“古时若是没有勾践的卧薪尝胆，就不会有越王他日灭吴复国的壮举。如今的皇上何不学学古代的明君，忍下这一时之痛，而谋将来长久之远呢？”
　　“老师！？”
　　“听老师的话，让顺喜陪着您去吧！”翁文渊说着微微向永允点了点头。
　　一直跪在地上的顺喜听言，赶忙站起：“皇上，就听翁大人的吧！让奴才扶了您去吧！”
　　永允当然知道翁文渊那番话的含义，也更明白老师对自己的苦心，于是才慢慢地迈开了脚步---

　　一边婚房里的叶赫那拉.芳儿听说皇上终于来了，虽然已经有很多不满，但还是满脸堆笑，心中小鹿乱撞。等到永允进到房内，一众宫女太监都十分“识相”地退了出去，随即顺手将门关上。
　　这时的叶赫那拉.芳儿坐在床边，听得“咯噔”一声门响，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偷偷的透过红盖头看着坐在桌前的永允，只见永允一身正红的龙袍，袍子上的金龙在烛光中金光熠熠，恍恍惚惚，他头戴皇冠，虽然帽子压得比较低，但依旧掩盖不了他那俊美的脸部轮廓，可是他怎么还不来掀我的盖头呢？叶赫那拉.芳儿在心中暗暗着急。
　　然而比起正在着急的叶赫那拉.芳儿，坐在桌前的永允似乎淡然许多。他自顾自地倒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看着眼前皇上的举动，憋了好久的叶赫那拉.芳儿终于按捺不住：难道他当真装作没看见我，只把我当成放在这的一个摆设不成！？于是猛地扯下自己头上的盖头，气冲冲地走至永允面前：“这酒不是给你一个人喝的！你可知道？”
　　然而一旁的永允闻言，只稍稍抬了抬头，冷冷地看了叶赫那拉.芳儿一眼，却并不理睬。
　　“你！”叶赫那拉.芳儿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夺过永允手中的酒杯，“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这酒不是给你一个人喝的！”
　　“哏--哏--”永允冷笑几声，“你这风范可真像叶赫那拉家族的人！”
　　“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赫那拉.芳儿虽读书不多，但她并不笨，她听出皇上这是在羞辱自己。
　　“喔！这酒你要是愿意喝，你就自己一个人喝个够吧！”永允看看那只被叶赫那拉.芳儿夺过去的酒杯满不在乎地说道，之后便一人走至床边坐下，“对了，朕还要提醒你一句，以后见到朕，要恭恭敬敬地称呼朕为“皇上”，因为皇额娘，也就是你的好姨母，曾今也是这么教朕的！皇额娘她呀，最讨厌别人尊卑不分，不懂规矩！”说完永允便独自躺下睡觉，不再多言。
　　站在桌边的叶赫那拉.芳儿见皇上在这新婚之夜，就如此对待自己，早已气的不行，只听她声音微微发颤：“今天是我与你的大婚日子，是我们新婚的第一夜，你就要这样羞辱我吗？我是皇后，是大周的国母！你这样对我，叫我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躺着的永允一听叶赫那拉.芳儿的这句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坐起：“原来你也知道难看，你们也知道羞辱啊！哈--哈！可是你们当初不顾及朕，私下决定时，你们怎么就没想过作为一国之君的朕会不会难看，会不会丢人呢？”
　　“但是是皇上你自己下的旨，要娶我进宫做皇后的！”此时的叶赫那拉.芳儿已经泪流满面。
　　“朕？！”永允苦笑一声，“哪里会是朕！朕何时说过要娶你为皇后！怕是你的好姨母，是你的好阿玛吧！”说着永允无情的直视着叶赫那拉.芳儿，反问道：“朕一点都不喜欢你，如何会选你？可如今你们终于都如愿了，但是即使如此，你也要搞清楚一点，那就是朕答应娶你，但朕，从没承诺过要喜欢你！”
　　这句话是那么的重，以至于在永允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叶赫那拉.芳儿像是被一根闷棍重重打中，一下子晕晕乎乎起来，她两腿一软，死死地坐在桌前，再也没有力气撑起自己的身子，站起来了——她泪眼模糊，心如刀绞：自己曾今憧憬的幸福在哪？在这吗？远远地，叶赫那拉.芳儿似乎看见皇上在笑，在愤怒地、厌恶地看着自己。他不爱我，一点也不！这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还有假吗？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娶我？只为了像现在这样羞辱我吗？这才是我们新婚的第一夜啊！我们就变成了这样，那以后呢？在这深宫之中，除了皇后的一个名号，我还有什么呢？我还会有明天吗？

　　就这样，长夜漫漫，通红的蜡烛由明变暗，直到最后熄灭，孤独地升起那最后一缕青烟，这一夜，永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同样的，叶赫那拉.芳儿坐在桌前也留了一夜的眼泪。直到早晨宫女嬷嬷们前来伺候皇上与皇后梳洗时，叶赫那拉.芳儿还穿着那件鲜红的凤袍，戴着那顶金灿灿的凤冠，丝毫不曾动过——

　　可是不论多么伤心，宫里还是有宫里的规矩。早饭后皇上要与皇后一同去给西太后请安。这天，西太后似乎比起往日要“慈祥”的多，因为永允恭敬地请完安后，便说要回养心殿看大臣们的折子，对此西太后欣然允许，并不多言。等到皇帝走后，寿康宫里就只剩下西太后与叶赫那拉.芳儿两个人面对着坐着。
　　“哀家看皇后昨晚上睡的是不是不好，怎么好像无精打采的样子？”西太后看见叶赫那拉.芳儿眼角的泪痕故意问道。
　　“谢皇额娘关心，儿臣很好！”叶赫那拉.芳儿勉强笑道。
　　“刚刚你也看见了，如今皇帝亲政了，可皇上还小，不免有些小性子，脾气又急，你大皇上两岁，且又是皇后，凡事多多去皇帝那走走，看看，回来告诉哀家，也好替哀家时不时的提醒皇上，那样哀家就能放心了！”西太后说着便看看面前的芳儿。
　　“儿臣知道！进宫前阿玛都对儿臣说了。儿臣一定听皇额娘的话，好好孝敬皇额娘！”叶赫那拉.芳儿当然知道西太后话中的深意，虽然这样会使皇上更加讨厌自己，可就目前而言，这是自己在这深宫中唯一的出路！
　　一旁的西太后听言自然十分满意。

　　等到叶赫那拉.芳儿走后，李英方才慢慢走近西太后。
　　“太后，听昨晚上伺候的嬷嬷们说，皇上皇后昨晚吵得很厉害，今早进屋，发现两个人连喜袍都不曾换下，好像是一个在床上躺了一夜，一个在底下坐了一夜，并没有——”李英说着又看看西太后。
　　“这个哀家早就料到了！终究她不是皇上自己中意的！”
　　“可是皇后她是太后您的亲侄女，太后总要——”
　　“亲侄女？！有多亲啊？小李子，你现在越发胆大了！连不该你管的你都要管啦！”西太后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李英一眼。李英见状立马赔笑，打起哈哈，再不多言。
　　只见西太后继续说道：“哀家已经排除万难让她当上了皇后，还要让哀家怎么帮她？至于留不留得住皇上的心，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难不曾真要哀家拉着皇上去见她不成？不过关键是她要识相，要好好听哀家的话才行，否则也别怪哀家到时心狠，不认她这个侄女！”西太后说着微微瞪了瞪眼，便不再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