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倦芸霞淡辰曦》OoOZoom

53、谁都是对的

　　这两天莫芸跟何郁都一直悄悄留心着沐纯秦的举动。
　　原来最活泼热闹的人突然变得安安静静，把所有的话都精简成无趣的两三个字或肢体语言。她的眼睛被一片茫然掩盖，谁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相反的，她看起来比以前任何时候理智，莫芸甚至怀疑这一次的打击无形中提升了她的智商。在家里她也穿戴整齐，把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能吃能睡。
　　偶尔坐在电脑前面手机灵活的敲击，谁也不知道她在干吗。何郁也曾怀疑她是不是在寻找自杀的好方法，可是只是你一靠近，她就会把电脑合上。
　　这不禁让莫芸和何郁更加胆战心惊。
　　她们俩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女主人公因为受到沉重的打击，于是一夜之间变成了高智商的罪犯，用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方法把她憎恶的人统统杀掉。
　　于是每天晚上她们仨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两个人忐忑不安，无法入睡。何郁提议打电话给钟琦御了解情况，结果被莫芸一口否决。
　　“何郁，这要是被小秦知道了，明天你一定是一具冰凉的尸体躺在我们的身旁。”
　　“至于吗？我还不是担心她啊！”
　　莫芸摇摇头，低声说，“你最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昨天钟琦御给我打电话，我还没接，她就帮我挂掉了，当时她的笑让我整个人都毛骨悚然。”
　　“莫芸，你别吓我行吗？”
　　莫芸摇摇头，笑得讳莫如深。而沐纯秦站在何郁的身后，“开饭吧，饿了。”

