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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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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要走了吗?”付景骞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穿着简单的牛仔衬衫,在穿梭的人群找到了一个低着头玩手机的女人。
所有的头发都扎成了一根马尾,还是有些碎发不大听话地冒出来,戴了一副黑框眼镜。这几乎跟高中时候的她没有一点差异。
依然是帆布鞋,依然是深蓝牛仔裤,依然是白色卫衣。无聊的样子也跟高中开动员大会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退出了游戏,“当然了,不然你觉得我会吃饱了没事干来给你送机吗?”
“不会。”他摇摇头。
“我都愿意不上班,陪你出去玩了,你还犹犹豫豫的啊……不会是约了别人,结果被我搅和了吧。”
“没有啊。”
莫芸奸诈的一笑,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嘛。你这样的怪人,果然是没什么好人缘啊。”
“才不是呢……”
莫芸拉着他的袖子,往柜台那边走,“快去办登记手续吧。还唠唠叨叨的。”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温度18~25℃,晴到多云,除了早晚,大部分时间房子外面都有些热。陆辰诺坐在车里听着天气预报,对Jason说,“把它关掉,太吵了。”
关掉之后,车子里又是一片安静。角度太大的阳光,使得Jason没敢开窗,闷着一车的空气,两人到了公司。
在一楼大厅陆辰诺接了个电话,点点头简单地说了些什么,接着挂了电话。Jason低声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
刚出电梯,秦洁就一脸急切地向他招手,他们向秦洁走去。陆辰诺问道:“怎么了”
“你爸来了,正在里面坐着,你自己小心点。”秦洁想到陆振华气得发红的双颊就怕得吞口水。
陆辰诺点点头,淡淡地说:“我知道了。”然后示意Jason留下,便大步进了办公室。Jason看着他越来越沉默的样子,心里像塞了抽满水的海绵一样沉甸甸的。
办公室的窗帘没有拉上,陆辰诺一进来就被阳光恍了一眼,不适应地眯了起来。陆振华正坐在沙发上,背着光看不清是不是生气的样子。不过,茶几上有一杯没有喝过的茶。应该是生气了。
他避开那片光线区,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啪啪”,陆振华的拐杖把地板砖敲出了响亮的声音。“你是打算等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啊!”
“爷爷一大早就要发脾气吗?先喝口茶吧。”还好离得远,不然一定会被吓到,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中气十足啊。
“你觉得我还喝得下茶吗?”他缓了缓气,接着说:“你要结婚的事,还得我被别人恭喜了才知道。这么喜欢荣家的丫头片子吗?还要瞒着我结婚吗?你是结的哪门子婚啊,连个家里人都没通知。赶紧取消!”
“爷爷不要开玩笑了,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没机会取消了。”就算不高兴,也总是要接受的。要是现在取消的话,大家都会有麻烦的。
“辰诺啊,之前不是说喜欢莫芸那丫头吗?怎么把她赶走了?我看把荣蓉换成莫芸也不错,你觉得怎么样?”陆振华试着用另一种方法来改变这件事。
陆辰诺却笑着说:“爷爷是小孩子吗,结婚可不是闹着玩的。之前说喜欢她是之前的事,现在……不怎么喜欢了。再说荣蓉也挺好的,您就别闹了。”
陆振华猛地沉下脸,“不行,说什么都不行。你娶谁都行就是不可以娶荣家的女儿。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我们不能跟荣天沾边,不管在任何事上都一样。”
“如果这次不行呢?”微笑的脸好好的收起,换上的是认真的表情。
陆振华霍地站起来,咆哮道:“什么叫不行!跟荣家结亲才是不行。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就给我滚出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去他们家当女婿,前途想必也不会差的。”
