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泪》思三

35、最后的反击（二）

　　第二日，在与自己老师商定了初步的打算后，永允按照既定的安排去了寿康宫。正巧赶上西太后用早膳，于是永允也就坐下来一起吃了。“母子”二人许久不在一起同桌吃饭，这下倒成了稀罕的一景，竟唬得底下一帮奴才婢女一愣一愣的。
　　“皇帝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给皇额娘请安了，难不成有什么事？”西太后轻轻咬了一小口一口酥，随口问道。
　　“儿臣是有些事想听听皇额娘您的意见？”
　　“哦？”西太后立马放下手中的那个金灿灿的小饼，想了想，缓缓问道：“你倒说出来看看。”
　　“皇额娘，本来儿臣不想一大清早就让您烦心，可是现在大周面临的情况想必皇额娘比儿臣还要明白百倍。儿臣是想,是时候改改革，整顿整顿了。”
　　“皇帝你的意思是？”西太后死死地盯着永允，挑起了眉毛。
　　“儿臣是想学习别国对现有的国家机制进行适当的调整，裁剪一些不必要的官员与老旧军队，以节省朝廷开支，另外在发展一些现代的产业，多造些如别国那样的先进武器，这样我们不仅能抵御国外的一些狼子野心，还能使大周国更加强大，皇额娘您说这样好不好？”
　　一边的西太后轻轻拨弄着杯盏，似乎在细细玩味着永允所说的这些话，许久，微微笑笑说道：“邻国的那个政策，其实皇额娘也已经有所耳闻了，听说很是有用呢！我们吗，要扬长避短，别人好的地方我们当然可以学！但更重要的是皇上你既然有这份雄心，皇额娘理当成全你，退一步，你也早已长大成人，这次就好好干，皇额娘希望你能拿出点成绩出来，这样想必列祖列宗也会高兴吧！”
　　一边的永允没有想到西太后对于自己的这番提议能够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下来，诧异之余自然更多是是喜不自胜。
　　“还有，就是——”
　　“皇额娘还有什么要关照儿臣的吗？儿臣定当谨遵皇额娘您的吩咐！”
　　“哦，这倒不是！只是天又渐渐热了，皇额娘年纪大了，越发觉得不适应，想出宫，去城外的皇家林苑避避暑，等过了这个夏天再回来。”
　　一旁的永允听见西太后这样说，自是求之不得。心想：这样不是更加利于自己进行改革。于是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而永允的这一笑，西太后看得清清楚楚，几乎是同时，她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而这却并没有为永允所察觉。

　　等到永允走后，西太后身边的李英不禁好奇问道：“太后，何必非要出宫呢？您这一走，您就不担心皇上他？”
　　“哏哏——”西太后微微翘起嘴角：“担心？小李子，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太后您又笑话奴才，奴才哪能揣度您的圣意呢！”
　　西太后看看李英，不削地笑笑，说道：“瞧你那奴才的贱样！哀家当然担心，你不知道我们的皇上他心大着呢！既然他想折腾，哀家就让地方让他折腾，省得那些个酸官、酸文人的没事找着法的数落哀家！不过，你也要快去通知图海，哀家不在，让他多留些心眼。还有通知瑾儿，就告诉她让她放清醒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别让哀家替她劳神。”说着西太后略顿顿，又狠狠地抛出一句：“省得有人又不安分，想翻天，到那时就别怪哀家心狠！”