　　情人节的前一天晚上，莫芸借着这个机会提出脱离这个三人组合一天。这几天除了上班，她们三都吃住在一起。何郁可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莫芸得意地一笑，似乎在说不好意思。
　　沐纯秦突然开口说，“明天我也要出去，不能陪你了，何郁。”
　　何郁顿时受宠若惊，一脸奴相的说：“那你明天去干嘛啊？”
　　她苍白的脸忽然间容光焕发，羞涩地说，“我跟琦御约好了，明天出去。”
　　莫芸一时沉默不语，而何郁连忙追问，“你们和好啦？什么时候的事啊？……”这一刻的气氛诡异极了，沐纯秦好像刚被施咒的傻子。忘掉了钟琦御所有的过错，像刚热恋的女人一样，洋溢着快乐。
　　而莫芸总觉得这是暴风雨的前兆，没有人能十年如一日地爱一个人，更没有人在千疮百孔之后还死心塌地十年如一日地爱一个人。她不能，何郁不能，沐纯秦也不能，尽管她单纯健忘。
　　情人节那天，本来陆辰诺跟一个集团总裁有个很重要的约会，结果他一口气否决了。莫芸问他要不要再另外约时间，他不在意地说再说吧。
　　“芸芸，有些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在我眼里，那根本就是一件小事，并不能影响什么。”
　　莫芸蹙眉，那究竟什么才是大事，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他说不要就不要啦？
　　他却丝毫不想解释，“放心吧，就算不做生意，我们也不会饿死的。”
　　“你……”莫芸刚想说些什么，莫思远打电话来了，他声音很急只大概的说了一下。莫芸让他跟刘丽在家呆着，她过去就好。
　　她转头对陆辰诺说，“辰诺，今天晚上我估计没时间陪你了，对不起啊。”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莫芸的眼神游移不定，“嗯，家里有点事儿。先走了啊。”
　　而这一次却是莫柔和项嘉城大吵了一架。他们的家在市中心的南边，小区的环境很好，每栋楼之间都隔着适当的距离，相互没有干扰，所以很少有人投诉。
　　可是昨天晚上莫柔跟项嘉城闹了一场，隔壁的大妈深受其害，叫门人家也不应。只好打电话给小区管理中心投诉，这才平息了一场战争。
　　然而今天早上他们又闹了一场，这才惊动了两方家长，现在估计亲家都快变仇家了。莫芸到的时候，两边家长都拉着他们家孩子劝架，“有什么事好好说干嘛非要闹得跳楼这么严重啊。”
　　项嘉城怒气冲冲的说，“妈，你是不知道，昨天她就闹着说要跳下去。我想干脆直接推她一把，省的一天到晚不清净。”
　　项妈用力的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你媳妇平时多好的人啊，还不是你犯糊涂，才弄出这么多的事儿。媳妇儿是用来疼的，你怎么不多哄哄她呢？”
　　项嘉城还想说些什么，项妈严厉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讲话。其实莫柔平时也没对她多好，以前她也反对过他们的婚事。但毕竟是两个年轻人你情我愿的事，她也只能同意。
　　结了婚，虽说莫柔对她没有对她们自己爸妈那么上心，但是对他们俩老也不坏。自己儿子这一犯了事，他们谁也没料到。本想劝着俩人和好，让儿子跟外面的女人断了来往便好。
　　谁知道现在越闹越厉害，隐隐有点不死不休的感觉。他们也跟着担惊受怕，生怕哪天他们没拦住得出大事。
　　“妈，您别说了。我跟项嘉城这日子是过到头了。不就是离婚嘛，我还怕了不成。”虽然心里面舍不得，但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原谅这个男人，留着那根刺早晚不得安生。
　　项妈连忙劝阻，“莫柔，你别冲动。妈是过来人了，妈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在婚姻里面谁都有受委屈的时候。可你知道两个人能在一起建立家庭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你们的感情难道也能说断就断吗？听听妈的话，好好想想，能不能再跟嘉城好好谈谈。”
　　莫芬也连忙附和，说道是啊是啊。现在像项嘉城这样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的男人并不多，再说婆婆性子好，没有婆媳问题，多难得啊。
　　还是李建明先看到了莫芸，“小芸来啦？”突然她感觉到莫芬凌厉的目光。
　　“嗯，奶奶叫我来的。”
　　莫芬小声嘀咕，道：“叫这个死丫头过来有什么用啊！不帮倒忙就不错了，还要被她笑话。”
　　莫芸才懒得理她，她走到莫柔身旁蹲下，语重心长地说：“姐，我说过吧，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错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别人始终不能替你过日子。”
　　“你这丫头果然没安什么好心。我们前脚刚劝和，你就来搞破坏是吧。”
　　莫芸更是当做没听到，“你知道吗？我总是羡慕你，觉得你做什么都很厉害，比起一无是处的我强多了。所以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可是也请你理智，想想家人，别冲动。”
　　她的眼泪刷得就下来了，“小芸，我真的是太难受，我的心真的很痛啊。怎么办！”她的胸口急速的起伏，张着嘴巴大口的喘气，痛苦地快要窒息。
　　莫芸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闹成这样，可是看着莫柔的脸她一句也问不出口，她只能握着她的手支持她。
　　项妈看着莫柔的态度软下来，释然一笑，“好了。你们都冷静一下，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嘉城，你好好照顾莫柔，跟她好好说，别闹了。你可是个男孩子。”
　　他站起身，轻蔑地一笑，“妈，你可别被她们这一家子给骗了。”
　　项妈暗想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这孩子，她们能骗什么啊？”
　　“哼。你自己问她们。”
　　莫柔捂着胸口，生气地问：“我们骗你什么了？骗了你什么！你说啊！你说啊！”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你们家就是骗婚！骗婚！你知道什么意思了？”
　　“我呸，谁家骗婚了啊！你要不要脸啊！”莫柔冲上去就想扇他一巴掌，却被他一把抓住。莫芸看着他们很是困惑，一时间千头万绪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错。
　　而项嘉城义正言辞，那一刻他好像掌握了所有证据，信誓旦旦地宣布她的罪名。“那你自己说，婚前检查里面都写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你以为我真傻啊！”
　　莫柔突然大喊出声，“不要说！”
　　“你现在知道遮羞了……你不能生你早说啊，害得我白白期待了那么久。你跟你妈倒是瞒得严严实实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小孩子，不还是骗着我跟你结了婚吗？看起来你倒真是挺爱我的。”
　　他看着项妈，“妈，现在你知道我们有多蠢了吧。被一堆丑陋的母女一直欺骗着，还以为她们有多善良呢。”项妈一下怔住，说不出话来了。莫芬的脸气得绯红，却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
　　莫柔忽然跌坐在地上，她一直害怕的还是发生，也许一开始她就不该听妈妈的话，她应该告诉项嘉城这一切。可是她知道她不敢，不管别人多有勇气，她都不敢。
　　莫芸扶起她，轻轻地说：“地上凉，我们坐沙发上吧。”
　　她拍拍莫柔的手，走向项嘉城，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项嘉城，你别自己犯错还往别人身上找理由，成吗？你一大老爷们，能不能不像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一样内心脆弱啊？她不生孩子，你就去别人家里找女人。那要是你有问题，是不是也让我姐去外面找男人啊？”
　　“你……”
　　“我怎么了？你自己想离婚了，就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你早知道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你想撒尿也不至于把自己憋得尿失禁啊。现在拿出来装可怜，你恶心谁啊！……”
　　从她家出来的时候，莫柔始终低着头没说话。确切的话，她们是被赶出来了，因为这个房子的户主是项嘉城，由始至终都没有莫柔的名字。
　　这一回莫芬安安静静地挽着莫柔的手，李建明担心地看着她，可他们谁也没说话。
　　李建明说送莫芸一程，莫芸摆摆手说不用了，他点点头然后开着车疾驰而去。
　　他们终于决定离婚了，所有的条件都谈好了，这个过程很平和，谁也没得理不饶人。当你经历了一段感情精疲力尽的时候，你会失落、迷茫，你会懊悔或是难过，你会无奈、感叹，你会庆幸或是解脱，但这都曾经历过投入过付出过，所有谁都没有过错。
　　莫芸走过一条热闹的街道，看着陌生的穿梭的脸孔和爱情，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令人发指。不管遭遇暴雨或风沙，不管你怎么破坏和践踏，他的辉煌都能在黑暗的时候闪闪发光。所以，世界的笑颜不会改变，不论是哪个角度的侧脸。
　　她拿出手机拍下了路口的路牌，2012年，2月14号，我依然爱这个世界。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转身，他又跑到她前面。她无奈地笑道：“付景骞，你这个人真的很幼稚诶。”
　　他很是懊恼地说：“真的吗？可是我已经努力成熟了。”
　　“你要成熟了，你就不是付景骞了。”
　　一个多月不见，他可爱的娃娃脸变得棱角分明了些，“好了。芸芸，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可是你看看这一个个店门口排队的人，你觉得我们有机会吗？”
　　付景骞得意的一笑，“还有我搞不定的事吗？我可是您的马前卒啊。”
　　莫芸不禁被他逗得发笑。