“我也很想离开这里,但是前提是,爷爷愿意这么大把年纪还去监牢里面进行思想进化吗?”看着他那努力隐藏的银丝,陆辰诺无力地垂下了手。
他急急地走到桌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因为爷爷惹的事,我至于要收拾烂摊子吗?如果爷爷真的想要去坐牢的话,我不结婚就是了。可是,您觉得您剩下的日子还很长吗?比我的生命还要长吗?逞强是年轻人才会做的事,所以你不要管了。因为你惹出来的事,所以不管我是败光了你的财产还是弄得公司倒闭,都不要插手了。不然……”
他看着陆振华的脸,很清楚地交代了这一切。他除了这么做,别无他法。
如果做错了事,就必须付出代价,不管是钱或是生命,是自己或是别人,是现在或是将来,都只是被选择的一种。如果你挣扎,那么要么被放过要么被俘获,多么惨烈或平和,都不过是过程的种种。这才是所谓的代价。
飞机成功地起飞了,他们的运气很好,没有误点,或是因为特殊的情况滞留机场。天气好的连风都只是轻轻划过,每一片云都像现在窗外的软垫床,厚实的形状比游乐场的棉花糖更可爱。天空的纹理像波浪一样层层叠叠,费力地抵挡着星球外的光线和纠缠,维持着海群的涌动。
在吃了晕机药之后,莫芸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从胃里跑出来的残存的肉汁味,在口腔里面却怎么也散不去。付景骞担心地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叫她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
她却没有回应,眼睛好奇地盯着擦过的云层,好想摸摸云的温度,是不是会比她的炽热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又想起付景骞这个人一样,又跟他开心地聊了起来。但也不敢说的太大声,因为这架飞机里的乘客都不大说话,只有小孩才会嚷嚷。
她抢过付景骞的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发现也刚好合适。用手机屏幕照了照,对这样的自己,很是满意。因为忽然没了帽子,他的头发被弄得乱七八糟。想从莫芸的头上拿回来,却发现她已经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据为己有了。
他用手整理着一下自己的头发,嘀嘀咕咕道:“干嘛非要抢我帽子,害我现在都变鸡窝了。出门在外也不知道注意形象。”
“你现在这样凌乱美就很好了。”她用手把付景骞的头发揉得更乱了,拿着手机还非要和他合照。付景骞当然不肯,从小到大只要是上照这样的事,他都一定会先检查好自己的仪表。红领巾就算往右偏了一点点都不可以。
“你这样真的很不配合。跟你出来玩,明明是我牺牲最大。现在只是拍张照片都不肯吗?这么些年的闺蜜情都被狗叼走了。”她叹息着转过头去,看着蓝的发咸的天空。
付景骞放下遮脸的手,“你干嘛啊?明明我也有牺牲的。要不是你心情不好,现在也不是我们会出游的状况了。”终于还是除了开心以外的情绪,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出来了。
莫芸看着他一笑,“也是。你还真是有些委屈。习惯习惯不就好了嘛。”咔嚓,照片就定格好了。莫芸笑得一脸灿烂,旁边的脸却是一脸讶异。
本来万般不满地控诉着的付景骞,因为莫芸的一句“会把它设置成锁定屏幕的”忽然安静了下来。付景骞笑着露出了两颗虎牙,“照片也发我一张吧。”
莫芸把手机往包里一塞,“……不给。”
下飞机的时候,莫芸倒真的时候有些困了。随着一大群人下飞机出来,不小心被两个人撞了肩膀,然后被付景骞拽到一边批评,“你不能好好走吗?不能一边走路一边睡觉。”
打车到了预订好的宾馆,北京五洲皇冠假日酒店。莫芸眯着眼,跟着付景骞拿了房卡模模糊糊地摸进了房间,哈欠打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一见到床就趴上去睡了起来,付景骞叫了她两声她没理,就以为她是故意的,又去拽她。结果没把她拽起来,却把自己给踹倒了。膝盖撞到柜角上,咣铛一声,疼得直抽气。揉了揉膝盖站起来,他无奈地帮莫芸脱了鞋子,再把被子给她卷上就出去了。
看来不到晚上她是不会醒了。真是的,难道我就这么让人放心吗?
付景骞一个人无聊地跑去健身房锻炼了一下午。在太阳落山之后,才进房叫醒了莫芸。这时候她已经睡得脱力了。散架的身体在摇了无数次头后,才有了精神。
这天晚上,他们去了三里屯酒吧街。一入眼,就被花花绿绿的灯迷得心跳快了好几拍。不同发色不同肤色的外国人,叽里咕噜地讲着话从前面经过。
只是后来他们没来得及见识见识就只顾着跑了。所以也只是看了一眼花花绿绿就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