　　接下来的两天，西太后果然真出了宫。永允理所应当要去送行，再看见那一大串仪仗缓缓驶出，宫门重重关起的那一刻，永允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与舒适，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仿佛那是救命的甘露，又好像是久违的甘泉，接着便箭一般冲回自己的养心殿，没日没夜地工作起来。
　　对于这样的的生活，永允很是享受，活得也很投入，他甚至每天有几十道甚至上百道的命令下发下去，无论政治、军事、经济、社会各个方面均有所涉及。永允还频繁的召见大臣，像是翁文渊、刘仲元、吴思远、卜求进等等这些人，几乎就差要住在了乾清宫，每天也是要进进出出皇宫好多回。对于永允这样“热火朝天”的忙碌，翁文渊也曾多次给过提醒，要永允慢慢来，不要太急于求成，可是永允哪里肯，他认准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不容易西太后肯自己走，不处处碍着自己，他要乘其不备的情况下，让大周在自己的治理下换个样，即使时间短，他也要试试！
　　当然除了这一点，永允还向翁文渊透露了自己的一个大胆的想法，而这个想法，似乎早已在永允心中慢慢酝酿，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机会到了，这个想法也就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原来永允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西太后想走，那就让她走吧，走的远远的，最好是那种一去不回的！
　　可是没想到翁文渊一听却是十分的反对，他认为这次西太后这样任由着永允，自己不闻不问已是非常反常，何况永允又闹得如此大，怕是已经——倘若这时再有什么大的动作，那就肯定要出事了，到那时皇上会怎样？想到这翁文渊背后直冒冷汗，赶忙上前劝阻，要永允稍安勿躁，可永允呢？对于翁文渊的苦谏，却是很不耐烦，自己已经过够了任人摆布的日子，如今有机会打破这层束缚了自己几十年的寒冰，自己怎么能放弃呢？于是永允虽然表面答应了翁文渊的要求，可在背地下却已有了自己另外的安排。
　　而这个安排，珍儿知道，瑾儿素来心细，也有所察觉，感到了点不对劲，其余的——
　　一连近三个月，永允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可是效果却没有丝毫显现。原来永允的命令无论发出多少，除了那些无关痛痒的，其余的没有一道是出得了皇宫大门的，虽然翁文渊他们也十分努力，可终究多方受限，很是无奈！
　　“她还以为朕是个小孩子嘛？朕这个皇帝做得太无用了！”永允一把推开自己面前如小山一般的折子，面露凶光，的确，只有她死！只有她死！朕才能是真正的皇帝！真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时间过得很快，西太后明天就要回宫了。
　　这一晚，永允和珍儿一起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皇上，时候很晚了，快睡吧！”珍儿关切道。
　　“朕不累！珍儿，朕想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朕。好吗？”
　　“皇上你说，珍儿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朕问你，不管将来朕做了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永远支持朕，和朕在一起对吗？”
　　“当然！珍儿永远都不会离开皇上你！”说着珍儿坚定地看着永允，永允也同样地看着她。

　　第二天一大早，永允便起身了，他轻轻地走了出去，似乎是怕吵醒珍儿，然而这一夜珍儿根本就没有休息，她看着永允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见他了，他这一去会怎样？他还会回来吗？想到此，珍儿不禁泪流满面。

　　永允脚步匆匆穿过后花园，忽然发现好像有人在后面跟着自己，猛地转身，却是瑾儿。
　　“皇上这么早，如此匆忙，要到哪里？”瑾儿焦急地问道。
　　“瑾儿！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朕？朕不干嘛，只是有些小事，你不用担心！”
　　“答应我，无论如何，没有把握，不要干会伤害到自己的事！”
　　“瑾儿，”永允走上前去，握住瑾儿的手，将其拥入怀中，微微笑道：“放心！朕会没事！听话，快回去吧！”说完又匆匆走远了，只留下瑾儿一人站在这晨曦里，嘴里默默念着：“他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永允很是着急，马上西太后就要回来了，他要去看看他们究竟准备好了没有，正想着不觉却与一人撞个满怀，再定睛一看，不是别人，却是李英！
　　“你怎么会在这？”永允一时惊奇，不禁脱口而出。
　　一旁的李英听言，露出奸笑：“怎么？吓着皇上了吗？那奴才可真是该死了！不过呀！太后是提前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延庆殿候着皇上你呢！皇上，依奴才看，你这就去吧！兴许还能——”
　　延庆殿！供奉列祖列宗的地方？太后怎么会在延庆殿等朕？此时的永允仿佛是在梦中，两眼发花，满脑子的问号。然而不等他搞明白前因后果，早有两个小太监驾着他去西太后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